第117章 独立宣言——“逐星者”的启航（1/2）

就在联盟总部内，玄明长老的“三方自立”方案如同在狂风暴雨中投下的一根沉重船锚，虽未立刻平息所有波澜，却终究为这艘几近倾覆的巨舰提供了一个稳定重心、艰难调整航向的可能之际，位于联盟北部边境、那片被遗忘的“黑石”旧矿场——如今被更名为“启航基地”的地方，却正酝酿着一场与联盟重整基调截然相反的、充满决绝与悲壮色彩的狂澜。

这里，没有自我检讨的沉郁，没有弥合裂痕的耐心，只有一种近乎燃烧生命的、向着未知星空发起最后冲刺的狂热。基地内部，早已不复矿场当年的破败与死寂，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杂乱却充满生机的繁忙。临时架设的灵能探照灯将巨大的矿坑底部照得亮如白昼，空气中弥漫着焊接金属的刺鼻气味、高纯度能量晶石挥发产生的臭氧味，以及一种……属于理想与孤注一掷混合而成的、令人心悸的气息。

粗糙但体型庞大的“开拓者号”，如同一个从沉睡中被强行唤醒、浑身布满伤疤与补丁的钢铁巨兽，静静地矗立在矿坑中央那经过紧急加固和灵阵处理的发射场上。它的船体线条并非流畅优雅，而是带着明显的、不同技术风格粗暴拼接的痕迹。大块大块的原始铆接装甲板旁边，是闪烁着不稳定光芒的灵纹阵列；一些关键的能量导管甚至裸露在外，包裹着临时附加的冷却符文；舰首部位，一个明显是实验性、规模远超船体本身承受能力的灵炁推进阵列已经充能完毕，散发着不稳定的、令人不安的幽蓝色电弧。它远谈不上完美，甚至可以说是简陋、危险，像一个用无数边角料和禁忌技术强行粘合起来的怪物，但它那狰狞而充满力量感的外形，以及内部那澎湃涌动的、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挣脱引力的能量波动，却无比真切地承载着“逐星者”激进派全部、也是最后的梦想与决绝。

今夜，是“启航基地”的不眠之夜，也是告别之夜。

在“开拓者号”巨大的、尚未喷涂任何标志、只有斑驳焊接痕迹的舰体下方，数百名自愿追随赤霄脱离联盟的男男女女，静静地聚集在那里。他们之中，有放弃了联盟稳定职位、脸上还带着技术员特有的专注与执拗的工程师；有脱下制式灵狩队服、换上简便探险装、眼神锐利如鹰的前战斗人员；有怀中紧抱着珍贵数据板、眼中闪烁着对未知知识无限渴望的年轻学者；甚至还有一些面容稚嫩、却充满朝气的学徒工。他们的衣着各异，背景不同，但此刻，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一种相似的神情——那是一种摒弃了过往一切牵绊、将自身命运与一个宏大而渺茫梦想彻底绑定的殉道者的狂热，以及对那片漆黑幕布之后可能存在的、光辉灿烂未来的无限憧憬。

赤霄，这位“星火远征军”的实际缔造者和最高指挥官，站立在一个由废弃矿石运输箱临时搭建的高台上。他身着一套经过改装的、兼具防护与机动性的深蓝色探险服，肩上没有象征军衔的徽章，只有一枚自行设计的、以星辰为背景、利剑刺破苍穹图案的徽记。他的面容因连日来的高强度工作和精神压力而显得有些消瘦，但那双眼睛，却如同两颗燃烧的炭火，喷射着不容置疑的信念与近乎偏执的光芒。

他深吸了一口充满金属和能量气息的冰冷空气，启动了面前一个简陋却功率强大的扩音灵阵。他的声音，带着一种金属摩擦般的沙哑与穿透力，瞬间传遍了整个喧嚣的基地，压过了所有机械的轰鸣与能量的嘶响。

“同胞们！我的战友们！我们星空中的兄弟姐妹们！”赤霄的开场白，没有客套，没有缅怀，直接如同出鞘的利剑，指向了他们聚集于此的根本原因。

他手臂猛地一挥，指向南方，仿佛能穿透重重山峦，直指那片陷入内部纷争的联盟核心区域。“看看我们身后的所谓‘联盟’！它已经彻底腐朽了！僵化了！它被内部的倾轧和毫无意义的伦理争论捆住了手脚，被对脚下这片泥泞土地的狭隘眷恋蒙蔽了双眼！它失去了我们人类与生俱来的、那最宝贵的进取之心与探索之勇！它甘愿像鸵鸟一样，将头埋在这颗小小的、伤痕累累的星球沙土之中，在无尽的内斗、猜忌和自欺欺人的‘自立’中，慢性地消耗掉我们文明最后一点元气和希望！”

他的话语，充满了对玄明路线的彻底否定与不屑，极具煽动力。台下的人群中爆发出阵阵赞同的怒吼和掌声。

“但是！”赤霄的声音陡然拔高，伸手指向头顶那片被基地光芒映照得有些朦胧、却依旧能看见几点顽强闪烁的星辰的夜空，“星空！那浩瀚无垠的星海，从未停止过对我们的召唤！那里，有我们无法想象的广阔天地，有超越了我们现在理解极限的、真正先进的文明与知识！更有我们——在座的每一位，以及所有不愿沉沦的人类——梦寐以求的，关于生命、关于宇宙、关于文明未来的终极答案！”

他的目光扫过台下每一张激动而虔诚的脸，仿佛要将这些面孔深深烙印在灵魂深处。“我们，‘星火远征军’，不愿意随着那艘正在下沉的破船一起殉葬！我们选择了另一条路——一条更加艰难，却充满了无限可能和光荣的道路！”

他侧身，让开位置，让所有人的目光都能聚焦在他身后那艘庞然巨物——“开拓者号”上。“它，‘开拓者号’，就是我们理想的化身，是我们不屈意志的证明！它或许不够完美，甚至充满了风险！但它承载着我们的灵魂，我们的渴望！今夜，它将带着我们所有人的梦想，挣脱这重力与陈腐观念的枷锁，驶向星空文明为我们指引的、那片充满希望的星域！”

赤霄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但他努力控制着，让每一个字都充满力量：“我们此行，将不再受任何旧有规则的束缚！我们将为人类，在星辰大海之中，开辟一个全新的、真正自由、进步、由智慧和勇气主导的新家园！一个不会被内鬼出卖、不会被古老教条束缚、不会在无谓的恐惧中停滞不前的全新世界！”

他停顿了一下，环视着寂静下来、只有粗重呼吸声的人群，语气变得无比沉重而肃穆：“我，赤霄，在此必须向每一位登船的同胞坦诚——前方，可能是无尽的荣耀与发现，但也极有可能……是一条有去无回的不归之路！我们可能会迷失在陌生的星域，可能会遭遇无法理解的危险，可能会在孤独的航行中耗尽生命……没有人能保证我们一定成功！”

“但是！”他再次提高音量，拳头狠狠砸在胸口，发出沉闷的响声，“为了文明的未来，为了给人类留下这最后的、敢于冲向深空的火种！我们——万——死——不——辞！”

“万死不辞！”

“为了新家园！”

“星海万岁！”

台下的情绪被彻底点燃，狂热的呐喊声如同海啸般席卷了整个矿坑，汇聚成一股直冲云霄的决绝气势。人们挥舞着手臂，眼中含着热泪，那是对过往的诀别，也是对未知未来的疯狂押注。

没有隆重的官方仪式，没有来自联盟（哪怕是谴责）的声明，更没有亲人朋友的祝福与送别。他们的启航，注定是一场孤独的、悲壮的叛逆之旅。

在黎明前最为黑暗、最为寒冷的时刻，当遥远天际线才刚刚泛起一丝微不可察的灰白时，“启航基地”内的所有灯光骤然熄灭，只剩下“开拓者号”船体上那些不稳定闪烁的灵纹和推进器口越来越炽烈的光芒。

“所有人员就位！最后检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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