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出发第一天（2/2）

精神力如同钝刀，一点点刮擦着意识的边界，带来一种绵密而持久的刺痛感，算不上剧烈，却足以让人心烦意乱，难以保持专注。

讽刺的是，冥想本身又在缓慢恢复着他因这种“开拓”而消耗的精神力，形成一个矛盾的循环。

他连用“累了需要休息”来逃避的借口都找不到，只能硬着头皮，忍受着这份煎熬，继续下去。

他逐渐体会到了冥想的奇异之处。他的听觉并未完全关闭，能模糊听到篝火的噼啪声，风吹过林叶的沙沙声，以及不远处卡萝琳特偶尔调整姿势时皮甲发出的轻微摩擦声。

他的思维也能流动，但无法进行任何深入的思考，念头如同水面的浮萍，飘忽不定，难以捉握。

而一旦他试图睁开眼，或者一个分神过于强烈，那种玄妙的状态便会立刻中断，前功尽弃。

终究还是个菜鸟。这种半梦半醒、需要极致耐心的状态对初涉此道的他来说还是太难了。

坚持到后半夜，他的精神力终于在持续的拉锯战中败下阵来。

那点微弱的感知如同断线的风筝，飘散无踪。

紧绷的意识彻底松弛，盘坐的身体微微摇晃了几下，便不由自主地向一侧歪倒。

脑袋一沉，他竟就保持着这个别扭的姿势，陷入了深度睡眠之中，甚至还发出了极轻微的鼾声。

负责下半夜守夜的卡萝琳特听到动静，转头看去。

只见陈默歪倒在草地上，双腿还勉强维持着盘坐的姿势，睡得正沉，眉头却因之前冥想的痛苦还微微蹙着。

她面无表情地看了几秒，最终还是无声地叹了口气，站起身走过去。

她没有叫醒他，只是动作算不上温柔地伸手，帮他慢慢把蜷缩僵麻的双腿拉直，让他能躺得稍微舒服点，免得明天起来血脉不通，路都走不了。

做完这一切，她回到自己的位置，目光扫过少年在睡梦中终于放松下来的脸庞，继续沉默地守望起深邃的夜空。

清晨，陈默被食物的香气唤醒。他揉了揉眼睛，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被挪到了铺盖卷上，双腿舒展，显然是有人在他睡着后帮了忙。

大卫正笑着地将热腾腾的麦粥分装到木碗里，而卡萝琳特的身影已经不见了，想必是去补觉了。

希娜端着碗走过来，随口问道：“昨晚冥想的感觉如何？开拓识海是不是比你想象的更耗费心神？”

陈默有些不好意思地憨笑两声，挠了挠头：“那个……其实我……后来睡着了。”

出乎他意料的是，希娜非但没有斥责，反而像是松了口气般，嘴角甚至牵起一丝极淡的笑意：

“看来天才也有不擅长的事，总算不是万能得让人害怕了。”

陈默被她这话说得有些讪讪，连忙道：“我还差得远呢，很多地方都不明白，以后还要希娜老师多多指点。”

这时，霍莱恩队长喝完了碗里的粥，站起身吸引众人注意：

“都抓紧时间。今天我们要加快脚程，看看能不能在天黑前靠近落云峡谷。明天一早，我们就一鼓作气穿过去！”

众人皆是相应，带着一股子兴奋劲。

晨光中，队伍再次启程，带着明确的目标和高涨的士气，向着峡谷方向行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