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星尘之子（2/2）

三秒传送。他握住小雨的手。小女孩的皮肤温度高得不正常，像低烧患者，如果有任何不对劲，立即启动紧急折返。

蓝光吞没视野。瞬间的失重感后，灼热干燥的空气扑面而来。撒哈拉的烈日高悬头顶，沙粒在脚下滚烫如炭。秦昭的传感器立即标记出异常点：前方三百米处的沙丘凹陷中，有个直径约二十米的撞击坑。

坑中央躺着个锈红色的椭球体。

那不是飞船残骸，而更像某种...茧。表面布满蜂窝状孔洞，不断渗出红色雾气。最诡异的是周围沙粒的状态——它们正在金属化，但不是青铜网络那种有序的转化，而是病态的、带着锈蚀斑点的异变。

别靠近！秦昭拉住想往前冲的小雨。他的装甲内置扫描仪显示，锈红色雾气其实是纳米级的金属寄生虫，正以沙粒为媒介自我复制。那些东西在吞噬硅元素转化为异种金属。

小雨却像被催眠般继续前进。她皮肤上的锈红纹路与茧形成共振，每次脉动都更同步。不是吞噬...是唤醒。她梦呓般说道，它们说所有物质深处都沉睡着金属记忆...

秦昭刚要强行带走她，装甲警报突然尖啸。锈红茧的某个孔洞射出一束光，精准命中小雨的眉心。小女孩瞬间僵直，瞳孔放大到极限，嘴巴张开发出非人的复合音调——那是与青铜钟脉冲完全相同的数学语言！

秦昭的青铜装甲展开防御模式。纳米级的青铜微粒形成旋风，将锈红雾气暂时阻隔在外。他抱起小雨准备启动紧急折返，却听到怀中传来轻柔的低语：

找到了...星尘之子最后的火种...

小雨的锈红纹路突然重组，在额头形成完整的β符号。与此同时，锈红茧剧烈震动，外壳如花瓣般裂开。内部不是预想的机械结构，而是一团人形光影，蜷缩在青铜与锈铁交织的巢穴中心。

光影抬头。面容酷似林昭，但眼睛是纯粹的锈红色。

GN-0000.5。它用小雨的声音说道，星尘舰队最后的幸存者。我们犯了个错误...不该唤醒沉睡在宇宙暗面的蚀族...

秦昭的数据库疯狂检索这个编号。GN-0000.5意味着这是比郑岐山(GN-0000)更早的实验体，理论上不可能存在，除非...

你是观测者的原型机。他突然明白过来，五万年前离开的人类分支制造的先行者！

光影微微点头。它——或者说她——伸出手，锈红与青铜交织的手指轻触小雨的额头：这孩子体内有我的基因片段。当年舰队带走七个胚胎，只有我存活下来...直到蚀族找到我们。

小雨突然剧烈颤抖。她的双眼同时闪现青铜与锈红两种光芒，皮肤上的纹路形成完整的双螺旋结构：它们来了...为了地球内部的...

秦昭的通讯器突然响起刺耳的警报。月球环发来紧急情报：柯伊伯带的十二艘锈蚀飞船突然加速，预计48小时内抵达地球轨道。而更可怕的是第二条信息——全球青铜网络节点同时检测到，地核深处的青铜神经网络正在异常活跃，某种巨型构造体正在苏醒。

光影的表情变得悲伤：星炉...你们称为青铜神经网络的只是它的外壳。它真正的用途是...

小雨突然尖叫起来。锈红与青铜两种能量在她体内交战，皮肤上浮现出可怕的裂纹。秦昭的装甲立即启动稳定程序，但效果甚微。

带她...去罗布泊...光影开始消散，青铜镜能暂时...平衡两种基因...但最终她必须选择...

锈红茧完全崩解。沙坑中的金属化沙粒突然全部失去活性，变回普通硅砂。只有小雨额头那个锈红β符号还在发烫，像烙印般清晰。

秦昭抱起昏迷的小雨启动折返。传送光束笼罩两人的瞬间，他最后看了一眼恢复平静的沙坑——那里现在只剩下一个模糊的椭圆形痕迹，像是某种巨大生物曾在此蜷缩。

回到南极基地，医疗AI的诊断令人心惊：小雨体内的青铜基因正在被锈红序列改写，比例已达37%。更诡异的是，这种改写并非破坏性的，而像是某种...升级。

不是入侵。秦昭看着诊断报告低语，是唤醒。

月球环的新数据证实了他的猜测。锈蚀飞船释放的信号频率分析显示，它们与地球青铜网络有相同的底层代码，只是表达方式截然相反——如果说青铜网络是秩序与创造，锈蚀信号就是混沌与重组。

小雨在医疗舱中醒来。她的右眼恢复了青铜色，但左眼仍是锈红。开口第一句话就让秦昭的量子核心几乎冻结：

舅舅，地球是个孵化器。我们体内沉睡着星尘之子与蚀族共同的...孩子。

窗外，南极的极光再次扭曲。这次形成的图案无人认识——像是β与锈红符号的杂交体，又像是某种古老文字，在夜空中无声地宣告着一个比观测者更古老的秘密的苏醒。

而在太阳系边缘，十二艘锈蚀飞船同时改变了航向。它们不再朝向地球，而是对准了月球环。某种足以撕裂时空的能量正在船首聚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