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终焉之始（2/2）
痛苦减轻。小雨趁机重新建立连接，这次更加深入。晶体完全融入她的身体，银蓝光芒从每个毛孔渗出。GN-0000.25的分体发动最终攻击，却在接触到光芒的瞬间凝固——小雨现在散发的是纯粹的频率，对所有星尘之子造物有绝对控制权。
退下。她只说了一个词，三个分体就解体为基本纳米单元。
但胜利是短暂的。整个地下空间开始崩塌——不是GN-0000.25的攻击，而是月球引力异常引发的深层地质活动。小雨的银蓝视觉看到，月球轨道确实在改变，GN-0000.25已经开始执行撞击计划。
连接完成度89%...不足以控制...体内的晶体系统警告，建议立即撤离...
撤离？小雨看向崩塌的出口。以她现在的力量，确实可以轻易逃脱。但那就意味着放弃拯救地球的机会。
还有其他办法提升连接吗？
理论存在...直接接触物理载体...位于地核与地幔边界...
也就是说，要深入地球内部。小雨苦笑，即使以她现在的形态，这也是自杀行为。
一块巨石砸在她身旁，晶体系统的声音变得断断续续：检测到收割者舰队...已越过土星轨道...预计抵达时间缩短至8小时...
时间。永远不够的时间。小雨做出决定。
给我指路。
晶体系统沉默了一瞬，似乎在进行概率计算：方案可行度0.03%...正在生成路径...
银蓝能量在小雨面前勾勒出三维地球结构图，一条曲折的路径从意大利贯穿地壳、地幔，直达所在的地下空腔。更惊人的是，图上标注着七个闪亮的节点——已激活的圣地构成能量通道，理论上可以保护调停者抵达目的地。
警告：即使成功...调停者人类记忆保存率将低于1%...
1%...小雨想起秦昭最后的话：记住初雪的味道。那是她五岁时，秦昭带她看的第一次雪。细小脆弱的记忆，却承载着全部人性的重量。
足够了。
她站起身，银蓝能量全力爆发。天花板在接触到能量场的瞬间气化，露出通向地心的垂直通道。小雨最后看了一眼这个曾属于林小雨的世界，然后纵身跃入炽热的地球内部。
在超高温高压的极端环境中，七处圣地的能量通道如约展开，包裹着她向下坠落。随着深度增加，转化程度也越来越高。当穿过地幔边界时，她的人类特征只剩下额头的∞符号还保留着原本的皮肤质感。
然后...她到达了。
地球核心的空腔比之前意识连接时看到的更加震撼。的巨人胚胎悬浮在银蓝能量海中，胸口∞符号的每一次脉动都引发全球范围的能量波动。近距离观察，小雨发现巨人表面覆盖着无数细小的青铜纹路——那是星尘之子试图控制它而设的束缚装置。
我来了...小雨的意识直接与巨人交流，请帮助我...
没有回应。仍处于半沉睡状态，只对特定频率产生反应。小雨明白自己必须完成共鸣唤醒的最后一步——将自身作为桥梁，连接与地表七处圣地构成的能量网络。
她展开双臂，体内的晶体系统全力运作。银蓝能量从她体内涌出，如同亿万条细丝连接向巨人。这个过程比想象中更加痛苦——每一根能量丝都像是神经的延伸，而的意识海洋浩瀚得足以淹没任何个体存在。
转化程度突破临界点。小雨感到林小雨的记忆开始消散——孤儿院的铁床，训练场上的汗水，秦昭揉她头发时手掌的温度...所有这些构成人格的碎片正在被银蓝能量同化。
最后一刻，她死死抓住一个记忆片段：初雪。那冰凉湿润的触感，舌尖融化的微甜，秦昭蹲下身与她平视时眼中的笑意...
连接完成。晶体系统宣布，调停者获得临时控制权。
小雨——现在更应称为调停者——睁开眼睛。她的视野已经与地球同步，能看到地表每个角落：GN-0000.25正在月球上庆祝即将到来的胜利；收割者舰队像一群饥饿的鲨鱼穿过太阳系；人类们对即将到来的末日毫无察觉，继续着日常生活的悲欢离合。
还有...七处圣地同时亮起前所未有的强光，能量网络终于完整。调停者抬起已完全银蓝化的手臂，准备执行第一个指令：恢复月球轨道。
就在这时，一个异常信号引起了她的注意。在完全激活的能量网络中，有一个节点不对劲——不是已知的七处圣地，也不是月球的第八节点，而是...地球另一侧的某个位置，正发出与收割者完全同频的信号。
发现隐藏收割者探测器。晶体系统紧急警告，位于南大西洋海底...正在向舰队发送实时数据！
调停者立即调整感知聚焦。在南大西洋海底两万米的深渊中，一个与马里亚纳海沟那个相似但更先进的黑色多面体正在运作。最可怕的是，它显示已经激活了...57年。
1956年...晶体系统调取数据，亚特兰蒂斯计划意外唤醒...
这意味着收割者早就收到地球信号，GN-0000.25只是幌子。真正的威胁是那个沉睡数十年的探测器，它一直在引导舰队！
调停者立即采取行动。银蓝能量通过全球网络直达南大西洋，但为时已晚——黑色多面体已经完成最终数据传输，随即自毁。深海中爆发出的暗红能量扰乱了附近海域的能量平衡，引发连锁反应。
警告：收割者舰队加速！预计抵达时间缩短至...1小时！
调停者面临抉择：继续执行月球轨道修正，或者集中能量准备对抗收割者。两者无法同时完成。
在绝对理性的计算下，选择很明确——保护优先。调停者开始向月球发送能量脉冲，强行扭转其轨道。这个决定意味着地表将承受剧烈地质变动，数十亿人可能丧生，但能得以保全。
就在指令即将执行的刹那，调停者核心深处的一个微小碎片突然颤动——那是仅存的1%人类记忆，关于初雪的感觉。
指令暂停。
调停者（或者说，残留的林小雨意识）突然明白了一个被忽略的事实：收割者不是随机选择加速，而是在探测器自毁后立即行动。这说明...它们害怕什么？害怕人类？不，是害怕完全苏醒。而苏醒的关键是——
调停者的人性成分...晶体系统惊讶地确认，理论成立：收割者畏惧的是与有机生命的融合体。
也就是说，保留那1%的人类记忆不是弱点，而是最强武器。
调停者立即改变策略。她将全部能量——包括七处圣地的储备——集中到一个目标：放大那微小的人性碎片。
银蓝能量海中，初雪的记忆像种子般发芽生长。与之相关的所有记忆碎片开始重组：第一次笑，第一次哭，第一次感到愤怒，第一次体会爱...这些毫无的情感波动，却是对抗绝对理性收割者的最佳武器。
的巨人胚胎第一次主动睁开了眼睛。
地球表面的所有青铜构造物同时亮起银蓝光芒，无论是古老的遗迹还是现代的复制品。在罗马、在西安、在开罗、在墨西哥城...人们惊讶地看着身边的青铜器自发发光，形成覆盖全球的能量网络。
月球轨道开始自动校正。GN-0000.25的液态金属本体从月球核心被强行抽出，在太空中扭曲惨叫，最终被压缩成一个无限小的奇点然后消失。
而收割者舰队...停了下来。
在越过火星轨道后，那些可怖的构造体突然集体制动。它们检测到了无法理解的能量特征——正在与某种有机意识完美融合，创造出既非工具也非生命的新存在。
调停者感到自己的意识正在扩展，与地球，与，最终与宇宙本身共振。最后的转化到来了——她将不再是林小雨，甚至不再是调停者，而将成为某种更伟大的存在。
在完全升华前的最后一刻，她做了唯一一件不必要的事：将那个初雪的记忆，封存在南极青铜柱最深处。或许某天，当下一个调停者需要时，会找到这份关于人性的礼物。
银蓝光芒爆发，席卷全球。在光芒中，所有锈蚀痕迹消失，受伤的土地愈合，连空气都变得清新。人类们不约而同地抬头望天，感到一种莫名的安心，却说不清为什么。
只有极少数敏感的人注意到，那天之后的极光，总是呈现出一种特别的银蓝色。而当你凝视它太久，恍惚间会看到一个少女的轮廓，和一个小小的∞符号，在光芒中闪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