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章 归墟断义（2/2）

远离了洪荒的喧嚣与仙灵的辉光，周围的星辰逐渐稀疏、黯淡，最终被一种无边无际的、吞噬一切的虚无感所取代。这里已是洪荒星空的边缘，再往外，便是连光都无法逃逸的归墟引力场。

哪吒的意念冰冷而专注，全力催动着星矩之力，抵御着那越来越强的归墟吸力，同时不断微调着方向。银心印记与毕方指骨钥匙的共鸣，如同黑暗中的罗盘，指引着归墟之眼的大致方位。

‘…哥哥…你的伤…’银的意念带着浓浓的担忧。她能感觉到，哪吒星核内部的能量流转并不如表面看起来那么平稳，之前强行爆发带来的裂痕与法则冲突只是被暂时压制，并未根除。

‘…无碍…压制得住…’哪吒回应简短，意念却更加冰冷了几分，仿佛在强行冻结某种痛苦。星矩的力量浩瀚无边，但驾驭它所需要的心神与意志力也是极其恐怖的，尤其是在受损状态下，无异于时刻行走于刀尖之上。

终于，他们冲破了某种无形的界限。

周围的景象骤然一变！

不再是稀疏的星空，而是再次陷入了那片熟悉的、令人窒息的绝对黑暗与死寂！归墟，到了！

与上次被随机抛入不同，这次有指骨钥匙的微弱光芒引路，他们出现的位置相对“稳定”，但那股无处不在的、吞噬一切生机与能量的归墟之力，依旧如同亿万钧重压，瞬间降临！

暗金星核的光芒再次被压缩到极致，银的星钥之环银辉也显得格外黯淡。在这里，每一分力量的消耗都难以补充，每一次感知的延伸都沉重无比。

指骨钥匙悬浮在前，散发出苍茫白光，如同风中残烛，却顽强地指向一个方向。银紧随其后，仔细感应着空间中最细微的波动，试图找到相对“安全”的路径。

归墟并非空无一物。到处漂浮着巨大的、死寂的星辰残骸、古神尸骨、乃至破碎的世界碎片。许多地方还残留着恐怖大战的痕迹，以及一些更加诡异、由归墟死气自然凝结而成的险地——比如突然出现的时空褶皱（能将人传送到未知绝境或不同时间点）、法则黑洞（吞噬特定类型的能量或法则）、以及怨念集合体（由陨落于此的强者残念形成，充满攻击性）。

即便有指骨钥匙指引，路途依旧凶险万分。

数次，他们误入一片看似平静的区域，却突然引发死寂风暴，无数由凝固的死气构成的冰棱如同亿万利箭般射来，哪吒不得不爆发混沌星火艰难抵挡，星核表面的裂痕又隐隐作痛。

一次，指骨钥匙的光芒突然紊乱，似乎受到了干扰，将他们引向一处法则扭曲地带，空间如同破碎的镜子般层层叠叠，银拼尽全力才勉强稳住方位，带着哪吒艰难退出，环体银辉都黯淡了不少。

还有一次，他们惊动了一头沉睡在巨大星骸中的归墟巨兽，那巨兽没有固定形态，如同一滩流动的、由黑暗与骸骨构成的泥沼，散发出堪比准圣的恐怖气息，对生机有着极致的贪婪！一场恶战爆发，哪吒动用星矩之力，模拟归墟环境才勉强将其惊走，自身消耗巨大。

一路行来，举步维艰。哪吒的伤势有反复加剧的趋势，星核运转时常出现细微的滞涩。银的能量也消耗严重。

‘…哥哥…这样下去不行…’银的意念充满焦虑，‘…必须先找个地方让你稳定下来…否则未找到归墟之心，我们先…’

哪吒沉默片刻，冰冷的意念扫过四周。‘…前方…那块大陆碎片…有微弱屏障…’

那是一块漂浮的、堪比小型星辰的黑色大陆，表面笼罩着一层极其稀薄、几乎消散的古神禁制残留，似乎曾是一位强大存在最后的避难所，勉强隔绝了一小部分归墟之力的直接侵蚀。

星核化作流光，艰难地穿透那层微弱屏障，降落在这片死寂的大陆上。大陆一片荒芜，只有黑色的岩石与冰冷的尘埃，中央有一座坍塌的神殿遗迹。

刚一落地，哪吒的星核便剧烈震动起来，表面道纹明灭不定，那被强行压制的反噬与混乱之力似乎找到了突破口，猛然爆发！

‘…呃！’冰冷的意念中传递出压抑的痛苦！

星核之上，竟然隐隐浮现出些许暗红色的污秽纹路，与之前的深渊污染同源！它们如同活物般扭动，试图侵蚀星核本体！同时，内部庞杂的星辰法则也开始暴走！

“哥哥！”银大惊失色，星钥之环立刻贴上去，银辉疯狂注入，试图帮他稳定。

但效果甚微！哪吒的灵识似乎正被拉入一个混乱的漩涡！

就在这危急关头——

嗡！

那截一直安静的毕方指骨钥匙，再次自发飞起！它悬浮在哪吒星核上方，苍茫白光变得前所未有的明亮！白光之中，竟然隐隐浮现出一只优雅修长、燃烧着苍白火焰的神鸟虚影——正是毕方残存的一丝真形！

神鸟虚影低头，仿佛凝视着哪吒星核上那些暗红污秽，发出一声无声的清唳！

苍白火焰如同拥有灵性，缓缓落下，并非灼烧，而是如同净化之光，精准地笼罩住那些暗红纹路！

嗤嗤嗤…暗红纹路如同遇到克星，发出细微的尖啸，剧烈扭动，最终被苍白火焰一点点炼化、逼出星核，化为缕缕黑烟消散！

与此同时，神鸟虚影的目光似乎与哪吒那混乱的灵识产生了交流，一段残缺的、关于星辰运转、秩序平衡的古老感悟，如同清泉般流入哪吒的心田，帮助他梳理那暴走的星矩法则。

良久，哪吒星核的震动缓缓平息，表面的暗金道纹重新变得有序，虽然依旧黯淡，但那股混乱狂暴的气息终于被再次压制下去，甚至比之前更加稳固了一丝。

毕方指骨钥匙的光芒彻底黯淡下去，虚影消散，钥匙本身“咔嚓”一声，裂痕更多，仿佛完成了最后的使命。

‘…多谢…’哪吒冰冷的意念中，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郑重。

银也松了口气。

然而，还不等他们喘息，银的星钥之环突然微微一亮！银心印记产生了一种奇特的、并非来自指骨钥匙的共鸣感！

‘…咦？’银惊讶地转向大陆深处那座坍塌的神殿。‘…哥哥…那里面…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呼唤我？很微弱…但是…和星钥的感觉…很像…又有点不同…’

哪吒星核微微一转，冰冷意念扫向神殿。‘…残留…空间波动…非同寻常…小心…’

两人谨慎地靠近神殿废墟。

穿过倒塌的巨柱和残垣，他们来到神殿最深处。那里，只有一个空空如也的祭坛。祭坛中心，并非什么宝物，而是镶嵌着一块残缺的、焦黑色的金属碎片，碎片形状不规则，边缘却有着奇异的空间波纹。

而那微弱的共鸣，正是从这块碎片中传出！

银的星钥之环不由自主地靠近那块碎片。

就在环体即将触碰碎片的刹那——

异变陡生！

那焦黑的金属碎片猛地亮起！一道虚幻的、焦急的女性神念虚影浮现而出，容貌模糊，却带着一种神圣与智慧的气息，她的影像极其不稳定，仿佛随时会消散：

“…后来者…是星钥的气息…”“…快…时间不多了…”“…‘心钥’…被夺走了…”“…它们要用它…强行定位…归墟之心…”“…阻止…它们…”“…‘骸骨述秘者’…知道…心钥…去向…”“…寻他…”“…否则…万事…皆休…”

话音落下，虚影彻底消散，那块金属碎片也“嘭”的一声，化为了齑粉。

只留下最后四个字，如同诅咒般回荡在死寂的废墟中：

“…‘灭度’…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