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章 怒火灼心，意欲癫狂（1/2）

辰时的晨雾像掺了墨的纱，裹着城外二里坡的树林，连阳光都透不进几分。李一凡靠在棵老槐树上，垂着的手无意识地攥紧，指节泛白到发颤。他能清晰地感觉到体内经脉里的异动——那是吞噬杨烈、黄彪尤其是陈奎神魂后，积累的煞气正像疯长的野草般乱窜，每一缕都带着陈奎死前的怨毒和自己压抑十年的恨意，灼烧着他的经脉，连开元境六层的元力都压制不住。

“凡哥，早饭好了！静姐烤了野兔，还热了米粥！”萧战提着串烤得金黄的野兔腿跑过来，香味顺着风飘过来，可李一凡闻着，却莫名想起了祖祠大火里的焦糊味，胃里一阵翻涌。他强压下不适，抬起头时，脸上已经恢复了往常的冷硬，只是眼底深处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红芒——那是煞气上涌的征兆。

司马静端着陶碗走过来，粥香里混着淡淡的药香，是她特意加的安神草。她把碗递过去时，指尖不经意碰到李一凡的手腕，瞬间皱起了眉：“凡哥，你的脉怎么这么乱？煞气又躁动了？”她知道李一凡吞噬神魂修炼的事，一直担心会有副作用，特意炼了安神丹备着，此刻见他这样，连忙去掏药瓶。

“没事，刚突破境界，元力还没稳固。”李一凡避开她的手，接过粥碗的动作有些僵硬——刚才那一瞬间，他脑海里突然闪过司马静被杨家护卫围攻的画面，吓得他心脏骤停。他知道这是煞气影响了神智，连忙低头喝粥，温热的粥滑过喉咙，却压不住体内越来越烈的灼痛感。

苏牧辰拿着张画好的伏击路线图走过来，蹲在李一凡身边：“凡哥，你看这里。”他指着图上的断魂桥，“杨家的灵石运输队明天午时会从这里过，护卫大概三十人，最高修为是开元境中期，以你的实力，加上我们配合，绝对能把灵石劫下来。”冷轩也凑过来补充：“我昨晚摸去杨家灵脉仓库附近探了，守卫比之前多了一倍，但运输队的护卫确实少，是个好机会。”

李一凡的目光落在图上，却根本没看进去。断魂桥的轮廓在他眼里渐渐扭曲，变成了李家祖祠的门槛，门槛上还沾着族叔的血。他耳边开始出现幻听，先是祖祠大梁断裂的“咔嚓”声，接着是父亲的声音：“凡儿，带着玉佩跑！别回头！”然后是杨震天的狂笑：“李家的孽种，都给我烧死！”

“凡哥？凡哥你怎么了？”萧战推了他一把，才把他从幻听里拉回来。李一凡猛地抬头，眼神里的红芒一闪而过，吓得萧战下意识后退半步——刚才那一瞬间，他从李一凡眼里看到了毫不掩饰的杀意，不是对杨家的，而是一种失控的、不分敌我的凶戾。

“没什么。”李一凡放下粥碗，声音有些沙哑，“伏击计划可行，就按苏牧辰说的办。”他站起身，借口勘察地形，独自走进了树林深处。刚离开众人的视线，他就靠在树上剧烈地喘息起来，体内的煞气像条火蛇，顺着经脉钻进他的识海，无数惨死的画面在他脑海里炸开：

十年前的雪夜，比现在冷得多。祖祠的大门被杨震天一脚踹开，风雪裹着火星灌进来，点燃了门口的对联。族叔李忠举着大刀冲上去，被杨震天的气动境元力震飞，撞在供桌上，供桌的香炉摔在地上，香灰混着血溅了满地。李家族长，也就是李一凡的爷爷，抱着李家的传家宝玉佩，想塞进李一凡怀里，却被陈奎的狼爪抓破了喉咙，鲜血喷了李一凡满脸。

“爷爷！”李一凡无意识地喊出声，双手死死抱住头。他能清晰地回忆起爷爷最后看他的眼神，有不舍，有期盼，还有一丝不甘。那眼神像针一样扎在他的心上，和体内的煞气交织在一起，让他恨不得立刻冲进杨家府邸，把所有和灭门有关的人都杀了。

九龙噬魂枪在他腰间微微震动，枪身龙纹泛着妖异的红光，像是在呼应他的杀意。李一凡伸手握住枪柄，冰冷的枪身让他稍微清醒了些。他能感觉到枪里残留的陈奎神魂碎片，那些碎片里满是当年烧杀抢掠的记忆，被枪身吞噬后，又反哺给了他，让他的煞气越来越重。

“冷静，李一凡，你要冷静。”他对着树干低声嘶吼，拳头重重砸在树上，树皮裂开，木屑纷飞。他知道自己不能失控，要是现在冲出去，不仅会打草惊蛇，还可能连累司马静他们。可脑海里的画面越来越清晰，族人们被烧死时的惨叫声、杨震天的狂笑声、陈奎举着火把的狰狞脸，像无数把刀在割他的理智。

他想起刚才司马静担忧的眼神，想起苏牧辰认真分析计划的样子，想起萧战和冷轩无条件信任的表情，强行压下冲出去的冲动。他从储物袋里掏出司马静给的安神丹，倒出三粒塞进嘴里，丹药入口即化，一股清凉的药力顺着喉咙滑下，暂时压制住了躁动的煞气。

可这压制只是暂时的。他能感觉到，那些煞气并没有消失，只是沉到了经脉深处，像休眠的火山，随时可能爆发。吞噬陈奎神魂带来的不仅是境界的突破，还有更深的执念——他需要更多的仇敌之血，需要看到那些人痛苦死去的样子，才能稍微缓解心里的灼痛。

他走到树林边缘，撩开树枝看向天澜城的方向。晨雾已经散了些，能看到杨家府邸的飞檐翘角，那是天澜城最气派的建筑，当年就是用李家的灵脉和商铺换来的。他的目光穿过层层城墙，落在杨家核心区域的方向——那里有杨震天的书房，有李家的半块玉佩，还有他最大的仇人。

“凡哥，你没事吧？”司马静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担忧。李一凡连忙收敛气息，转身时，眼底的红芒已经消失，只剩下惯常的冷冽。“没事，刚才在想伏击的细节。”他走过去，接过司马静手里的水囊，喝了一口，冰凉的水让他更清醒了些。

司马静盯着他的眼睛，显然不信：“凡哥，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当年的事不是你的错，你不用把所有责任都扛在自己身上。”她伸手握住他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粗糙的布料传过来，“我们是一起的，要报仇也一起，你别一个人硬扛。”

李一凡的心猛地一暖，煞气带来的躁动消散了些。他反握住她的手，轻轻捏了捏：“我知道。放心，我不会乱来。”他没有告诉她，自己刚才差点失控，也没有说脑海里的幻听和画面——他不想让她担心，更不想让她看到自己被煞气控制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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