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4章 混沌池中道争锋，心魔破后古殿现（1/1）

极西山谷的风卷着混沌道韵，在四人周身织成粘稠的网，道韵中还夹杂着一丝极淡的、与黑袍人同源的虚无气息，若有若无却透着股经年累月的阴翳。宁一撑开混沌万劫熔炉的护罩，丹丸清辉顺着劫力渡入三人丹田，可逸散的四道本源依旧在护罩内相互排斥——劫道的破灭冷冽、因果的纠缠滞涩、洪荒的蛮荒暴戾、造化的生机灵动，四股道韵如桀骜凶兽，稍一碰触便激起刺目火花，护罩都跟着泛起细密裂痕。

婉婷七窍的因果血丝尚未褪去，识海撕裂的剧痛让她脊背绷成弓弦，却仍强撑着探出道心锚链。链身霞光扫过四人道韵，她眉心渗出冷汗，声音发颤却笃定：“四道本源频率完全错位，宁一的劫道带着天道裁决的威压，影舞的洪荒藏着兽性的疯魔，无疆的造化多了族群的自主意识，我的因果因预判缺陷沾了虚无……强行捏合只会道体崩灭。”

影舞攥紧镇兽骨符，骨符上的洪荒道韵正与体内躁动的兽性拉锯，兽瞳虚影在眼底时隐时现，她喉间压着低低的兽吼：“混沌试炼是‘平衡’，可我们的道韵都带着代价与执念，平衡不是削平棱角，是要找到彼此契合的榫卯。”

无疆的灵晶护腕黯淡无光，灵晶族群陷入休眠，天工造化体道韵骤降三成，他感受着与族群微弱的链接，忽然眼睛一亮：“我的灵晶族群能塑形道韵，或许能做四道本源的承载体！只是唤醒它们要耗大量本源，且刚经镜像之战，它们大概率会抗拒。”

宁一掌心万法归元录残页震颤不止，“平衡四道本源”的猩红字迹灼得掌心发烫，熔炉内混沌道韵突然翻涌，主动缠上四道本源却被弹开。他忽然想起混沌秘境融合本源之心的感悟，拍膝而起：“混沌能容万道，从不强求同质！我们的道韵本就是互补闭环——劫道护道、因果定轨、洪荒镇场、造化塑形，这才是平衡的关键！”

话音未落，山谷深处混沌光柱骤然暴涨，一股磅礴本源吸力从池心传来，护罩外时空裂隙疯狂扩张，无数混沌碎片如陨石砸落，连护罩都开始剧烈摇晃。宁一脸色剧变：“本源池在催我们入内！再拖下去，会被混沌乱流撕碎！”

四人不再犹豫，无疆率先引动本源，指尖造化道韵涌入灵晶护腕，口中低吟族群密语。护腕晶光忽明忽暗，休眠的灵晶族群竟在本源刺激下苏醒，发出细碎嗡鸣，虽满是疲惫，却仍分出缕缕晶丝，如蛛网般缠上另外三道本源；影舞猛地捏碎镇兽骨符，洪荒道韵彻底爆发，龙凤麒麟三族虚影盘旋周身，兽性与人性在此刻彻底交融，暴戾化作守护的厚重，她朝宁一点头，眼中再无挣扎；婉婷将因果道韵注入道心锚链，链身霞光虽有滞涩，却精准锁住三道本源的流转轨迹，为平衡定下框架；宁一则催动劫道归一，黑红劫火裹着混沌道韵，如粘合剂般将四道本源粘在灵晶晶丝上，同时渡去一缕护道劫力，无声给了三人支撑。

“起！”宁一低喝，四道本源在晶丝牵引下缓慢旋转。起初还带着排斥的震颤，可随着劫火包裹、因果定轨、洪荒镇压、造化塑形，竟逐渐凝成一道混沌色本源轮盘。轮盘转动时，山谷混沌道韵竟主动涌入，护罩外乱流瞬间平息，四人踩着轮盘，稳稳朝着混沌本源池核心飞去。

越近池心，天地越是扭曲，池面如碎裂镜面，倒映出四人的心魔虚影——宁一的是被天劫吞噬的孤魂，婉婷的是因果断裂的残魄，影舞的是彻底兽化的凶兽，无疆的是被灵晶族群反噬的傀儡。心魔尚未发难，四人已感受到道心被窥探的刺痛。

“心魔是道心缺口，唯有直面方能破道。”宁一握紧长枪，狱劫仙体感知全开，同时朝三人递去一个眼神，婉婷心领神会，锚链霞光先缠上他的手腕，渡去一缕因果道韵稳固道心。

池心混沌本源如倒置星海，四人刚踏足池面，四道心魔便从星海中窜出，比混沌镜像更真实，还能调动四人本源道韵。

宁一心魔率先发难，劫火长枪裹挟天道裁决威压直刺而来，嘶吼震彻识海：“你终究是天劫容器，护道不过是自欺欺人！”宁一脑海中瞬间闪过被他救下的散修、并肩作战的同伴身影，这些具象的守护记忆化作道心基石，他不闪不避，混沌万劫熔炉悬于头顶，黑红劫火与混沌道韵交织，枪尖劫火中竟隐约浮现出曾护佑之人的模糊面孔，婉婷渡来的因果道韵同时爆发锁住心魔破绽：“我是天劫容器，更是守护道尊！”劫火中守护道韵炸开，心魔如冰雪消融，宁一劫道归一彻底圆满，金仙巅峰道韵轰然冲击仙君境壁垒，突破瞬间，他竟清晰“听”到了脚下大地的脉络跳动，“看”到了时光长河的细微支流。

婉婷的心魔正用因果丝线编织死局，试图逼她重蹈本源抉择的覆辙：“放弃那些残魂，你本可拥有完美因果道体，何必背负预判缺陷的枷锁？”她脑海中浮现出因预判迟滞而被宁一及时护住的瞬间、无疆用灵晶为她加固锚点的温暖，这些“意料之外”的羁绊让她道心更坚，锚链缠上因果丝线时，链身丝线上骤然亮起代表三位同伴的星点，串联成网反向笼罩心魔，影舞一缕洪荒道韵也悄然渡来帮她稳住识海剧痛：“枷锁是我自愿背负的勋章，我的道从不是完美，是羁绊！”她将因果道韵与本源轮盘绑定，心魔在羁绊道韵冲击下溃散，金仙初期道韵愈发稳固，预判迟滞竟因道心通透短暂恢复半成，此刻她眼中世界化作无数因果丝线构成的动态图谱，能短暂推演三步内的轨迹。

影舞的心魔已彻底兽化，利爪带着洪荒蛮力拍来，兽吼震裂空间：“挣脱人道束缚，吞噬一切，方成洪荒之主！”那股蛮荒凶戾的力量，竟让影舞体内的兽性本能生出一丝难以抑制的贪婪悸动，她甚至能感受到血脉里传来的渴望。这缕悸动让她骤然惊惧，旋即死死攥住脑海中宁一初遇时护她挡妖兽的画面，那份人性温暖如烧红的烙印，狠狠钉住了溃散的理智，再加上无疆及时渡来的造化道韵抚平躁动，她猛地引动三族虚影：“洪荒之主，首先是同伴的守护者！”三道流光洞穿心魔兽瞳，人兽归一道体大成，金仙初期直冲金仙中期，肩头浮现出三族虚影凝成的微型图腾。

无疆的心魔被灵晶丝勒得道韵溃散，惨笑道：“你永远掌控不了它们，迟早会被反噬！”宁一的劫火道韵裹住他的丹田稳住本源，而就在此时，休眠的灵晶族群竟自发苏醒，晶丝调转方向护住无疆，将心魔幻象绞碎——这是族群对他的双向守护。无疆眼眶微热，松开掌控任由晶丝缠上手腕：“我从没想过掌控，要的是共生！”天工造化体与族群彻底共鸣，晶丝化作延伸肢体，周身凝结出微型共生道纹法阵，心魔在共生道韵中消散，金仙初期圆满，甚至能借族群灵智预判千种破绽。

四人的心魔刚散，混沌本源池突然剧烈震动，池心星海坍缩，一道混沌光柱直冲云霄，仙君境突破契机同步降临。这珍贵的契机，如同黑暗中点燃的明灯，却同样吸引了潜伏在更深黑暗中的觊觎。一道熟悉的虚无道韵从星海深处窜出，黑袍人残魂竟再次凝聚，周身还裹着一层亘古的镇压道韵，带着腐朽的天道气息。

“没想到你们真能走到这一步！”黑袍人残魂声音满是不甘与疯狂，他祭出虚无之镜碎片！镜面一闪，竟将四人的突破契机映照其中——更开始疯狂吸收他们的本源道韵！“本座在此布局千年，以虚无道韵温养池心，本欲借此突破仙君境……岂料为你等作了嫁衣！哈哈……镇道古殿？不过是另一座牢笼！但本座宁可做天庭的狗，也要看着你们这些‘正道’……陪我一起腐朽！那座古殿里，藏着天道都忌惮的……旧日之骸……”

“旧日之骸”四字如惊雷炸响在四人识海，即便在战斗中，也让他们神魂齐齐一颤。这个词仿佛带着某种禁忌的重量，仅是听闻，便让他们的道心蒙上了一层难以言喻的阴霾，仿佛触及了世界底层某个被刻意掩埋的真相。宁一瞳孔骤缩的刹那，周身劫火“轰”地爆燃三分；婉婷的道心锚链无风自动，链身霞光剧烈闪烁；影舞肩头的微型图腾骤然微热，发出一声低低的兽鸣；无疆的灵晶族群则齐齐发出急促的警示嗡鸣，护腕晶光忽明忽暗。宁一率先压下心神震荡，熔炉全力爆发，黑红劫火裹挟着混沌道韵，如一柄开天之凿，狠狠轰向碎片：“你的虚无，敌不过我们的平衡道韵！”婉婷锚链锁住碎片轨迹，影舞圣兽真身撞碎虚无道韵，无疆灵晶族群分化万千晶丝，缠上碎片本源链接。四人催动本源轮盘，四道本源凝成混沌光柱，直刺黑袍人残魂。

“不——！”黑袍人惨叫着消散，只留一缕虚无道韵被万法归元录残页吸收。宁一望着残魂消散的方向，沉声道：“原来池心的异动，早就有他作祟。”婉婷闻言立刻接口，语气带着因果回溯后的恍然与笃定：“难怪池心吸力有异，还夹杂着干扰灵晶族群的虚无意念……这一切都是他千年布局的残响。”宁一颔首，眼底闪过一丝冷厉：“蛰伏千年，终究是为他人作了嫁衣。”

残页字迹变幻，浮现“镇道古殿”四字，还有一行小字：“古殿藏天庭秘辛，有亘古镇压之意，亦存破仙君境终极机缘。”此刻宁一掌心触到残页，竟传来如被万古寒冰镇压的刺痛，那行小字的墨迹还如血般蠕动，自行勾勒出一个简陋的、由无数锁链和墓碑构成的图案，旋即消失。

随着残魂覆灭，混沌本源疯狂涌入四人体内。在四人本源同时暴涨的瞬间，脚下的混沌轮盘虚影猛然扩大，将四人笼罩，轮盘上短暂浮现出四人道韵交织成的混沌道纹，而后才各自收敛。道纹虽隐，四人却觉彼此本源间多了一缕无形纽带，法力流转竟比战前快了一分。宁一劫道归一冲破壁垒，踏入仙君初期，狱劫仙体生出混沌道体雏形；婉婷因果道韵融合混沌，预判缺陷借混沌弥补，金仙初期半步中期；影舞洪荒道韵圆满，金仙中期道韵稳固，图腾能自由显形；无疆共生道纹法阵彻底成型，金仙初期圆满，族群灵智可与他共享视野。

突破后，四人齐齐跌坐在地，山谷混沌道韵退散，时空裂隙愈合。一阵微风拂过，吹动了婉婷额前带血丝的碎发，影舞下意识伸手想帮她拂开，指尖却在半空停住。周围正在愈合的时空裂隙投下变幻不定的光影，那光影在婉婷未拂开的血丝上停留一瞬，又在影舞收住的指尖上跳跃一下，而后掠过四人沉默而坚毅的脸庞，仿佛连这片即将愈合的天地，也在默默注视着这群伤痕累累、却又意志如钢的旅人。四人目光交汇，这未完成的动作里，藏着激战后的疲惫、斩灭宿敌的释然，还有对前路的凝重，沉默在默契中悄然消解。

一声极轻的、几乎同步的呼吸落下，打破了这份沉静。宁一的目光逐一扫过三人，在影舞微扬的嘴角和无疆恍然的神情上稍作停留，随即化为一片沉静的决然。他率先起身，无需多言，其余三人便心领神会地同时站起。婉婷的道心锚链此时突然震颤，因果直觉传来的预警里，除了挑战的激昂，更夹杂着一丝“面对巨大沉默活墓”的寒意，她看向宁一，补充道：“不止如此……我的直觉里，那里弥漫着一种‘被遗忘的怨恨’与‘强制沉睡的平静’交织的诡异气息，极为矛盾危险。”宁一攥紧残页，向同伴沉声道：“残页所示，锁链与墓碑……古殿恐是封印与葬地合一之所，此行需万般谨慎。”

四人刚要化作遁光启程，一道残余的混沌裂隙突然扫来，不及交流，四人法力经由那无形纽带自然流转。四道原本独立的遁光在纽带作用下，瞬间如同共生的四颗星辰，划出一道浑然一体的混沌弧线，精准地从裂隙边缘“滑”过，轨迹优美且效率远超单人极限，堪堪避过了这突如其来的危机。影舞挑眉，感受着体内顺畅流转的道韵，嘴角扬起一抹笑意；无疆也轻咦一声，明显察觉到了这纽带的妙用。宁一低声道：“看来，‘平衡’带来的不止是力量融合……”婉婷含笑接上，眼底闪过错愕后的了然：“更是心意相通。”

影舞抚摸肩头图腾，做好战斗准备；无疆护腕晶光亮起，族群发出亲昵的嗡鸣。四人相视一笑，四道道韵交织成混沌流光，朝着镇道古殿疾驰而去。极西的风，已追不上他们斩开混沌的流光。前路未明，然异道相合，羁绊为锚——此身所往，便是散修以“平衡”开辟的新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