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3章 终末潮声（2/2）

“不，逃跑没有意义。莱茵一旦被引发，它的终结概念就已经锚定了这片空间。”

“那我们能做什么？”

“将莱茵的范围，限制在这个时刻。”

“限制？”

“是的，莱茵的爆发是一个过程，从中心点开始，不断扩张。我们现在用时间回溯，强行将这个过程推回了这个时刻。哥哥你的任务，是在我的时间领域消散后，第一时间，顶住莱茵扩张的力量洪流，将它死死地按在这个规模，不让它继续扩张一分一毫。”

“需要顶到什么时候？”

“直到莱茵内部积蓄的能量，在这个被限制的规模内，消耗殆尽。这是唯一的方法，只有这样，莱茵的终结效应才会被束缚在这个极小的区域内，而区域外的一切，才能存活。”

“我明白了。”路明非的声音低沉下去，“交给我吧。”

“真棒！不愧是我的哥哥。”路鸣泽夸赞完，对着米-17直升机，释放了言灵·金刚界。

就在金刚界成型的刹那，时间的凝滞感，如同退潮般迅速消散。

白色的光柱，停止了收缩，紧接着，光柱如同压抑了千万年的火山，再次轰然爆发。

路明非发出一声咆哮，他张开双翼，悬停在白色光球的正前方。他不再攻击，而是将所有的力量全部释放出来，黑色的领域以他为中心展开，与白色的光碰撞在一起。

没有光和暗的绞杀，只有规则与规则的对抗。黑色的领域艰难地抵抗着白色光芒的扩张，试图将它压缩回原来的大小。白色的光芒则狂暴地冲击着黑色领域的边界，试图突破这突如其来的束缚。

路明非自己是在阻挡一颗冲向地球的恒星，每一秒，都有无法想象的能量冲击着他的身体。鳞片在高温中变得通红，边缘开始卷曲，双翼的膜翼被无形的力量撕裂，又在他的意志下强行修复。

“给老子——”路明非嘶吼着，喉咙里发出的声音混合着龙类的低吼与人类的疯狂，“——取消！！！”

路明非周身的黑色领域不是漫无目的的扩散，而是精确地贴合着白色光球扩张的边缘，像一只无形的巨手，死死捏住了那颗试图膨胀的白球。

光芒与黑暗的交界处，空间不断地湮灭、重生，呈现出一种混沌的灰色。

路明非悬浮在黑色领域之外，剧烈地喘息着，维持这个边界，他必须持续不断地输出力量，以对抗莱茵的法则。

路明非能感觉到，自己换来的力量，正在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消耗。每一秒，都像在燃烧生命。但他成功了。至少在这一刻，莱茵被限制住了。

米-17直升机内。

萨沙·雷巴尔科，在剧烈的头痛和眩晕中醒来。他最后的记忆，是刺眼的白光，无法形容的高温，以及……死亡的感觉。

他确信自己死了，那种被终结的感觉，不会错。

“我没死？”萨沙摸了摸自己的脸，温热，有触感。他又瑞吉蕾芙，她也刚刚醒来，正茫然地看着窗外。

“我们……不是死了吗？”瑞吉蕾芙的声音在颤抖。

萨沙没有时间思考哲学问题。飞行员的本能压倒了一切。直升机还飘在空中，但周围的环境明显极其危险。

“上帝啊……”萨沙喃喃道，不管发生了什么，他们目前的主要目标就是离开这里！立刻！马上！

米-17即将逃离尼伯龙根的瞬间，瑞吉蕾芙回头看到了一道黑色的身影。他全身覆盖着黑色鳞甲，背生巨大的膜翼，流动着熔金般的竖瞳。

瑞吉蕾芙在那个怪物身上，感受到的不是恐惧，而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悲壮。他像神话中支撑天空的巨人，以自身为柱，隔开了毁灭与幸存的世界。

“是他……救了我们吗？”

萨沙没有回头，他只是将引擎功率推到最大，操控着这架伤痕累累的米-17，向着尼伯龙根破碎的出口，头也不回地飞去。

随着直升机的声音远去，路明非得以将全部的精力都集中在维持黑色的边界上。他能感觉到，白色的光柱内部，那毁灭性的能量正在限制的范围内，疯狂地释放。

在这北极的尽头，在破碎的尼伯龙根里，路明非沉默地悬浮着，以身为界，独自对抗着终末的潮声。

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样漫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