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八极传艺（2/2）

“这是八极拳的‘两仪桩’。”汉子开口，声音沉稳如山泉击石，“修表的手，稳、巧，是块练拳的好料子。你试试？”

陈青山愣住了，不明白这陌生人为何突然要教自己拳法。但看着对方坦荡的眼神，想起老吴头的安排，他还是依言模仿起来。

可刚一摆好姿势，他就感到双腿发软，下盘虚浮，与汉子沉稳如山的气势判若云泥。

“不对。”汉子上前一步，手掌按在他肩上。那手掌厚重粗糙，却带着一种奇异的暖意。“头顶青天，脚踏两川，身如绷弓，劲发炸雷。力气要沉到脚底，像老树盘根一样扎在地上。”

随着汉子的调整，陈青山感到一股微弱却坚实的力量从脚底升起，顺着腿腰蔓延至全身。冻僵的肌肉仿佛被唤醒，一种奇异的稳定感让他几乎站立不稳的身体找到了支撑。

“八极拳讲究‘近身短打，硬开硬进’。”汉子一边演示基本动作，一边解说，“你怀里的东西，要送到哈尔滨，光靠躲是不够的。遇到危险，得有自保的本事。”

他突然一个进步，拳头带着风声击出，动作朴实无华，却让陈青山感到一股凌厉的杀气。雪花在拳风中被搅动，形成一个短暂的漩涡。

“您……您怎么知道我要去哈尔滨？”陈青山终于问出心中的疑惑。

汉子收拳立定，嘴角露出一丝笑意：“河神庙的老吴头，是我师叔。天亮前他托放羊的孩子带话，说有个修表的后生要往北去，让我照看一二。”他语气变得严肃，“老吴头说了，你身上带着重要的东西，路上不安全。我教你几手八极拳的基础，至少危急时刻能搏一搏。”

陈青山心中涌起一股热流——原来那位神秘的老者早已安排好了一切！他郑重抱拳：“多谢前辈指点！晚辈陈青山，敢问前辈高姓大名？”

“我叫赵虎，村里人都叫我虎子。”汉子摆摆手，“别叫前辈，就叫虎哥。时间紧，我教你‘撑锤’‘铁山靠’‘顶心肘’三招，都是八极拳里最实用的杀招。”

接下来的几个时辰，赵虎毫无保留地传授要领。陈青山发现，修表匠对力量的精细控制，在学拳时竟有意想不到的助益。他能清晰地感知到发力时肌肉的细微变化，很快掌握了基本动作。

“力从地起，发于腿，主于腰，行于肩，贯于指。”赵虎一边纠正他的动作，一边讲解发力要诀，“八极拳不是耍把式，是杀人的技艺。记住，要么不出手，出手就不能留情。”

正午时分，阳光勉强穿透云层，在雪地上投下微弱的光斑。赵虎终于停下教学，从屋里取出一个布包：“干粮和伤药，你拿着。出了村往北，三天能到哈尔滨。”

陈青山接过布包，发现里面除了饼和肉干，还有一小瓶白酒和几贴膏药。

“虎哥，大恩不言谢！晚辈若能完成任务，必回来报答！”

赵虎重重拍拍他的肩膀，眼神深沉：“报答就不必了。好好活着，把东西送到，就是对老吴头和所有帮过你的人最好的报答。”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路上小心‘夜枭’的人，他们眼线多，手段狠。特别是到了哈尔滨，道外区鱼龙混杂，千万当心。”

陈青山郑重颔首，将八极拳的要诀在心中又默念一遍，然后转身踏上北去的小路。阳光照在他挺直的背脊上，那双修表匠的手微微握紧，仿佛已经做好了握住命运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