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坠机惊破红尘梦,执锤重生于汉家(2/2)
学涛勒住马,望着那古朴的村落,心中百感交集。他知道,自己再也回不去了。这东汉末年的乱世,既是绝境,或许也是机缘。他摸了摸腰间的镰刀,又看了看黑马,忽然握紧缰绳——既是铁匠后代,便先重操旧业,打副称手的马掌再说!
纵马北行约一刻钟,学涛来到大山脚下。但见山势崔嵬,草木葱茏,与西域戈壁迥异,耳听水声淙淙,更觉新奇。顺着溪流来到一湾潭边,水草丰美,正合黑马夜食。他翻身下马,松开肚带,任由黑马饮水啃青——这马与他亲厚异常,无需绳索束缚,只消一声口哨便会奔回。
学涛取镰刀割草,心中暗道:这般神骏,该有个名号。昔日看《北斗神拳》,那黑驹名唤
黑王,甚为威风,便依此名罢。割满一捆,用草绳束好,吹声口哨,黑王果然奔回,用头轻蹭他胸口。李学涛俯身细看马蹄,不禁失笑:果然无马掌,看来某家这铁匠手艺,先得从打马掌学起。
将草料拴于鞍后,催马返程。黑王似知归心似箭,四蹄生风,比来时快了数倍。回到马厩卸鞍,学涛先去厨房看黑豆——灶火已熄,锅内水干豆胀,恰好熟透。他垫布端锅,忍烫送入马槽,黑王被蒸汽烫得缩头,学涛忙抚其颈,又递过鲜草安抚,自己则取铡刀铡草。因力气惊人,一大捆草须臾便铡毕,与黑豆拌匀,黑王这才低头大嚼。
你倒舒坦了,某家还饿着。学涛笑骂一声,回屋做饭。从储藏间取小米两捧,又割块干肉,同入锅煮熟。另将马齿苋烫过,撒盐浇热油,香气顿时弥漫。他抱出酒坛,斟满一碗,朗声道:为重生干杯!一饮而尽,随即狼吞虎咽。这顿饭竟吃了满满一锅,连锅巴都没剩。
暮色四合,学涛搬坛酒坐于院外竹床,望着篱笆小院,不禁苦笑:造化弄人!飞机摔了也罢,偏穿到这乱世。今夕是何年?此地唤作甚名?他一碗接一碗地喝,酒力虽浅,却也渐觉头晕。想起前世锦衣玉食,再看眼前粗茶淡饭,忽又释然:有酒有肉,已是幸事。
夜深后,学涛卧于地台,思及自身:此身原主名李虺,我名学涛,皆是姓李,不如合二为一——名虺,字学涛,岂不两全?想罢沉沉睡去。
次日天光大亮,李虺起身洗漱,见黑王在厩中躁动,便开门放它出来。细看马齿,惊觉此马才五岁,正值壮年,不禁暗喜:西域多宝马,这黑王莫非是大宛汗血种?难怪神骏非凡。他不带缰绳,只与黑王并肩慢跑,一路行至昨日小溪边。
洗漱毕,李虺沿溪进山,欲探个究竟。行约半个时辰,至一山口,见两株参天古树连根而生,状若夫妻相拥。树后隐有矮坡,他攀至树杈,赫然发现树后藏着道厚重石门,被古木遮掩得严严实实。
莫非是前朝陵墓?或是隐士洞府?李虺心头剧跳,却不敢造次——无斧无凿,怎敢妄动?他沿途做了记号,暗道:日后带工具再来。
返回溪边,吹哨唤回黑王,顺道往村中走去。刚至村口,便见昨日牵驴老汉迎面而来。李虺依古礼拱手作揖,老汉开口说了四字,音似闽南语。李虺曾在南方谋生,依稀辨出是睡醒了吗,便依样画葫芦回了句去遛马。老汉似懂非懂,笑骂一句又喝多了,便往村里去了。
李虺哭笑不得,正待回屋,院外又来了个汉子——身高七尺,左目小右目大,颔下两撇短须,正是木匠张顺。他抱拳递过一把崩口斧头:李铁匠,能否修修?
李虺正愁无人问津,忙邀入内:修甚?某家有新斧,换一把便是。张顺连连摆手,愿补工钱。李虺笑道:工钱不必,只求张兄帮做个物件——某想造个鼓风机,省力些。
张顺爽快应道:俺正给人盖房,待完工便帮你。李虺道:我有力气,可为你搬木上梁,抵你工钱如何?张顺大喜:这般甚好!明日同去北芒山砍木料?
北芒山?李虺心头一震,莫非是雒阳附近的北芒山?张顺点头:正是!那山里木料多,达官贵人都往那取。李虺暗忖:果然是东汉末年,雒阳不远了!忙道:某不识木料,还望张兄指点。
二人同往村中,张顺要拆旧屋重建,屋主是个南阳文士李忠,由郭大爷引荐在此落户。李忠见李虺,拱手问道:李兄口音奇特,莫非不是本地人?
未等李虺开口,郭大爷插嘴道:这小子是西域胡人,先祖原是汉人,就会打铁喝酒,被俺赶到河湾独居,免得烧了村子。李虺气结,却只能苦笑。
李忠却肃然起敬:学涛远归故土,实乃壮士!遂问其身世。李虺依羊皮卷所言,述先祖随张骞出使西域,流落乌孙十七代,至己身因战乱东归。李忠闻言深揖:学涛虽身为胡人,却心存大汉,可敬可佩!
李虺忙还礼:先生过誉,某不过一铁匠,些许力气罢了。
郭大爷不耐烦道:少说废话,再不拆屋,日头都偏西了!李虺笑道:郭老莫急,某一顿饭功夫便能推倒它。郭大爷赌道:你若能成,俺管你三日饭!李虺道:只需今晚管饱。
只见李虺走到屋角,单手抵住立柱,大喝一声,那朽柱竟应声而断。他绕屋一周,连推四角,只听
连声,土墙倾颓,屋顶轰然坠下,尘烟弥漫中,旧屋已化为平地。张顺与李忠惊得目瞪口呆,郭大爷也张大了嘴,半晌说不出话来。
正是:一身神力惊村叟,半日功夫识栋梁。欲知李虺在李忠家如何见闻,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