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雄论天下惊谋士,秘道深通帝王家(2/2)
停片刻,见无异常,虺再用力,石门缓缓开启,露出内中通道。时当正午,阳光可入少许,可见为石砌甬道。虺坐石门前树干上,手握斧柄,紧盯门内,待可能之险。
过一会,通道两侧墙上火油灯忽亮,忽明忽灭,渐亮渐多。虺初惊,随即恍然:“想必通道内每隔一段有油灯,灯芯含白磷,石门开则空气流通,引入氧气,白磷自燃,故灯亮。初氧不足,故时明时灭,氧足则稳燃。此等设计,倒省我火把。”
想通此节,虺不再犹豫,携随身物,将火把别腰间,拎巨斧入石门。通道宽约七尺,可容两人并行。边走边以斧探地与墙,防机关陷阱。约行两刻钟,通道骤阔,眼前现一巨大下沉空间,方圆十余丈,一条长阶通底部。
虺顺阶而下约两丈,至底部。此处亦为石砌,工程浩大,非普通人能为。联想门外百年老树,不禁疑惑:“百余年前何人在此建此工程?若为墓葬,却无棺椁与出口;若为别用,藏于深山,实是诡异。”
正思间,觉有风从侧来,遂举火把,顺火焰偏向往之,至南面墙下,见一道虚掩双扇石门,风自缝出。虺以火把照四周,未见异常,遂推门。石门初重,想是门轴锈蚀,推动后便轻,“轰隆隆”作响,缓缓开启。
门后又是长隧,坡缓向下,因暗不知深浅。虺犹豫:“已入此地许久,不知外间是否天黑,此隧似无尽头,还要走否?”转念一想:“既已至此,何不走到尽头一看究竟?反正已穿越,尚有何惧?隧内有风,说明通风好,纵有机关,百年亦该锈蚀。”
定计,虺入隧。隧制与前通道似,唯无墙灯。边以斧探,边摸索前行,不知多久,估外间早已天黑,隧仍不见尽。幸火把火焰稳,知氧足,想来隧建时留通气孔,只是未发现。
忽闻头顶有声,由远及近,又渐远去,不甚清晰,然能穿透地面至隧,显是重物移动。又等片刻,复有声,此次虺听得真切,乃整齐脚步声,节奏分明,自远而近,速较前慢。“能有此动静,传至地下,怕是多人走动,莫非军队?”虺心忐忑,“已至此,隧想来快到头,索性走到尽头看究竟。”
又行一顿饭功夫,火把光中,前方现阶,上约一丈有小台。虺拾级而上,至台,见为隧尽,三面石墙,顶为四尺见方大青石,厚约五寸。蹲身,耳贴石板听,无异响,遂灭火把,放下酒葫芦与卤肉,缓缓站起,以肩顶青石,手托两侧,腰腿用力上顶。
石板渐松,虺屏息听上方动静,确认无异常,续发力。不过一盏茶功夫,额已冒汗,非力竭,乃心惊。狭室漆黑,又需时刻警上,实是磨人。
终于石板被顶开一缝,清气涌入,虺缓两口气,再侧耳听,仍无动静,遂慢慢站直,头从洞口伸出。四周漆黑,不见一物。轻移石板至洞口旁,触手所及,地皆同青石铺就。虺暗自咋舌:“此时百姓尚难温饱,竟用此等厚石板铺地,实是奢侈。”
片刻,眼渐适暗,见有微光自窗透入,遂向亮处望,隐约辨为大屋,隧洞口在东北角。爬出洞口,伏身观察,见屋内满摆高低架,墙面亦有整齐架格,心中暗道:“看此模样,竟是库房。只是不知存何物。”
虺蹑足向透光窗去,过中间架时,惊得屏息。架上整齐摆精美漆器托盘,每盘有串串铜钱,以皮绳穿,看规制,一串便是千钱。忆前世西汉海昏侯墓考古,内中五铢钱亦如此串,证早在西汉便有以千钱为单位之货币,比宋“一贯钱”早八百余年。
虺细瞧,一托盘约二十串,即两万钱。“乖乖,此竟是藏钱库房,莫不是‘银行’?”心中狂喜,正自窃喜,忽闻屋外有整齐脚步声,由远及近。
闻声,虺只觉肾上腺素飙升,心跳如鼓,忙俯身向洞口爬,快到洞口,翻身滑入,速深呼吸定绪,手抓青石,随时准备封洞。
脚步声愈近,夹“哗啦”之响,分明甲胄碰撞声。虺心提到嗓子眼,脚步声至屋外骤停,随即有杂乱甲叶声与脚步声,只是不如前响。已将石板举头顶,只待有异便封洞。
忽闻屋外两声重物顿地响,虺正欲放石板,却闻脚步声远去,四周复静,仿佛无事。
缓缓直身,再放石板,好奇心驱之,又从洞口爬出,此次匍匐前行,至门,侧耳听片刻,确认无动静,遂爬至门旁窗下,轻扶窗框,眯眼从缝外望。
见大门前阶两侧,各立一名披甲持戟士兵,甲与戟在月下泛寒光,装备精良。虺恍然大悟,前定是换岗队伍,换后原兵随队去,此刻站岗为新至士兵,那两声重物顿地,乃其将戟顿地所致。
正看间,左兵转头望,对右兵曰:“人皆去,你我亦离此鬼地,快换岗时再返。”
右兵张望片刻,犹豫曰:“万一校尉巡查,见我二人擅离职守,奈何?”
“巡查个屁!”左兵不屑曰,“此少府库房夜中别说校尉,即队率、屯长亦懒来。咱俩至园墙外遇树丛眯觉,等二更换岗再回。”
右兵点头:“善,老闻此少府库房夜不太平,不知真假。若不是前两日得罪南宫卫士令,也不至发配此鬼地。汝北宫老人,我听你。”
言罢,二人结伴远去,路上还絮叨家常。
虺慢慢转身,靠墙滑坐,心中大震:“此处竟是皇宫?雒阳北宫?此隧,竟是皇宫通外密道?怎会在少府库房?那两兵还说此处‘闹鬼’,实是蹊跷。”
忽忆三国演义中张让杀何进后,袁绍入宫诛宦官,张让曾携少帝与献帝逃出皇宫,奔北芒山,莫非走此密道?然出口已被树堵,若自己未砍树,他们如何出?难道出口不止一个?此入口在少府钱库,又为何?
无数疑问涌心,一时理不清。此时腹中空空,想来是前高度紧张忘饥饿,此刻放松,便觉饥甚。幸早上进山带卤肉与酒,趁士兵离岗,取出吃喝,边吃边想:“此处既是少府库房,满室钱财,我岂能空手归?汉灵帝既好卖官,我便拿他钱,日后向他买官做,也算‘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念及此,不禁捂嘴,差点笑出声。
吃喝毕,虺确认屋外无人,便细查房内架,方知架上不仅有五铢钱,还有不少黄金,只是未见奇珍异宝。心中暗喜,看来今日撞上大运。
正是:
一语道破兴亡局,千年密径入皇都。
欲知李虺如何取财脱身,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