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逐孙弃湘携众往 说令借船赴豫章（2/2）
长江水量丰、流速疾，携热甚多，虽隆冬亦不结冰；然内陆诸河早封，李虺大军过冰渡河，省却舟楫之劳，行军速度反较来时为快。至十二月初，遂抵下雉县。
此时李虺麾下兵众已达五六万，其中黄巾俘虏三万余，正规军则有何曼七零一团、周仓新一团、魏延暂一团，兼关羽三八六旅旅部、郭靖与张晟两营、黄邵农三师及周泰、蒋钦水军，合计二万五六千人。如此庞大之师，于中平年间（尚未诸侯割据），足以令州县恐慌——时人见大军，多先疑为黄巾。
下雉县属江夏郡，而江夏安陆黄氏乃天下名族，其先为战国春申君黄歇，东汉时又出“扇枕温衾”之黄香（二十四孝之一），曾仕尚书令，故郡中官吏多黄氏族人，下雉县令黄善亦在此列。黄善为人油滑，徒有善名而鲜办实事，百姓赠号“黄鳝鱼”。闻城外骤现数万之众，黄善误为黄巾过境，急欲收拾细软，渡江往江夏治所西陵避难；未及动身，李虺大军已至城下，黄善只得缩回城中图谋。
李虺察己军声势过盛，恐滋事端，乃召李严议：“正方曾为官，深谙官吏交往之道。可入城见下雉令，求其助寻船只，使我军顺江东下至柴桑。”李严笑曰：“主公放心，此黄善乃江夏黄氏子弟，无大才而极圆滑——不损其利、予其好处，则诸事可商；若无实惠，必空言敷衍。”李虺悟其贪财，曰：“正方只管行事，所需好处任其开价，唯需周旋设法，制住这条‘黄鳝’。”李严应诺，遂往城下。
见下雉县城门紧闭、守卒如临大敌（仍误认大军为黄巾），李严至城前呼曰：“城上诸位，在下前长沙郡丞李严，烦请通报黄县令，有要事求见！”守卒闻其为郡丞（太守属官），不敢怠慢，急报黄善。
黄善正于后堂焦灼踱步——城中仅数百兵，绝难挡数万之众，恐城破身死。闻兵卒禀“长沙郡丞李严独来求见”，黄善愕然：“李严乃长沙属官，何以至江夏？莫非投黄巾耶？带多少人来？”兵卒答：“唯其一人，四周无埋伏。”黄善思城门周遭无遮蔽，料无虚言，遂强作镇定：“既独来，便召其入城，本县倒要问个究竟！”
俄而李严至县衙大堂，见黄善即抢步拱手，执下官礼（李严郡丞秩六百石，黄善县令秩一千石，官阶黄善为高，然李严为求船故，特显敬重）：“黄县令，许久不见，下官这厢有礼。”
黄善含讽而笑：“李郡丞不在长沙理事，何以来我下雉？”李严知其摆官威，从容对曰：“长沙已易太守，在下亦辞郡丞之职。”黄善闻其无官，眼中立露嫌色：“既为白身，何敢见本官？”
李严笑曰：“大人有所不知，在下已投新任豫章太守李公，将随往赴任。”“莫非平长沙黄巾、擒区星与张宁之李虺太守？”黄善色变追问。李严颔首：“正是！想必大人已得邸报，在下蒙李公知遇，故弃旧职相从。”
黄善方悟城外大军乃李虺所部，必为借道寻船而来，当即改容，执礼曰：“正方兄，不知下官可效何力？”李严道：“我主封豫章太守、典军中郎将，今赴任携兵马数万，兼黄巾俘虏数万。隆冬时节，山路难行，欲顺江而下，故求大人助集船只，送我军至柴桑。”
黄善闻言，暗忖“黄巾俘虏可卖为奴，必获厚利”，乃作难色：“正方兄，隆冬江上船少，恐难载数万兵马与俘虏。”李严知其索利，直言：“下雉乃江夏、庐江、豫章交界之地，舟楫必多。望大人相助，我主必有谢仪。”
黄善转笑：“嘿嘿，数万俘虏若卖与士家，实乃厚利。然船只多已入港冬歇，运送实难。不如请李公将运不走的俘虏留于下雉？”李严反问：“大人县中兵马几何？”黄善答：“县兵六百，差役三十余。此问何意？”
李严慢语：“若五千黄巾来攻，此数人可挡否？万余来犯，又当如何？”黄善闻言，脊背发凉：“此乃借刀杀人！若李虺纵俘或扮贼攻城，城破必死，反增其功。”遂苦求：“正方兄，下官无冒犯之意，唯船少耳，切莫误会！”
李严见其服软，乃明言：“烦大人集全城船只，分批运我军与俘虏至柴桑——船少便多跑几趟，且每趟必令兵马与俘虏混装，免剩俘难制。除船钱外，再留千名俘虏与大人处置，如何？”黄善嫌少，试探问：“可再多五百否？”
此问正中李严下怀——盖三万俘虏中，有两千余乃黄巾死忠（太平道骨干，屡煽动叛乱、图谋逃亡）。李虺本欲斩之立威，李严却谏：“留之赴豫章，令采矿输力，尽用其值。”今黄善求增俘虏，正可顺势处置。
李虺得李严提醒，忽悟豫章（后世江西）矿产丰饶：金银之外，更有煤、铜、钨诸矿，尤以铜为最——汉末三国货币多赖铜铸，豫章铜矿储量巨、埋藏浅、易开采，且伴生金银，实乃强兵固本之根基。念及此，李虺暗忖：那些黄巾死硬分子，既难驱用又多隐患，令其终生挖矿，恰可尽释其力。
然李严另有谋算：欲将此辈作“好处”赠黄善——既顺其索俘之愿，又可嫁祸隐患，他日若生乱，亦由黄善自担。遂对黄善笑曰：“黄县令，再增五百未免小家子气，我主岂会如此吝啬？不如予整数，两千俘虏如何？此辈卖为奴隶，大人必能获利丰厚。”
黄善闻言大喜过望，所获远超预期，竟乐得合不拢嘴。然其转念又忧：两千俘虏多为悍勇之辈，自家仅六百县兵、数十差役，断难看管。若不借兵，恐未及转卖便生乱，反致祸端。遂暗忖：需速向西陵太守黄祖（江夏黄氏族人）借兵，方能押解此辈，免“偷鸡不成蚀把米”。
正是：
宴罢驱仇留乱局，船谋猾令送顽俘。
寒江踏雪开新路，早布根基待霸图。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