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死敌（2/2）

在经历了几日几夜的煎熬和与史弥远等心腹的激烈争论后，赵瑗终于做出了他登基以来最大胆，也是最无奈的决定。

垂拱殿，百官齐聚，气氛凝重。

赵瑗身着朝服，面色肃穆，当众宣布：

“北虏猖獗，社稷危殆，非肱骨重臣，无以镇之！陆王明远，忠勇贯日，智略超群，虽有小过，然值此存亡之际，朕岂能因噎废食？着，晋封陆王明远为河北、河东宣抚大使，总制北疆一切军政事务，赐尚方宝剑，准其临机专断，先斩后奏！两淮、荆襄、京湖诸路兵马，并河北残部，皆听其调遣！望卿不负朕望，早奏凯歌！”

圣旨一下，满殿哗然！宣抚大使，总制军政，尚方宝剑，临机专断！这几乎是给予了陆明远前所未有的巨大权力！

史弥远脸色铁青，却无法再出言反对，圣意已决，此刻再反对，就是公然与皇帝和“救国”的大义对抗。

陆明远出列，撩衣跪倒，声音沉稳而有力，回荡在大殿之中：“臣，陆明远，领旨谢恩！必竭股肱之力，效忠贞之节，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若不能驱逐胡虏，稳定北疆，臣，无颜再见陛下，无颜再见江东父老！”

他没有多说，叩首，起身。目光扫过神色各异的群臣，最后与史弥远阴冷的目光有一瞬的交错，空气中仿佛有火花迸溅。

这一刻，他已不再是那个困守临安王府，只能在朝堂上周旋的闲散亲王。他是即将奔赴沙场，手握帝国北疆命运的统帅！

退朝后，陆明远没有片刻耽搁。他回到王府，只带了几名绝对忠诚的旧部亲随，以及韩震。府内一切，依旧交由老管家打理。

他没有盛大的誓师，没有冗长的告别。临行前，他去了一趟水榭，看了一眼那卷许久未翻的《道德经》和早已冷却的小炉，然后毅然转身。

王府门外，一队精悍的骑兵已然等候，这是皇帝特拨给他的护卫，也是他重新踏上征途的第一批班底。马车？他不需要。陆明远翻身上了一匹神骏的黑马，马鞍旁，挂着的正是那柄象征着生杀予夺的尚方宝剑。

“出发！”他沉声下令，声音不高，却带着久违的铁血杀伐之气。

马蹄踏碎临安清晨的宁静，一行人在无数复杂目光的注视下，穿过御街，冲出城门，向着北方，向着那片烽火狼烟之地，疾驰而去！

风，吹动他葛布道袍的衣角，猎猎作响。临安的黏稠夏意被迅速甩在身后，越往北，风越带着沙尘的粗粝和隐隐的血腥气。

陆明远眯起眼，望向北方天际那抹灰暗的云层，那里，是他的战场，是他的宿命，也是这个王朝最后的希望所在。

他知道，此去，再无归路。要么马革裹尸，要么……扭转乾坤！

新的征程，开始了。而第一个需要面对的，就是他曾经的部下，如今的死敌——刘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