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直面过去（2/2）

他不再是躲在战壕里，而是站在一片虚无中。

对面，是那个死去的战友。

他就站在那里，胸口没有伤口，但眼神空洞，面无表情。

“为什么死的是我？”战友的声音冰冷，不带一丝情感。

“为什么你活下来了？”

“你不是说要保护大家的吗？”

“你就是这样保护的吗？”

“废物！”

一句句冰冷的质问，如同刀子般捅进小野寺的心脏。

他痛苦地跪倒在地，无法反驳。

场景再次变幻。

他出现在威托队的训练场，那个死去的战友穿着队服，脸上带着讥讽的笑容，一次次将他轻易击倒在地，拳脚如同雨点般落在他身上。

“太弱了！你这么弱怎么保护别人？”“还会有人因你而死的！”“你根本就不配待在这里！”

辱骂和殴打持续不断。

小野寺鼻青脸肿，嘴角溢血，但他没有还手，只是默默承受着。

因为这正是他内心深处对自己的谴责。

是啊，自己太弱了。

如果当时再强一点，反应再快一点，是不是就能推开他？

是不是结局就会不一样？

可……一味的愤怒与逃避，是无法从那段悲伤里走出来的。

不知过了多久，他再次被一拳打翻在地，而他的噩梦正准备继续践踏时，小野寺却缓缓地、挣扎着抬起了头。

他的眼神不再只有痛苦和迷茫，多了一丝清明和……接纳。

他看着那个充满恶意的幻影，艰难地开口，声音沙哑却清晰：

“是的……我无法替代你去原谅什么……战争带来的伤痕永远不会真正消失……”

不顾脸上的伤痛小野寺继续说着，仿佛是在对幻影说，又仿佛是在对过去的自己说：

“这个世界……从来不会等我从悲伤中走出来才继续转动……我所能做的……不是沉溺于过去无法自拔……”

他摇晃着站了起来，尽管浑身伤痛，但他的脊梁却挺直了。

“而是变得更强！强到足以在未来的某一天，当类似的事情再次发生时，我有能力去阻止！有能力去保护！”

他的目光直视着那个身影，眼神里中充满了决意：“我一个人的力量或许很渺小，改变不了整个世界……但至少，我会为了这个目标一直奋斗下去！直到真正的和平到来的那一刻！

这……才是我继承你的遗憾，继续前进的意义！”

“所以……”他深吸一口气，向着那个代表着他最深伤痛的幻影，张开了双臂，不是一个战斗的姿态，而是一个拥抱的姿态。

“……谢谢你……还有，对不起……安息吧，坂田。

接下来的路，我会带着你的那份，一起走下去。”

坂田脸上的讥讽和恶意如同冰雪般消融了。

他怔怔地看着小野寺，那空洞的眼神似乎恢复了一丝属于“人”的光彩。

他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最终，化作了点点柔和的光粒，如同萤火虫般围绕着小野寺飞舞了一圈，然后缓缓消散在空气中。

随着幻影的消失，周围那令人窒息的战场幻境也如同退潮般迅速消散。

小野寺发现自己依然站在威托队的基地走廊里，只是周围的灯光异常昏暗，墙壁上布满了狰狞的涂鸦，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紫雾和腐败感。

刚才……那是梦？不，比梦更真实。

而更真实的是，他想起来了！

全部想起来了！

全球沉睡、诡异的极光、星空之鲸、还有……早田顾问的“异常”！

“早田顾问……队长……大家！”小野寺猛地反应过来。

现在可不是沉溺于个人伤痛的时候！

危机并未解除！

他环顾四周，这片被噩梦侵蚀的基地寂静得可怕。

必须找到其他还清醒的人！必须做点什么！

他不知道该去哪里，但直觉告诉他，应该去指挥中心看看！

他辨认了一下方向，开始小心翼翼地在昏暗诡异的走廊里快速穿行。

而他并不知道，在他接纳伤痛、突破自身噩梦束缚的那一刻，这个巨大的梦境产生了一丝极其微小、却至关重要的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