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超越自己（1/2）

（这里的剧情衔接的是单元回的第一章）

意识像是从温暖的海底缓缓上浮。

首先恢复的是嗅觉。

那是……糖醋排骨的香味？还有葱花煎蛋的焦香，以及米饭蒸腾出的水蒸汽。

这味道太熟悉了，熟悉到让李维的心脏猛地一缩，几乎要停止跳动。

他睁开眼。

映入眼帘的，不是出租屋那熟悉的天花板，而是……老家卧室那盏略显陈旧、带着蕾丝灯罩的顶灯。

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来，在空气中投下斑驳的光柱，能看见细微的尘埃在其中缓慢浮动。

耳边传来厨房里锅铲碰撞的清脆声响，还有母亲哼着不成调的老歌的声音。

客厅里，电视机正播放着早间新闻，音量不大，是父亲习惯的音量。

一切……都和他记忆中无数个周末的清晨，一模一样。

李维猛地坐起身，环顾四周。

书桌上还摆着他高中时的课本和篮球明星海报，墙角放着落了灰的吉他，连床单被套的花色，都是母亲最喜欢的那套淡蓝色小碎花。

他掐了自己胳膊一下，清晰的痛感传来。

不是梦？

不……这太真实了，真实得可怕。

他明明记得自己是在那个冰冷的出租屋里，穿着衣服倒在床上睡着的。

他记得那彻骨的疲惫，记得对现实的厌倦，记得……

而在最初的狂喜和激动过后，日子仿佛真的回到了过去。

没有加班，没有KpI，没有冰冷的出租屋和难吃的外卖。

他每天睡到自然醒，吃着母亲做的饭，陪着父亲下棋看电视，偶尔约上几个仿佛从未疏远过的“老同学”出去打球喝酒。

世界似乎也变得格外美好。

新闻里播报的都是邻里互助、科技突破、世界和平的消息。

天空总是蓝的，阳光总是暖的，连空气都带着甜味。街上每个人都面带微笑，亲切友善，仿佛世界上根本没有烦恼和冲突。

这简直就是他梦寐以求的天堂。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一种难以言喻的不安感，开始像水底的暗礁一样，悄悄浮上李维的心头。

太完美了。

一切都太完美了。

父母的关爱无微不至，从未有过争吵和矛盾，甚至连他偶尔的小任性都只会换来包容的笑骂。

朋友们永远有空，话题永远投机，没有任何利益纠葛和观念分歧。

这个世界，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精心修剪过，剔除了所有不和谐的枝丫，只留下最标准、最幸福的模板。

他开始注意到地是一些极其细微的“异常”。

父亲看报纸时，上面的日期似乎总是模糊不清，或者偶尔会跳跃。

母亲做的菜，味道永远是他记忆中最巅峰的那一次，分毫不差，连咸淡都从未失手过。

街角那家他小时候最爱吃的包子铺，老板和老板娘的笑容几十年如一日，连皱纹的弧度都没有变化。

最让他心里发毛的是，有一次他故意提起那场改变了一切的车祸，用一种小心翼翼的语气。

母亲当时正在织毛衣，闻言抬起头，脸上带着一种毫无阴霾的疑惑：“车祸？什么车祸？小维你是不是昨晚没睡好做噩梦了？别瞎说，你爸昨天还跟我商量等你生日带你出去旅游呢。”

父亲也附和着笑道：“就是，净胡说八道，快过来看看我这步棋怎么走。”

他们的反应是那么自然，仿佛那场夺走他们生命的灾难从未发生过。

不是刻意回避，而是……真的“不存在”于他们的认知里。

而最恐怖的是对于那场车祸就连他自己似乎都记不太清了，就好像是充满马赛克的回忆一般。

那一刻，一股寒意从李维的脊椎骨窜起，瞬间遍布全身。

他开始更加仔细地观察。

他发现，邻居张阿姨每天上午九点准时出门买菜，手里拎着的菜篮子里的菜品种类和数量，几乎完全相同。

楼下王大爷遛狗的时间和路线，精确得像钟表。甚至连天空中云朵飘动的轨迹，都带着某种循环往复的规律性。

这个世界，像一台精密运转的机器，或者一个无限循环的精致舞台剧。

而周围的人，包括他那“复活”的父母，都像是按照固定程序演出的演员。

只有他，是观众席上那个突然意识到“这是戏”的人。

这个发现让他陷入了巨大的恐慌和痛苦。

他贪婪地享受着这失而复得的亲情和温暖，却又无比清醒地知道这一切都是虚假的泡泡。

他害怕戳破它，害怕再次回到那个冰冷孤独的现实，但又无法忍受这种活在楚门世界里的感觉。

这种撕裂感日夜折磨着他，让他即使在“父母”关切的注视下，也常常显得心不在焉，笑容变得勉强。

直到那一天下午。

他心烦意乱地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试图用行走来麻痹混乱的思绪。而就在一条相对僻静的街道转角，他看到了奇怪的一幕。

一个穿着类似某种制服（但款式有些奇怪）、看起来狼狈不堪的年轻男人，正被几个穿着“警服”的人追赶。

那些“警察”的表情严肃，动作却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僵硬感。而街上的其他“行人”，对此视若无睹，依旧保持着标准的微笑，进行着各自的“日常活动”。

而更吸引他的，是路边一个巨大的电子广告牌。

此刻，上面正滚动播放着一条“紧急通知”，配图正是那个被追赶的年轻男人。

通知上说此人是“危险的精神病患者”，有严重暴力倾向，要求市民发现后立即报警并远离，配合警方抓捕。

李维的心脏猛地一跳，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个被追捕的人，是“醒着”的！

几乎是在瞬间，李维就做出了决定。

一种莫名的冲动，或者说是一种对“真实”的渴望，压倒了对暴露的恐惧。

他趁着一个“警察”视线转移的间隙，猛地从藏身的拐角冲出去，一把拉住那个惊慌失措的年轻人，低喝道：“这边！跟我来！”

那年轻人吓了一跳，但在看到李维眼中那种不同于周围人清醒且急切的眼神时，他愣了一下，随即毫不犹豫地跟着李维钻进了旁边一条更窄的小巷。

而这个被追捕的精神病正是我们的小野寺队员。

时间还要回到早田化身红球飞走的那个时间段。

小野寺看着那逐渐远去，消失在太阳中的红色光球，后知后觉地猛地一拍大腿！

“不对！早田顾问！我还没上车啊！你别丢下我啊！”

他徒劳地对着天空喊了几嗓子，但那红色光球早已踪迹全无，只留下他一个人傻站在幼儿园门外的巷子里，面对着周围那些对他投来关切眼神的行人。

一股巨大的无助感涌上心头。

顾问变成了球飞走了，把他一个人扔在这个诡异的梦境世界里了？！

他不死心，学着早田的样子，紧闭双眼，拼命集中精神，想象着自己也化作一道光，一颗球，什么都行！离开这里！

“变！变！变啊！”他憋得脸红脖子粗，使劲跺着脚。

然而，除了引来更多“行人”略显“关切”的注目之外，什么也没发生。他还是那个穿着破烂制服、狼狈不堪的小野寺。

“见鬼了……”小野寺垂头丧气地蹲在墙角，揪着自己的头发，“为啥我变不了……难道…是我的想象力不够丰富吗？”他开始陷入深刻的自我怀疑。

就在这时，一条手臂悄无声息地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这突如其来的接触把正处于高度紧张和自我怀疑中的小野寺吓得差点灵魂出窍，他“嗷”一嗓子蹦了起来，猛地转身，手下意识就往腰间摸去——当然什么也没摸到。

只见他身后，不知何时站着一个身穿白大褂的男人。

男人看起来有些邋遢，头发乱糟糟的，眼神却异常清醒和锐利，他正是本应该待在基地的正木博士！

“博、博士？！”小野寺惊魂未定，舌头都有些打结，“你怎么在这儿？！你不是说要留在基地吗？”。

面对小野寺的疑问，正木博士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用那双仿佛能看透人心的眼睛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嘴角勾起一抹难以捉摸的弧度：“看来他找到路了，动作还挺快。”他的语气听起来似乎一点也不意外。

小野寺这才注意到，正木博士的另一只手里，拿着一个看起来相当不靠谱的玻璃瓶。

瓶子里装着一种看起来十分粘稠，还不断变幻着光彩的未知液体，里面似乎还悬浮着一些细小、散发着微光的颗粒物。

这玩意儿怎么看都不像是什么正经的药剂，倒像是从哪个科幻电影道具组顺来的。

“博士，这是……？”小野寺指着那瓶药剂，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

“验明正身。”正木博士言简意赅，突然问道，“早田离开前，最后跟你说的一句话是什么？”

小野寺愣了一下，努力回忆：“他……他说‘我们回去打架’？”

正木博士点了点头，似乎确认了什么：“嗯，是他。没被掉包。”他晃了晃手里的瓶子。

“把这个喝了。”

“啊？喝、喝这个？”小野寺看着那瓶散发着不祥光芒的液体，喉咙有些发干。

“博士，这……这是什么啊？有什么作用？会不会有副作用？”他可是听说过正木博士的一些“实验品”的传闻。

正木博士不耐烦地皱了皱眉：“你在质疑我的水准？”

一听到这话，小野寺立刻把犹豫抛到了脑后。比起被困在这个梦境的世界，还是得罪正木博士更可怕！

他心一横，接过瓶子，拔掉那个看起来像是软木塞的盖子，一股难以形容的奇怪味道直冲鼻腔。

他屏住呼吸，眼睛一闭，仰头“咕咚咕咚”就把那粘稠的液体灌了下去。

味道……一言难尽。

喝完后，他咂咂嘴，感觉除了味道怪异，身体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感觉？

“博士，然后呢？”小野寺茫然地看着正木博士。

正木博士没有回答，而是突然绕到他身后，抬手在他后脖颈上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

“跑。”正木博士只说了一个字。

“跑？为啥跑？往哪儿跑？”小野寺更加困惑了，完全没理解这个指令的逻辑。

然而，正木博士已经没有耐心解释了。就在小野寺还在发愣的当口，博士猛地在他背后使劲一推！

这一推力道极大，而且非常突然，小野寺完全没防备，整个人失去平衡，惊呼着向前踉跄冲去——而他的正前方，正是巷子那面结实的砖墙！

“博士你干什——！”小野寺的惨叫还没完全喊出口，他的脸就已经快要和粗糙的墙面来个亲密接触了！

他下意识地紧闭双眼，准备迎接剧痛。

但预想中的撞击感并没有传来。

就在他的鼻尖几乎要碰到墙壁的瞬间，他感觉整个世界猛地一黑！

不是眼前发黑，而是仿佛瞬间被扔进了一个绝对无光的虚空，所有的声音、光线、感觉全部消失了！

这种绝对的虚无只持续了极其短暂的一刹那，可能连零点一秒都不到。

下一刻，强烈的光线和喧嚣的人声如同潮水般猛地涌入他的感官！

小野寺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仍然保持着前冲的姿势，但眼前的景象已经彻底变了！

不再是那条安静诡异的小巷，而是一条……充满异国风情的繁忙街道！

周围满是鳞次栉比的中文招牌，路上行驶的车辆款式熟悉又陌生，行人们穿着各异，匆匆忙忙，说着他勉强能听懂几个词的语言——中文！

他从环境和语言判断最终得出结论自己竟然一下子到了华夏？！

“我……我靠？！”小野寺好不容易稳住身形，站在人来人往的街头，彻底懵了。

刚才那瓶药是……空间传送药剂？！正木博士还有这本事？！不对，重点是博士为啥要把他推到华夏来？！

还让他“跑”？

他茫然地环顾四周，完全搞不清楚状况。他想找个人问问这里到底是华夏的哪个城市，现在是什么情况。

然而，还没等他付诸行动，一阵刺耳的警笛声由远及近！

吱嘎——！

几辆蓝白涂装的警车以一个极其迅猛的姿态冲了过来，一个急刹车，精准地停在了他的周围，将他堵在了路边！

车门打开，数名身穿制服、表情严肃的警察迅速下车，手中虽然没有持枪，但动作干练，形成了一个包围圈，所有人的目光都牢牢锁定在他身上！

小野寺的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他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这场面怎么看都不像是要请他喝茶聊天！

为首的一名警官用中文严厉地喊道：“不许动！双手抱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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