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碎晶域的二重奏（1/2）
归航者号的光轨切入碎晶域时，像一把银刀划开了布满裂纹的玻璃。无数棱角分明的晶体碎片悬浮在星空中，最大的碎片堪比舰船的引擎室，最小的则像飞溅的沙砾，它们都在发出刺耳的高频振动，相互碰撞时迸射出的火花带着明显的排斥性——那是内战中星灵们留下的愤怒余波。
苏晓的指尖刚触碰到嵌在控制台的断琴，琴身就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透明晶体里的银灰色光流剧烈翻涌，那些与归航者号共生的脉络突然浮现出细密的锯齿状波纹，像被碎晶的振动强行扭曲。
“这里的频率冲突太剧烈了。”凯的机械臂在控制台上快速滑动，屏幕上的共振图谱呈现出混乱的红色波纹，“碎晶星灵的振动频率本应像棱镜折射光一样和谐，现在却成了互相切割的刀刃。刚才那缕银灰色光流……”他放大探测画面，星图边缘一个微弱的光点正在闪烁，“它被三股不同的晶体振动夹在中间，快被撕碎了。”
艾拉展开羽翼，补音者光带在她身后织成半透明的缓冲层。当一艘菱形晶体碎片撞向光带时，尖锐的摩擦声突然变得柔和，碎片像被海绵接住般缓缓弹开。“是‘共鸣剥离’。”她指尖划过光带，上面浮现出三道截然不同的声波图谱，“它们把彼此的本源频率从共振链里强行剥离了，就像把一首合唱拆成了三个互相吵架的声部。”
苏晓低头看向断琴。琴身上的环形纹路正在微微发亮，那是之前环形星带星灵留下的印记。当她集中精神时，环形纹路突然投射出一道纤细的光轨，直指星图上那个闪烁的光点。光轨所过之处，那些杂乱的红色波纹竟短暂地平复下来，像被梳子理顺的丝线。
“它在指引我们找到那个先到者。”苏晓的指尖渗出更多血珠，强行调和这种级别的频率冲突，对锻律者的精神力消耗极大，“但我们不能直接靠近，归航者号的共振会被它们当成新的攻击目标。”
话音未落，三艘巨大的晶体舰船突然从碎晶群中冲出。它们的船身由无数六角形晶体拼接而成，舰首闪烁着与周围碎片同源的寒光，显然是碎晶星灵的武装舰船。当它们锁定归航者号时，舰身表面的晶体突然旋转起来，发出类似弓弦绷紧的嗡鸣——那是在积蓄振动能量，准备发起攻击。
“左舷晶体舰船的振动频率在攀升至崩解临界点。”凯迅速切换到防御模式，归航者号的透明外壳上浮现出星铁纹路构成的护盾，“它们在用自毁式攻击威胁我们离开！”
艾拉突然飞向驾驶舱顶部，金色羽翼猛地展开。补音者光带顺着舱壁流淌，在舰船周围织成巨大的和声网。当第一波晶体振动波袭来时，光网突然像手风琴般收缩又展开，将攻击波分解成无数细碎的音符，这些音符在空中盘旋片刻，竟化作一群闪烁的光蝶，扑向那些菱形碎晶。
“是‘频率转化’！”艾拉的声音带着喘息，鳞片项链此刻烫得惊人，“把攻击波变成了无害的共鸣信号，但我只能维持三分钟。”
光蝶触碰碎晶的瞬间，那些原本尖锐的晶体突然泛起柔和的光泽。一艘晶体舰船的攻击节奏明显迟滞了，舰首的六角形晶体甚至开始发出微弱的嗡鸣，像是在犹豫是否要继续攻击。
“有效！”凯眼中闪过惊喜，“它们能感知到转化后的共鸣，说明还没有彻底丧失和谐本能！”
苏晓趁机拨动断琴。这次她没有选择强行压制，而是让琴音顺着环形光轨流淌，在混乱的碎晶域中织出一道螺旋状的音阶。音阶从最低沉的基础音开始，逐渐攀升至清亮的高音，像一条蜿蜒向上的阶梯——这是锻律者特有的“引导式共鸣”，不是指令，而是展示和谐的可能性。
那艘迟滞的晶体舰船突然停了下来。舰身的六角形晶体开始随着音阶缓慢旋转，旋转的节奏逐渐与断琴的音阶同步。当音阶攀升至最高点时，舰船表面突然绽开一朵由晶体构成的花，花心处，一缕淡蓝色的光流缓缓升起，像被唤醒的灵魂。
“是‘长老舰’！”艾拉认出了光流的波动，“碎晶星灵中负责保存本源频率的存在，它在回应我们的引导！”
但另外两艘晶体舰船的攻击却更加猛烈了。它们的舰身开始高频震颤，表面的晶体出现细密的裂纹，显然是要强行提升振动频率，连长老舰的信号都不顾了。苏晓注意到，这两艘舰船的振动图谱里，都夹杂着一丝极细微的黑色波纹——那是噬声母巢残留的杂音，像病毒一样扭曲着它们的判断。
就在这时，星图上那个闪烁的光点突然爆发。银灰色光流猛地向外扩张，瞬间冲散了两艘晶体舰船的攻击波。当光芒散去时，一个由无数细小晶体组成的人形轮廓出现在碎晶域中央，他的身体不断闪烁，仿佛随时会解体，但手中却握着一把由光流构成的长弓，弓弦上搭着一支凝结的银灰色箭羽。
“是‘调音者’！”凯调出古籍记载的影像，屏幕上一个手持长弓的星灵与眼前的身影完全吻合，“古籍说调音者是星灵中的‘频率猎人’，专门追踪被杂音污染的振动源，但……”他看着那人形星灵不断消散的身体，“他快撑不住了，身体的晶体结构正在被三种冲突频率撕裂。”
调音者的长弓突然对准其中一艘失控的晶体舰船。银灰色箭羽射出的瞬间，化作一道纤细的光轨，精准地刺入舰船中央的晶体核心。没有爆炸，舰船的高频振动突然像被按了暂停键，所有晶体都定格在半空中，随后缓缓解体，化作无害的星尘——那支箭羽竟直接中和了舰船的核心频率。
但调音者的身体也因此变得更加透明。他看向归航者号的方向，虽然没有明确的五官，苏晓却能感觉到一道充满急切的目光。
“他在请求我们协助。”苏晓突然明白，“他只能中和频率，却无法修复被撕裂的共振链。”
艾拉的羽翼突然剧烈震颤。她指向长老舰，那里的晶体花瓣正在快速合拢，淡蓝色光流变得越来越微弱。“长老舰在自我封印！它想牺牲自己，用本源频率暂时压制冲突，但这样会让碎晶域彻底失去重建和谐的可能！”
苏晓深吸一口气，断琴的银灰色光流在她指尖凝聚成一道琴弦状的光带。“凯，稳定归航者号的核心频率，用活石的活性模拟长老舰的本源波动；艾拉，你的光带能不能同时连接我们和调音者？”她看向屏幕上不断逼近的黑色裂隙——噬声母巢虽然退走了，但它留下的杂音还在像潮水般涌入碎晶域，“我们要做一次‘三重共鸣’。”
“疯了第二次。”凯的机械眼闪过警示红光，但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顿，归航者号的引擎发出低沉的轰鸣，透明外壳上的星铁纹路开始与长老舰的淡蓝色光流同步闪烁，“三重共鸣需要三个节点的本源频率完全一致，稍有偏差，我们三个都会被碎晶的振动撕成分子！”
“但调音者已经在这么做了。”艾拉的光带突然延伸出去，一端连接归航者号，另一端轻轻触碰调音者的光弓，“他的长弓正在调整频率，和断琴的基准音越来越近。”她金色的瞳孔里闪烁着决心，“补音者的职责就是校准共鸣，不是吗？”
苏晓的指尖落在断琴上。当琴音响起时，不再是单一的引导音阶，而是分裂成无数细小的频率支流，像一张网般笼罩住整个碎晶域。那些相互碰撞的晶体碎片突然停顿下来，在琴音的包裹下缓缓旋转，仿佛在重新寻找自己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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