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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1章 菜场的良心驿站(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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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五点半的镜海市,天刚蒙着层薄纱似的灰蓝,菜场入口的老槐树还浸在昨夜的露水里,叶尖垂着的水珠顺着纹路滚下来,砸在青石板上“嗒嗒”响,像谁藏在暗处轻敲的小鼓。公孙龢推着吱呀作响的菜摊车转过街角时,裤脚不小心蹭到了树影里的塑料筐,筐里码着的空心菜晃了晃,沾着的泥点溅在她磨白的帆布鞋上——那是父亲留下的旧鞋,鞋头补着块同色系的布,针脚歪歪扭扭,是当年她刚学针线时缝的。

“龢丫头,早啊!”斜对过卖豆腐的公良龢掀开保温桶的棉盖,蒸腾的白气裹着豆香飘过来,在冷空气中凝成细小的水珠,落在她蓝布围裙上。公良龢的围裙口袋里露出半截糖纸,是张爷爷生前总塞给她的水果糖,糖纸边缘已经磨得发毛,却被她叠得整整齐齐,像藏着什么稀世珍宝。

公孙龢笑着点头,伸手把车把手上挂着的“良心秤”扶正——那枚包着红布的老秤砣是父亲的宝贝,红布上绣的“良心”二字被岁月浸得发暗,却依旧看得清针脚里的认真。她刚把装着小白菜的竹筐摆好,就听见身后传来熟悉的车轮声,回头看见鲜于黻骑着装满废品的三轮车过来,车斗里堆着的旧书、铁皮罐哗啦啦响,最上面放着个贴满“阳”字标签的纸箱,是他给患白血病的儿子攒的“阳光宝藏”。

“今天来得早啊,鲜于哥。”公孙龢帮他扶住车把,指尖触到车斗边缘的锈迹,扎得指腹微微发麻。鲜于黻咧嘴笑了笑,露出两排被烟渍染黄的牙,他抬手擦了擦额头的汗,腕上的旧手表表盘裂着道缝,指针还停在儿子确诊那天的时间——他总舍不得修,说这样就能记住那天儿子攥着他的手说“爸爸别难过”时的温度。

就在这时,菜场深处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夹杂着塑料瓶倒地的“哐当”声。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钟离龢抱着个布包慌慌张张地跑过来,她的头发乱蓬蓬的,平时总梳得整齐的发髻散了几缕在颊边,沾着的尘土让那张素净的脸显得有些狼狈。她怀里的布包鼓鼓囊囊,露出半截绣着“安”字的荷包,是慕容?修复古籍时找到的祖传物件,平时她总宝贝似的揣在怀里。

“出什么事了,钟离姐?”卖拉面的仉督黻放下手里的面团,面粉在他指间簌簌落下,落在沾着油渍的围裙上,画出一个个小小的白圈。他的拉面勺还插在熬得发白的骨汤里,汤面上浮着的油花轻轻晃动,映出周围人焦急的脸。

钟离龢喘着粗气,把布包往公孙龢的菜摊上一放,声音发颤:“刚、刚在巷口,有人抢我的包……还好我攥得紧,就、就掉了个这个。”她摊开手心,露出一枚沾着泥点的铜铃,铃身上刻着的羊图案已经模糊,是鲜于黻牧场里的羊铃,昨天她去牧场帮忙时,鲜于黻的弃婴儿子偷偷塞给她的,说“姐姐的铃铛会带来好运”。

众人正围着铜铃议论,突然听见菜场入口传来汽车刹车的刺耳声,一辆银灰色的面包车停在老槐树下,车门“砰”地打开,下来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戴着手套的手里提着个银色的保温箱,箱角贴着张纸条,上面写着“爱心食谱”。男人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目光扫过菜场里的人,最后落在公孙龢的菜摊上,脚步顿了顿。

“你是……公孙龢?”男人开口,声音温和,像春日里的风拂过湖面。公孙龢愣了愣,觉得这张脸有些眼熟,却想不起在哪见过。男人从口袋里掏出张泛黄的照片,递到她面前——照片上是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正举着颗糖对着镜头笑,旁边站着个戴眼镜的年轻男人,手里提着个菜篮,篮里装着的正是公孙龢家的小白菜。

“我是林砚,当年你父亲总多给我菜的那个穷学生。”林砚的指尖轻轻拂过照片上的小女孩,眼神里满是怀念,“那时候我妈病了,没钱买菜,你爸每次都多给我一把,说‘学生娃读书费脑子,得多吃菜’。”

公孙龢看着照片,突然想起父亲生前常说的“那个戴眼镜的小伙子”,眼眶一下子热了。她抬手抹了把脸,却不小心碰倒了身边的竹筐,里面的西红柿滚了出来,在青石板上“咕噜噜”地转,最后停在林砚的脚边。林砚弯腰去捡,手指刚碰到西红柿的表皮,就听见身后传来一声大喊:“小心!”

只见一辆失控的电动车从巷口冲了进来,车把手上挂着的水桶晃荡着,里面的水泼洒出来,溅在菜场的水泥地上,画出一道道蜿蜒的水痕。骑车的是个穿橙色环卫服的女人,她的头发被风吹得贴在脸上,眼神里满是惊慌,车座上还放着个保温桶,桶盖没盖紧,飘出淡淡的粥香——是公良龢在透析室厨房熬的冬瓜粥,早上刚让环卫工帮忙捎给住院的母亲。

公孙龢下意识地扑过去想拉住电动车,却被林砚一把拽住。就在这时,鲜于黻猛地推过三轮车,车斗里的废品“哗啦”一声倒在地上,正好挡住了电动车的去路。电动车“吱呀”一声停住,环卫工女人摔在地上,保温桶滚到公孙龢脚边,粥洒了一地,热气腾腾的粥水裹着冬瓜粒,在地上画出一片小小的白。

“你没事吧?”公良龢跑过来扶起环卫工,指尖触到她的胳膊,发现她的袖子湿了一大片,冷得像冰。环卫工摇摇头,眼眶通红:“我妈在医院等着喝粥呢……这可咋整啊。”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哽咽着说不出话,从口袋里掏出张皱巴巴的缴费单,上面的数字红得刺眼。

林砚看着地上的粥,突然从保温箱里拿出个新的饭盒,打开盖子,里面是冒着热气的蔬菜粥:“这是我给医院病人准备的爱心餐,你先拿去给阿姨吧。”他把饭盒递过去,又从包里掏出一沓钱,塞进环卫工手里,“这点钱你拿着,先给阿姨交医药费。”

“这怎么行!”环卫工连忙推辞,手却不自觉地攥紧了钱,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公孙龢拉住她的手,把钱按回去:“拿着吧,林大哥不是外人,当年我爸帮过他,现在他帮你,都是应该的。”她回头看了眼林砚,发现他正盯着父亲的“良心秤”看,眼神里满是复杂的情绪。

就在这时,菜场深处传来一阵争吵声,夹杂着玻璃破碎的“哐当”声。众人跑过去一看,只见卖肉的拓跋黻和个穿西装的男人扭打在一起,地上散落着几块肉,沾着的血渍在水泥地上格外刺眼。拓跋黻的围裙被扯破了,露出里面的旧衬衫,领口处还别着枚褪色的徽章,是她母亲当年送她的结婚礼物。

“你凭什么说我的肉不新鲜!”拓跋黻的脸涨得通红,头发散乱地贴在脸上,她的手里还攥着把剔骨刀,刀刃上沾着点肉末,在晨光下闪着冷光。穿西装的男人推了她一把,她踉跄着后退,差点撞到身后的菜摊——那是闾丘龢的修表摊,摊上放着个刚修好的怀表,表盖还没合上,里面贴着张泛黄的照片,是闾丘龢父亲失散的妹妹(盲眼阿婆)年轻时的样子。

“我是市场管理处的,接到举报说你卖注水肉!”西装男从公文包里掏出个文件夹,“啪”地拍在菜摊上,文件夹上的金属扣撞在怀表上,怀表发出“咔嗒”一声轻响,指针突然停住了。闾丘龢连忙把怀表护在怀里,指尖抚过表盖内侧刻的“等你”二字,那是他母亲当年刻的,说这样就能让失散的亲人早点找到回家的路。

“不可能!我的肉都是凌晨从屠宰场拿的,新鲜得很!”拓跋黻气得发抖,她指着摊上的肉,“你看这肉的纹路,这颜色,怎么可能是注水肉!”围过来的人越来越多,申屠龢挤到前面,他的指骨因为当年打地下拳赛被打断过,现在还微微有些变形,他伸手按住拓跋黻的肩膀,声音低沉:“别冲动,有话好好说。”

就在这时,林砚突然开口:“我是营养师,让我看看。”他蹲下身,用戴着手套的手指捏起一块肉,放在鼻尖闻了闻,又用指甲轻轻划了划肉的表面,“这肉没问题,是新鲜的。可能是有人误会了,你看这肉的含水量在正常范围内,而且肉质紧实,是好肉。”

西装男皱了皱眉,显然不相信。林砚从保温箱里拿出个小型检测仪,对着肉检测了一下,屏幕上显示的数字清清楚楚地证明肉是新鲜的。西装男的脸一下子红了,他收起文件夹,嘟囔着“可能是举报错了”,转身就要走。

“等等!”公孙龢叫住他,指了指地上散落的肉,“你把这些肉弄脏了,得赔。”她的声音不大,却带着股不容置疑的认真,像父亲当年拿着秤砣说“这秤称良心”时的语气。西装男愣了愣,从钱包里掏出钱递给拓跋黻,低着头匆匆走了。

拓跋黻接过钱,眼圈突然红了,她看着周围的人,声音有些哽咽:“谢谢你们……刚才我太冲动了。”公良龢拍了拍她的背,把口袋里的糖纸递过去:“没事,谁还没个急的时候。来,吃颗糖,甜一甜就好了。”拓跋黻接过糖纸,小心翼翼地展开,里面的水果糖已经化了点,黏在纸上,却依旧散发着淡淡的甜香。

就在这时,鲜于黻突然“哎呀”一声,指着自己的三轮车:“我的‘阳光箱’!”众人回头一看,只见车斗里的纸箱倒在地上,里面的“阳”字物件撒了一地,有旧日历上撕下来的“重阳”页,有破海报上剪下来的“阳光”二字,还有个用硬纸板做的小太阳,是他儿子亲手画的,边缘还沾着蜡笔的痕迹。

大家连忙帮着捡,钟离龢捡起那个小太阳,指尖触到蜡笔的纹路,突然想起自己偷偷去看钢琴演奏会时,学生小天鹅送给她的画——画里的钢琴上也画着个小太阳,说“老师的琴声像阳光”。她把小太阳递给鲜于黻,笑着说:“你儿子画得真好看,像真的太阳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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