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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6章 报社的活字勇气续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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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海市的初夏总裹着一层黏腻的水汽,老报社斑驳的木窗棂上爬满了爬山虎,翠绿的藤蔓垂在“仲孙活字工坊”的木质招牌上,风一吹就簌簌作响,像是在重复着多年前那些纸张翻动的声音。仲孙黻蹲在工坊中央的青石板地上,指尖摩挲着一枚刚刻好的“勇”字活字,活字边缘还沾着新鲜的木屑,凑近闻能嗅到松木特有的清香,混着远处巷口飘来的桂花糕甜香,在空气里酿出一种让人安心的味道。

工坊的角落里,堆着几摞泛黄的旧报纸,那是二十年前镜海市老牌报社《镜海日报》的合订本。仲孙黻的目光落在最上面那本的封面上,报社的Logo旁,还印着一个小小的活字图案——那是当年报社与她的工坊合作的标志。她想起那时,每天天不亮就抱着刚刻好的活字往报社跑,编辑部里的灯光总比巷口的路灯亮得更早,李编辑总在工位上泡着一杯浓茶,见她来了就笑着招手:“阿黻,今天的活字刻得怎么样?”

“阿黻,这批活字可得赶在下周的非遗展前刻完,馆长今早又来电话催了。”老印刷工老陈端着一个豁了口的粗瓷碗走进来,碗里盛着刚熬好的绿豆汤,褐色的瓷碗沿上还沾着一圈浅浅的糖渍。他把碗放在工作台的一角,目光落在仲孙黻手边那枚缺了一点的“勇”字活字上,眉头微微蹙起,“这字怎么还没补全?当年编辑姑娘的女儿不是说,要亲手用金粉补上吗?”

老陈的话把仲孙黻拉回现实,她抬起头,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濡湿,贴在光洁的额头上。她拿起那枚残缺的活字,对着窗外透进来的阳光端详,光线穿过活字的镂空处,在地上投下一个带着缺口的影子,像极了她二十年前收到那封退稿信时的心情——空落落的,却又藏着一丝不肯熄灭的火苗。“小诺说这周末回来,她最近在准备研究生答辩,忙得脚不沾地。”她的声音轻轻的,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当年若不是她父亲在退稿信上写‘你的故事值得被看见’,我恐怕早就放弃了。”

那封退稿信,她至今还夹在最常读的一本《活字印刷术图谱》里。信纸已经泛黄,李编辑的字迹刚劲有力,末尾那句“你的故事值得被看见”,像是一道光,照亮了她当时灰暗的写作之路。那时她刚辞去报社的校对工作,一心扑在活字小说的创作上,却屡屡碰壁,连房租都快交不起了。是李编辑找到她,说报社想开辟一个“活字故事”专栏,让她用活字印刷的形式,把镜海市的老故事写下来、印出来。

老陈叹了口气,伸手拿起一块待刻的梨木,粗糙的手指在木头上轻轻敲击着:“要说当年的李编辑,真是个好人。还记得他总来工坊坐,每次都要喝我泡的劣质绿茶,说这茶够苦,能让人记住写作的滋味。”他顿了顿,目光飘向工坊墙上挂着的一幅泛黄的照片,照片里是年轻时的仲孙黻和李编辑,两人站在一堆活字旁,笑得眉眼弯弯,“可惜啊,好人不长命,他走的时候,小诺才这么高。”老陈用手比划着,大概到自己的膝盖处。

李编辑走的那天,也是一个初夏的雨天。仲孙黻记得很清楚,那天她刚刻完一整套“家乡”主题的活字,正准备送到报社,就接到了医院的电话。她赶到医院时,李编辑已经说不出话了,只是拉着她的手,指了指床头的一个笔记本。后来她才知道,那个笔记本里,记满了他对“活字故事”专栏的规划,还有对她写作的建议,最后一页,写着“小诺就拜托你了”。

就在这时,工坊的木门被“吱呀”一声推开,一阵带着水汽的风涌了进来,吹得桌上的纸张哗啦啦作响。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孩站在门口,扎着高高的马尾,额前留着整齐的刘海,正是李编辑的女儿李诺。她手里提着一个帆布包,包上印着“清华大学”的校徽,脸上带着旅途的疲惫,却难掩眼中的光彩。

“仲孙阿姨!老陈爷爷!”李诺笑着走进来,帆布包随手放在地上,发出轻微的碰撞声。她一眼就看到了仲孙黻手里的那枚残缺的“勇”字活字,快步走过去,小心翼翼地接过来,“这就是当年您说的那枚活字吧?我终于能亲手把它补全了。”

这枚“勇”字活字,是李编辑生前和仲孙黻一起刻的最后一枚活字。那天他们聊起勇气,李编辑说:“人这一辈子,需要勇气的时候太多了,写作需要勇气,坚持自己的热爱需要勇气,面对离别也需要勇气。”说着,就拿起刻刀刻了起来,可还没刻完,就接到了家里的电话,说小诺发了高烧,他匆匆离开,这枚活字就成了未完成的作品。后来仲孙黻想补全,却总觉得少了点什么,直到小诺说,要亲自来补,她才一直把这枚活字珍藏着。

仲孙黻看着眼前的女孩,恍惚间仿佛看到了二十年前那个跟在李编辑身后的小丫头,扎着羊角辫,手里总攥着一支彩色铅笔,在活字工坊的角落里写写画画。“快坐,老陈刚熬了绿豆汤,还热着呢。”她拉着李诺的手,把她带到工作台前,给她倒了一碗绿豆汤,“答辩还顺利吗?”

李诺接过碗,抿了一口绿豆汤,甜丝丝的味道在舌尖散开,让她瞬间放松下来。“挺顺利的,导师说我的论文写得很有温度。”她放下碗,从帆布包里掏出一个小巧的锦盒,打开后里面装着一支细细的金笔和一小罐金粉,“这是我特意托人买的金粉,今天一定要把这个‘勇’字补得漂漂亮亮的。”

李诺的论文,写的就是活字印刷术与民间故事的传承,里面有很大一部分内容,是关于她父亲和仲孙黻的“活字故事”专栏。为了写这篇论文,她跑遍了全国的图书馆,查阅了大量的资料,还采访了很多非遗传承人。导师说,她的论文里有“人”的温度,有“情”的厚度,这正是很多学术论文所缺少的。

就在李诺准备动手补字的时候,工坊的木门又一次被推开,这次进来的是一个穿着灰色西装的男人,西装上沾着些许尘土,领带也歪歪斜斜的,看起来有些狼狈。他手里拿着一个厚厚的文件夹,神色焦急地走到仲孙黻面前:“仲孙老师,我是市文化馆的王馆长,我们之前联系过非遗展的事。”

仲孙黻站起身,疑惑地看着王馆长:“王馆长?您怎么来了?不是说下周才对接展陈细节吗?”她和王馆长是上个月联系上的,当时文化馆要举办一场非遗展,想邀请她的活字工坊参展,展示活字印刷术的制作过程和成品。她犹豫了很久,因为工坊的人手不够,而且她担心自己的作品不够好,最后是老陈劝她:“阿黻,这是推广活字文化的好机会,李编辑要是在,肯定会支持你的。”她才答应下来。

王馆长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将文件夹打开,露出里面的一份文件:“出大事了!原定参展的那套宋代活字突然被借走了,说是要送去北京做修复,我们现在缺一套核心展品,所以想请您把这套‘勇气’主题的活字提前展出,而且……”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有些为难,“而且我们接到通知,下周会有一批外国友人来参观,需要有人现场演示活字印刷,还要讲解背后的故事。”

仲孙黻皱起眉头,她看了一眼桌上还未刻完的活字,又看了看李诺手里的金笔,心里泛起一阵纠结。这套“勇气”主题的活字,是她为了纪念李编辑特意策划的,一共一百枚,每一枚活字都对应着一个关于勇气的故事,有消防员救火的故事,有医生抗疫的故事,还有普通人坚持梦想的故事。目前只刻完了六十多枚,剩下的三十多枚还没开始刻。而且现场演示和讲解,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和精力,她一个人根本忙不过来。

“可是我们的活字还没刻完,而且现场演示和讲解……”仲孙黻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李诺打断了。

“仲孙阿姨,我可以帮忙!”李诺突然开口,眼睛亮晶晶的,“我这些年一直在研究我爸爸当年的编辑笔记,对您的活字故事也很熟悉,我可以和您一起完成演示和讲解。”

李诺的话让仲孙黻很感动,可她也知道,李诺刚回来,还没好好休息,而且她的研究生答辩虽然顺利通过了,但还有很多后续的事情要处理,比如论文的修改和提交,还有毕业典礼的准备。让她帮忙,会不会耽误她的事情?

王馆长眼前一亮,连忙说道:“太好了!有李小姐帮忙,那就事半功倍了。不过还有一个问题,为了让外国友人更好地理解活字文化,我们需要制作一批文创产品,比如活字印章、书签之类的,而且要在三天内赶制出来。”

这个要求让仲孙黻和老陈都愣住了,三天时间,要完成活字的刻制、文创产品的设计和制作,这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老陈忍不住开口:“王馆长,这也太赶了吧?我们工坊就三个人,阿黻负责刻字,我负责印刷,小诺姑娘刚回来,根本来不及啊。”老陈今年已经六十多岁了,身体不如以前,长时间的印刷工作让他的腰不太好,每天只能工作六个小时左右。

王馆长叹了口气,脸上露出无奈的表情:“我也知道这很难,但是这是上级的要求,而且这次展览对推广我们镜海市的非遗文化至关重要。如果实在不行,我们只能取消活字印刷的展项了。”

取消展项?仲孙黻的心沉了下去。她想起了李编辑生前的愿望,就是让更多的人了解活字印刷术,了解这种古老的文化。如果因为自己的原因,让活字印刷术错失了这次展示的机会,她怎么对得起李编辑的嘱托?可是,三天时间,真的能完成吗?她陷入了两难的境地:是放弃这次机会,让活字文化继续被埋没?还是硬着头皮答应,却可能因为时间不够而搞砸一切?

就在这时,工坊的门又一次被推开,这次进来的是一群穿着校服的孩子,为首的是一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手里举着一幅画,画上面是一个拿着刻刀的人,旁边写着“我爸爸是勇士”。“仲孙阿姨!我们来帮忙了!”小男孩大声喊道,身后的孩子们也纷纷举起手里的工具,有刻刀、砂纸、颜料,还有一些刚从家里带来的木板。

仲孙黻惊讶地看着这些孩子,认出他们是附近乡村小学的学生,之前她去学校做过活字印刷的讲座。“你们怎么来了?”她记得当时给孩子们讲活字印刷术的时候,他们都听得很认真,眼睛里闪烁着好奇的光芒。有个孩子问她:“仲孙阿姨,我们能学刻活字吗?我想刻一个‘勇’字,送给我的爸爸,他是消防员,很勇敢。”那个孩子,就是为首的这个小男孩,叫王小虎。

王小虎跑到仲孙黻面前,把画递过去:“老师说您有困难,我们就想来帮忙。我爸爸是消防员,他救火牺牲前说‘别怕,缺的字爸给你补上’,我也要像爸爸一样勇敢,帮您刻完活字!”王小虎的爸爸是去年在一次火灾中牺牲的,当时他为了救一个被困在楼里的小女孩,冲进了火海,再也没有出来。仲孙黻在新闻里看到过这件事,也在讲座中给孩子们讲过王小虎爸爸的勇气故事。

孩子们的到来像是一束光照进了工坊,原本沉重的气氛瞬间变得热烈起来。李诺看着这些孩子,眼眶微微湿润,她想起了自己的父亲,当年也是这样,用自己的方式鼓励着仲孙黻。“仲孙阿姨,我们一定可以完成的!”她握紧了手里的金笔,“我们分工合作,孩子们负责打磨木板和上色,我和您负责刻字,老陈爷爷负责印刷和文创产品的制作,三天时间,一定够!”

李诺心里也有自己的纠结,她原本计划这周末回家好好陪陪母亲,母亲因为父亲的离世,身体一直不太好,最近更是常常失眠。而且她的论文还有一些细节需要修改,导师催得很紧,让她下周之前必须提交。可是,看着仲孙黻为难的表情,看着孩子们期待的眼神,她实在不忍心拒绝。她想,母亲会理解她的,导师也会给她一些时间的,毕竟这次机会太难得了,不仅是为了仲孙阿姨,也是为了传承父亲的遗志。

仲孙黻看着李诺和孩子们坚定的眼神,心里重新燃起了希望。“好!我们重新制定计划,争取在三天内完成任务!”她站起身,擦干脸上的汗水,开始分配任务:“小诺,你负责设计文创产品的样式,还有整理活字背后的故事,方便后续讲解;老陈爷爷,你负责准备印刷所需的材料,还有指导孩子们打磨木板;孩子们,你们的任务是把这些木板打磨光滑,然后按照小诺姐姐设计的图案上色;我呢,就负责刻剩下的活字。大家有问题吗?”

“没有!”所有人异口同声地回答,脸上都露出了坚定的笑容。

接下来的三天,活字工坊里灯火通明,空气中弥漫着木屑、油墨和颜料的混合气味。孩子们围在工作台前,小心翼翼地用砂纸打磨着木板,他们的小手虽然稚嫩,却异常认真,额头上渗出的汗水顺着脸颊滑落,滴在木板上,留下小小的湿痕。有个叫林晓的小女孩,手指被砂纸磨破了,流了血,她只是简单地用创可贴包了一下,就又继续工作了。仲孙黻看到了,心疼地让她休息,她却摇摇头说:“仲孙阿姨,我没事,我想帮您刻完活字,让更多的人知道活字文化。”

老陈在一旁熟练地操作着印刷机,油墨在纸上印出一个个清晰的活字,他时不时地指导孩子们如何正确地使用工具,脸上带着慈祥的笑容。不过,长时间的工作让他的腰越来越疼,有时候不得不停下来,靠在椅子上休息一会儿。仲孙黻看在眼里,疼在心里,想让他多休息一会儿,可老陈却摆摆手说:“没事,我还能坚持,不能耽误了展览。”

仲孙黻和李诺则坐在工坊中央的大桌子旁,专注地刻着活字。仲孙黻的动作沉稳而熟练,刻刀在她手中像是有了生命,每一笔都精准到位;李诺则学得很快,虽然偶尔会刻错,但她从不气馁,总是擦掉重新再来。两人偶尔会交流几句,说起当年李编辑的趣事,说起仲孙黻写作时的艰辛,说起孩子们的天真可爱,话语间充满了温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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