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登山道（2/2）
过了“第八代得道先师之炉”，苦楝终于来到了第一处机缘关卡，同样有一个丹台以及台畔上的“第七代得道先师之炉”，但是，与之前两次有所不同的是，此处有潺潺水声，并且丹台旁边还有一个石台，上面立着一块石碑，铭刻着“洗髓台”三个红色的字，由于石台地处较为偏僻，周围早就被杂草灌木包围，并不知道上面有什么，只能隐约得知这水声就是从那石台的方向传出的。
苦楝慢慢走向石台，轻轻拨开草木，水声渐渐变得清晰起来，十分悦耳动听。拨云见日，苦楝发现，原来这石台后面是一道细小山泉水流，通过石台上的石龙首吐出。
结合石碑上的名字，苦楝一听这一关应该纯是机缘，而并没有危险，想到此处，苦楝心中顿时升起一种饮水的欲念，于是双手捧起一滩泉水，一饮而尽，带有一丝冰凉以及草木清香的泉水刚一入口，苦楝便感觉有一股气体先行入喉，暖意瞬间蔓延全身，真有种脱胎换骨，洗髓通脉的感觉。这种气体好似与自己血液十分亲和，很快就被血液吸收，苦楝感到体内多了一股莫名的清气，与血气一样是力量与否，还说不清楚…
苦楝继续前进，由于刚饮完水，并且获得了令自己神清气爽的清气后，接下来的三千级走得很快，苦楝此时已经来到了第六千级，也就是葛泓所说的第二道机缘关卡处。
依旧是熟悉的丹台，然而此次，前方的迷雾已经散开，苦楝刚一靠近想要查看情况，谁料，那石阶忽然化作赤玉，苦楝轻轻用脚尖一点，一股炽热便顺着脚尖上涌至全身，此时，玉石阶上凭空出现一行白云雾气缭绕而成的字迹——
「心若澄渊，则金石为开；念贯九霄，自通玄达妙。」
苦楝一看，这依旧是考验道心，坚稳者方能登石踏路。
要不…我就在此关止步？
苦楝心想，他这一路来从来没有忘记斟酌是否登顶一事，直觉告诉他，登顶的话，有利有弊，但一路上隐约出现的不安之感，让他内心萌生一种弊大于利的想法，然而苦楝经过这段时间与葛泓的相处，亦有种感觉——自己十分被看重，若这阶级代表入道的待遇，那么自己无论如何都会受到顶级待遇。既然如此，那又为何不凭自己登顶呢？反正此番出行，本就为了历练，找寻命运根源所在，还有答应云祖的事，自己可一直没忘。
“嘶…”
刚一踏上去，脚底便传来一股灼伤的疼痛感，并且慢慢全身都是这种感觉，这让苦楝不自觉地叫出了声，然而这并没有难倒他，苦楝咬牙，踏着如烙铁般的赤玉，一步一步向上攀登。
这并不是他的道心有多坚定，他从来没有想过修道，之所以能够坚持走在那赤玉之上，完全是因为他那不屈的意志，苦楝自幼便是如此，是不屈让他无惧族中同辈的鄙夷目光，是不屈让他尝遍百草，是不屈让他登上云祖峰顶，同样是不屈让他走出诡雾，走出蛮族那片温柔乡…
至尘道人说，他乃大吉之相，但命运多舛，现在看来，倒是相反，似乎是他害了蛮族受多方共同打压，然而自身的特殊却让他获得生灵的敬仰，让他从九死无一生的诡雾中存活…自己到底有何特殊，让众多势力觊觎垂涎，苦楝无比好奇，他出走正是为了此事，为了看看自己是否能将想争夺他的人都拖下泥潭，从而自我救赎…
“区区天屋山，如何阻我！？”
苦楝鞋底早已被烫穿，此时脚底板已被烫的毫无知觉，似乎已经不是他身体的一部分了，浑身冒着热气，面目通红，仰着头大喊道。
也就在这时，体内血脉好像是由于温度过高的缘故，流动地十分迅速，但却秩序井然，灌输入蓬勃有力的心脏处，再由其输出，而涌出的鲜血内竟多了一丝绿光，虽然微小，但却反映在了苦楝身体表面。
此时苦楝全身肌肤透着一股神秘的绿色光芒，这层光芒再闪烁几下之后竟然化为实体，让苦楝全身肌肤被一层木质纹理包围，就在这一瞬间，全身炙热的感觉消失殆尽，与此同时，脑海中闪过四个绿色的字——
「权柄二阶」
苦楝之前亦有过这样的情况，全身血液灌入心脏，似乎在心脏处经历了一次淬炼，出来后的血液变得有几分不同，上次是白色气体混迹血液之中，这次是绿色微光混迹其中，并且显示的不单单只是「权柄」二字，看来是自己特有的能力提高了一个境界，变成二阶了。
苦楝趁此机会一口气跑了一千级赤玉台阶，终于在新的一处丹台得到了休息时间，看到前方的路被迷雾笼罩着，苦楝松了一口气，接下来的石阶应该不会再是那种滚烫的赤玉了吧…
这时，苦楝才开始研究起自己身上的纹路，旋即发现，好像与叶脉有些相似…不不不，又有点像树干纹路…既然如此，干脆称作「叶纹树骨」吧，相较上一个「万物通感」的能力，这个似乎更有实际作用一些…
苦楝在摸索了一刻钟后，终于知道如何控制这「叶纹树骨」的能力了，「万物通感」只能抑制，而不能彻底关闭，而这二阶的能力，可以通过调动体内带绿色微光的血液，从而达到精准覆盖皮肤表层，以及开启关闭的效果。而这些，全凭苦楝的意念执行，因此十分依赖神魂强度。
所谓神魂强度，是早年间萨满介绍给苦楝的。无论何种生灵，都会有七魂六魄，统称为神魂，各大势力对神魂的修炼都有一套，神魂强度越高，对一些要求意念操控的能力就越强。七魂六魄各司其职，却又是一个整体，因此缺一就会让神魂强度大打折扣，缺多了，甚至会造成不可挽回的神魂创伤，轻则无法动用意念施展手段，重则成为无意无念的行尸走肉。
苦楝发觉，自己目前觉醒的两个能力都莫名其妙的，并且都消耗神魂之力，好在，苦楝能够感知到，自己的神魂强度貌似不差，甚至有些强大…
很快，休整过后的苦楝来到第九千阶，依旧有丹台，然而这“第一代得道先师之炉”却光有其碑，并无其炉，苦楝无暇多顾，因为前方被迷雾笼罩的道路前也有一块石碑，上面刻着「丹霞障」三字。
顾名思义，一个“障”字道破天机，此关应该是迷阵或者幻境，总之需要去伪存真，破除妄境。
果不其然，当迷雾自然散开之后，由于临近山顶，此时周遭早已云雾缭绕，这些云雾开始变幻，观之有种神魂颠倒，情不自禁之感。
「此乃望虚鼎，若能得此鼎，道门之仙途将再无阻挠，一路畅通无阻，直抵神仙境界，得道升仙，弹指一挥间而已…」
一道靡靡之音灌入耳膜，直抵灵魂深处，牵动起人性的欲与贪。紧接着，眼中突现一尊青铜巨鼎，那尊半透明的青铜巨鼎悬浮于云海之上，鼎身无实，却流转着七彩霞光，宛如水月镜花，触之即散，远观却又凝实如真。鼎口氤氲着迷离雾气，隐约可见无数珍奇异象：
鼎内金光翻涌，凝成游龙之形，鳞爪飞扬，似在演绎无上丹道；鼎壁浮现灵芝、朱果、九叶金莲等仙药虚影，每一株皆散发沁人药香，闻之则经脉酥麻，如沐甘霖；鼎足之下无物承托，却似扎根虚空，微微旋转间，云海随之扭曲，仿佛整片天地皆以它为中心。
苦楝心中欲念幻化成形，对着苦楝左耳疯狂叫喊：“得道成仙，还有什么是你不能追求到的？！命运终究被你踩在脚下！快去取鼎吧…”
苦楝眼神被这欲念唤得忽然迷离，刚刚迈出几步，那尊鼎居然也主动靠近了他一些。见此情状，苦楝一晃神，皱了皱眉头，连忙止住了脚步，一时不知如何应付。
也就在这时，右边的妄念也幻化成形，对着苦楝的右耳吹气道：“一步登天，只需摘得此鼎…风花雪月成常态，惊鸿艳影入你怀，还有什么是你所不能及的呢？继续前进吧…”
苦楝正欲迈腿，眼前忽然闪过一道金光，他看到那“望虚鼎”的驳杂的纹路之间，竟然有一行小字，上面竟然写了一句禅语——
「回头是岸」
回头是岸…回头…是岸…
体内血液早已陷入狂暴状态，然而，苦楝却像个没事人一样正要缓缓回头，就在苦楝要犯下大忌之时，体内的春分针忽然剧烈晃动起来，竟然无力自己窜出苦楝的怀中，绕着苦楝的头顶转了几圈，最后直直插在苦楝的百会穴上，也就在此时，头已经扭成朝九十度的苦楝突然停下，迷离的眼神渐渐恢复清醒，看见那云雾幻化而成的鼎依旧在用光色迷惑他，苦楝将头回正，目光凛冽，顶着头顶的「春分」直接踩在了云上，声音嘶哑而又低沉道：
“老子不信道，不信禅，更不信命…好一个「望虚鼎」，今日老子就要颠倒你这鼎，逆了你的名，昭告天下，莫要被你这「虚妄鼎」毁了前程！”
苦楝说着，举起拳头，快速朝着面前的青铜巨鼎冲去，狠狠挥出一拳，却没打在那鼎上，竟然直直穿了过去，回身一看时，身后什么也没有，只剩下那四处逃窜的白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