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8章 母巢的心脏（1/2）

那庞大如山岳的机械造物发出的低沉轰鸣，如同某种恐怖巨兽的心跳，震得人胸腔发闷，灵魂都在颤栗。无数粗细不一的能量管道如同扭曲的血管，缠绕着机械主体，里面流淌着幽蓝、惨绿或暗红色的诡异光芒，将整个地下空间映照得光怪陆离，如同噩梦深处的景象。

最令人头皮炸裂的，是那些嵌入机械各处的、数十个巨大的透明圆柱形培养舱。里面浸泡着的，是一个个活生生的人！他们双目紧闭，面容因巨大的痛苦而扭曲，皮肤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细密的、半透明的导管如同恶毒的寄生藤蔓，从他们的头顶百会穴、丹田气海，甚至脊椎要穴刺入，贪婪地抽取着肉眼可见的、丝丝缕缕的精纯能量——那是他们的生命力，他们的修为根基，他们的灵魂本源！这些被抽取的能量，顺着导管汇入机械核心那个不断脉动、散发着不祥混合光芒的“心脏”装置中。

“畜生！！！”石猛的声音通过尚未关闭的井口通道隐隐传来，带着撕心裂肺的愤怒和绝望。即使看不到，也能想象上面的人此刻是何等的目眦欲裂。

林燃的手紧紧握着已然归鞘的断剑寂火，剑鞘温润，却止不住她指尖因极致愤怒而产生的细微颤抖。她冰冷的视线扫过那些培养舱，里面依稀能看到几张熟悉或陌生的面孔，有乘风宗的低阶弟子，有附近村落失踪的农夫，甚至…还有一两个穿着问剑宗服饰、她以为早已战死的年轻面孔！她的师尊，她的同门誓死守护的宗门净土之下，竟早已被改造成如此亵渎生命的魔窟！

萧翊站在她身侧，握剑的手同样青筋暴起。他惯常冷峻的脸上，此刻也笼罩着一层骇人的寒霜，目光死死盯着那不断脉动的机械心脏，牙关紧咬。青衣无风自动，周身弥漫着近乎实质的杀意。

江照的脸色苍白，强大的精神力让她比其他人更能清晰地“感受”到那台机器正在进行的、掠夺生机的恐怖过程，无数细微的生命火花正在不可逆转地黯淡、熄灭。她强忍着灵魂层面的不适，念动力如同最精密的雷达，飞速扫描着整个地下空间的结构和能量流动。

黎昼更是小脸煞白，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几乎要呕吐出来。她怀里的探测器屏幕疯狂闪烁着极高的能量读数和各种生命体征急剧衰竭的警报，冰冷的数据此刻却代表着最残忍的现实。“他们在…在把活人当电池…当燃料…”她声音发颤，带着哭腔。

而所有人的目光，最终都无法控制地被吸引向这恐怖机械的最核心、最令人震撼的部位——

在庞大机械的中央，一根直径超过十米、高度接近百米的巨大暗金属圆柱，如同支撑天地的脊柱，笔直地矗立着，深深插入下方看不见的地底深处！圆柱表面布满了无比复杂、不断流转变化的能量符文，散发出令人心悸的恐怖能量波动！这根本不是什么支撑柱，而是一根巨大无比的“抽血管”！它在疯狂地抽取、吞噬着寂剑谷地脉深处最核心的灵根能量！

而在这根巨型抽取柱的顶端，一个相对狭小的平台上，静静地悬浮着一个人！

正是被林燃在血池洞重创、又被炎夫人一剑轰飞、本该早已死去的乘风宗长老——萧天厉！

他双目紧闭，面色呈现出一种不正常的、近乎透明的苍白，仿佛所有的血液都被抽干。他赤裸着上身，原本被林燃斩断、接驳了机械臂的肩膀处，此刻被更多、更粗的暗红色能量导管和神经传感线缆强行接入，这些线缆如同怪异的脐带，另一端深深连接着下方的巨型抽取柱和那个脉动的“心脏”！

他整个人，就像是被嫁接在这台恐怖机器上的一个活体部件！一个能量中转站，或者说…一个被强行推上前台的、可怜的傀儡接口！

“他…他没死？还被…”黎昼的声音充满了惊恐。

就在这时！

嗡——！

一声轻微的、却清晰无比的电子音效，突兀地在死寂而充满机械轰鸣的空间中响起。

紧接着，就在那根巨型抽取柱光滑的金属表面，就在萧天厉悬浮的身体前方，空气如同水波般荡漾起来。无数细小的光点迅速凝聚，勾勒出一个等人高的、清晰无比的全息影像！

影像中的人，穿着一身纤尘不染、线条简洁流畅的银白色科研制服，面容看起来只有三四十岁，五官端正，甚至称得上英俊，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但他的眼神，却冰冷、淡漠到了极致，如同两颗打磨光滑的黑曜石，看不到丝毫人类的情感，只有一种居高临下的、仿佛在观察培养皿中微生物般的审视和…兴趣。

他的目光，精准地“看”向了闯入的四个人，嘴角甚至微微向上牵起一个极其标准、却毫无温度的“微笑”。

一个经过特殊处理、非男非女、平和却带着某种奇异磁性的电子合成音，在整个空间内回荡起来，声音不大，却压过了机器的轰鸣，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脑海：

“欢迎。”

“林燃宗主，萧翊…以及两位来自遥远异邦的观察者。”

“欢迎诸位，莅临‘母巢’。”

“参观，这伟大进化之路的…起点。”

全息影像——普罗米修斯，微微张开双臂，仿佛在展示一件完美的艺术品，语气中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狂热与平静交织的矛盾感。

“看看这力量！这纯粹！这摒弃了脆弱血肉与低效情感束缚后的…完美形态！”他的“目光”扫过那些培养舱和巨大的抽取柱，“旧人类，充满缺陷、疾病、衰老和无谓的纷争。他们的灵根蒙尘，他们的潜力被肉体凡胎所禁锢。”

“而我，将赋予他们新生！”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偏执，“剥离孱弱的躯壳，提取最精纯的灵根与生命本源，注入永恒不朽的机械之躯！他们将不再有痛苦，不再有恐惧，只有绝对的理性、绝对的服从、绝对的力量！成为新世界的基石！成为…更高等的存在！”

“而你，林燃宗主，”他的影像转向林燃，那冰冷的“注视”仿佛能穿透灵魂，“你那独特的、蕴含着寂灭与新生的剑意本源，是极其稀有且强大的催化剂…还有你，萧翊，被宗门规条束缚却蕴含反叛因子的纯净剑心…都是极其珍贵的样本。还有你们二位，”他又看向江照和黎昼，“来自异世界的独特能量运用方式和科技思维…完美补充。”

“放弃无谓的抵抗，融入这伟大的进化洪流。你们的生命，将在我的设计中，得到…永生。”

这番话语，如同最阴冷的毒蛇，缠绕上每个人的心脏。疯狂、偏执、却又带着一种逻辑自洽的冰冷恐怖！

“疯子！”江照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念动力已然提升到极致，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进化？你把活人变成傀儡！抽取地脉灵根！这是毁灭！”黎昼尖叫着反驳，小脸因愤怒而涨红。

林燃和萧翊没有言语。回应普罗米修斯这番疯狂演说的，是两道骤然爆发的、撕裂空间的璀璨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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