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0章 活人进祠堂,得先学会装死(2/2)
这说明我的第二个猜测是对的:他们的系统并不联网实时验证,或者说,验证的权限被严格限制在某个层级,底层的接收程序只负责模糊匹配。
这是一个巨大的漏洞。
金属窗口关闭,后门内再次恢复死寂。
我不敢动,直到又过了五分钟,确认再无任何动静,才和顾昭亭悄无声息地撤离。
返回的路上,车内依旧沉默,但气氛已经截然不同。
就在我们即将拐出小镇的土路时,顾昭亭突然猛打方向盘,将车甩进路边一片半人高的荒草丛里,同时一把将我的头按了下去。
“别动!”
几乎是同一时间,一束刺眼的车灯从我们刚刚离开的方向扫了过来。
一辆黑色的皮卡从祠堂后门那条小路缓缓驶出,车速不快,但发动机低沉的轰鸣声充满了力量。
车顶被改装过,加装了一个巨大的特制冷藏箱,箱体上印着一行字,即使在夜色中也清晰可见:“市文化馆非遗项目运输专用”。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这辆车……我见过。
在我偷偷潜入许明远家搜查他遗物时,曾在他书房的抽屉里发现过一本车辆登记册,上面就有同类型皮卡的照片。
而那本登记册的归属单位,是一个叫做“民俗保护协会”的组织。
我死死盯着那辆车,努力想看清车牌,但上面糊满了泥浆,根本无法辨认。
然而,一个更让我遍体生寒的记忆片段浮现在脑海中——那个“民俗保护协会”的会长,是镇上中学的退休校长。
而那位校长,正是七年前,亲自写推荐信,让父母双亡的许明远借住到我家的那个人。
一瞬间,所有零散的线索像被磁石吸引的铁屑,猛然汇聚在一起,形成一个完整而恐怖的闭环。
许明远、退休校长、民俗保护协会、静屋、冷藏运输车……它们之间,存在着一条我此前从未看清的黑色链条。
皮卡车渐行渐远,直到车灯彻底消失在夜幕的尽头,顾昭亭才松开我,重新发动了汽车。
黎明前,我坐在供销社二楼的阁楼地板上,窗外微熹的天光勾勒出远方静屋的剪影。
我没有开灯,借着这朦胧的光,用一支铅笔在泛黄的草稿纸上飞快地绘制着什么。
那是我凭着记忆画出的静屋平面图。
小时候,我经常被姥姥叫去祠堂帮忙整理族谱,那里的每一个房间,每一条走廊,我都了如指掌。
我清楚地记得,祠堂的正下方有一个巨大的地窖,原本是用来存放历代祖先牌位的。
后来因为地窖过于潮湿,牌位便被移到了楼上,地窖也就此被封存。
可是现在,每晚我都能通过高灵敏度的拾音器,听到从那个方向传来微弱的压缩机运转声——那是冷气管道独有的声音。
我的笔尖在图纸上移动,标出记忆中的通风口位置、监控摄像头的盲区,最后,停在唯一通往地下的那处楼梯拐角。
那里,供奉着一尊小小的泥塑童子,面朝墙壁,姿势诡异。
镇上的老人叫它“镇魂使”。
一个被我遗忘多年的童年故事,此刻却无比清晰地从记忆深处浮现出来:祠堂里的镇魂使,不吃香火供奉,它只吃一样东西——“替身的眼泪”。
我握着铅笔的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一股寒意从指尖一直蔓延到心脏。
躲在外面窥探,我能得到的线索已经到了极限。
下一步,我必须进去。
不是作为闯入者,而是要让自己,成为那个被他们主动接纳的“替身”。
可问题是……如果我是替身,那么,谁才是那个需要我来替代的、真正的祭品?
窗外,第一缕阳光终于挣脱地平线,金色的光芒洒在静屋黑色的飞檐上。
那串昨夜未响的铜铃,在晨风中无声地晃动着,像一只沉默的眼睛。
我的计划已经有了雏形,大胆、疯狂,甚至可以说是自取灭亡。
但在执行之前,还有最关键的一步。
我的目光从图纸上移开,落向桌角那台昨晚用来拍摄的相机。
我深吸一口气,脑中盘旋的不再是宏大的计划,而是一个具体的、冰冷的图像。
这盘棋的第一步,不是冲锋,而是破译。
破译那个在黑暗中,他们亲手递给我的、无声的讯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