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丹霞山下（2/2）

“轰隆隆——！！！”

天地骤然变色！

一股无法形容、仿佛能吞噬一切、腐朽一切的灰黑色气息，如同沉睡亿万年的太古凶兽骤然苏醒，从那青铜丹炉的炉口、炉身的每一道缝隙中，狂暴地喷涌而出！

那气息，混沌、驳杂、古老、蛮荒！它不是灵气，不是魔气，更像是天地未开、鸿蒙未判时的原始浊气！它所过之处，空间都仿佛被扭曲，发出令人牙酸的“滋滋”声！

广场上那些原本翠绿的、生命力顽强的灵草，在接触到这气息的瞬间，如同被泼上了剧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狂生长、扭曲、变异！叶片变得巨大而狰狞，呈现出一种诡异的紫黑色，茎秆上布满尖锐的倒刺，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腥甜气味！它们如同疯魔般相互缠绕、攀爬，瞬间将附近几块巨大的青石板完全覆盖！

“嗷——！”远处山道上几头负责拉车的健壮灵马，猛地发出凄厉到极点的悲鸣，眼中充满极致的恐惧，不顾一切地挣脱缰绳，疯狂地朝着山下冲去，仿佛身后有恶魔在追赶！

天空！原本晴朗无云的苍穹，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狠狠抹过！大片大片的乌云以惊人的速度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翻滚着、咆哮着，瞬间将丹霞山笼罩！那乌云并非纯粹的黑色，而是掺杂着令人心悸的暗紫和污浊的灰绿，云层中不断有扭曲的电蛇窜动，却无声无息，只有一股毁灭性的威压沉甸甸地压在每一个生灵的心头！

整个丹霞山，仿佛瞬间从仙家福地，沦为了魔域深渊！

“这……这是什么？！”

“妖气？魔气？不对……比那更可怕！”

“天啊！那丹炉！那丹炉在发威！”

“快跑！要出大事了！”

广场上瞬间陷入一片混乱！外门弟子们惊恐万分，尖叫着、推搡着，如同没头的苍蝇般四散奔逃！那执事长老更是吓得面无人色，浑浊的眼睛里第一次充满了真正的恐惧，他甚至忘了维持长老的威严，连滚带爬地朝着山门内狂奔而去，嘴里发出意义不明的惊叫：“快！快禀报内门！有……有异宝出世！不！是……是邪魔！是邪魔降临了！！！”

就在这片末日般的混乱和绝望之中，陆小七挣扎着从地上爬起。他背上的衣物已被那诡异的高温灼穿，露出一片焦黑，但奇怪的是，皮肤却只是通红，并未真正灼伤。他茫然地看着眼前这因他而生的恐怖景象，看着那疯狂变异的草木，看着那翻滚着毁灭气息的魔云，看着四散奔逃的人群，大脑一片空白。

混沌丹炉……活了？它……在做什么？

就在这时，他下意识地抬起头，目光越过混乱的人群，投向丹霞宗山门一侧那座高耸入云的“接引台”。

接引台上，常年云雾缭绕，是宗门接待贵客或举行重要仪式的地方。此刻，在那接引台的最高处，一道身影静静伫立。

那是一个女子。

她身着一袭月白色的流云长裙，裙袂在狂乱的风中轻轻拂动，却丝毫不显凌乱，反而有种遗世独立的飘逸。她的容颜清丽绝伦，肌肤胜雪，眉眼如画，却笼罩着一层千年寒冰般的冷意，仿佛世间万物都难以在她心中激起半分涟漪。她就是苏清雪，丹霞宗内门天才，苏家此次派来执行秘密任务的核心人物。

此刻，这位平日里眼高于顶、清冷如月、对山下蝼蚁般的外门试炼者从不正眼相看的苏家大小姐，第一次，将那双古井无波、仿佛蕴含着星辰大海的眸子，微微垂下。

她的目光，穿透了翻滚的魔云，穿透了混乱的人群，穿透了空间的阻隔，如同两道冰冷而精准的探针，瞬间锁定了广场中央那个狼狈不堪、茫然无措的少年——陆小七。

那目光中，没有恐惧，没有惊讶，只有一种深沉的、带着探究意味的审视，仿佛在确认一件极其重要、却又出乎意料的事情。她的眉头，几不可察地微微蹙了一下。

与此同时，丹霞宗后山，一处云雾缭绕、灵气浓郁的洞府深处。

青霜长老正盘膝坐在一块万年温玉之上，双目紧闭，周身灵气如水波般缓缓流转，维持着一种玄妙的入定状态。他须发皆白，面容却如古玉般温润，看不出真实年纪，一股深不可测的磅礴气息在他体内蛰伏，如同沉睡的巨龙。

突然——

“嗡！”

一股源自天地本源的、带着混沌原始气息的剧烈波动，如同无形的惊雷，狠狠轰击在他的神识之上！

青霜长老紧闭的双眼，猛地睁开！

那双原本平和深邃的眼眸，在睁开的一刹那，瞳孔骤然收缩成了针尖大小！里面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如同火山喷发般的骇然光芒！

他霍然站起身，周身灵气不受控制地剧烈震荡起来，将洞府内的云雾都驱散了大半。他死死盯着山门广场的方向，苍老的声音带着一种无法抑制的颤抖和千年未有的激动，如同惊雷般在洞府内炸响：

“混沌丹炉……那气息……是混沌丹炉！它……它竟还活着？！它……它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