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冰魄燃情（2/2）
无数刺耳的冰晶冻结声响起。那些冲在最前的丹毒杀手，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整个人连同他们手中的兵刃、护体的真元，就被彻底冻结成了一座座姿态各异的冰雕！灰绿色的毒雾遇到寒潮，如同滚汤泼雪，瞬间消融冻结。黑无常的“噬魂”骨刃上，灰绿光芒急速黯淡，刃身布满了蛛网般的冰裂纹路。他本人更是狼狈不堪，宽大的黑袍被冰霜覆盖，动作迟缓如龟爬，眼中第一次露出了真正的恐惧和一丝…懊悔？他死死盯着苏清雪，似乎想从她身上看出什么破绽，但那冰封万物的威压，让他连呼吸都变得无比困难。
寒潮席卷而过，留下一个死寂的冰雪世界。只有陆小七、云裳、楚千雪以及林霜儿所在的一小片区域，被一层柔和的冰蓝光晕笼罩着，隔绝了那灭世的寒冷。
陆小七怔怔地看着悬浮在空中的苏清雪。她周身的光芒是如此的璀璨，又是如此的…脆弱。那冰蓝的光晕在剧烈地闪烁、明灭，仿佛风中残烛。他看到苏清雪紧闭的眼角，一滴晶莹的泪珠滑落，在半空中就凝结成一颗剔透的冰晶，折射着冰冷的光。
“清雪…”陆小七的声音嘶哑，带着一种不祥的预感。
苏清雪的身体缓缓降落，冰蓝的光芒如同退潮般迅速黯淡下去。她身上的冰甲化作点点光屑消散，露出了底下苍白的脸和那件被血污覆盖的衣衫。她踉跄了一下，几乎站立不稳，身体摇摇欲坠。那股冻结万物的恐怖威压，在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噗——！”
一口冰蓝色的、带着细碎冰晶的鲜血，猛地从苏清雪口中喷出！她的身体如同断了线的风筝，软软地向后倒去。
“清雪！”陆小七目眦欲裂，几乎是本能地冲了过去，用尽全身力气，在苏清雪倒地前，将她紧紧拥入怀中。
入手一片冰凉！她的身体轻得可怕，仿佛没有一丝重量。那曾经清冷如月华的容颜，此刻惨白如纸，嘴唇泛着不正常的青紫色，连呼吸都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她身上散发出的气息，虚弱到了极点，如同风中残烛，随时都会熄灭。更可怕的是，陆小七清晰地感觉到，她体内那股曾经让他心折的、纯净而强大的冰魄本源气息，此刻变得极其微弱、紊乱，甚至带着一种…枯竭的征兆！仿佛支撑她存在的根基，被彻底抽空了。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做…”陆小七抱着怀中冰冷虚弱的苏清雪，看着旁边林霜儿同样冰冷的遗体，巨大的悲痛和愤怒如同岩浆般在他胸中炸开，几乎要将他的理智撕裂。混沌丹炉在丹田内疯狂咆哮，金红火焰与混乱的嘶吼声交织，右臂的混沌纹路如同活物般蠕动，剧痛钻心。
“咳…咳咳…”苏清雪艰难地睁开眼，那双曾经清亮如寒潭的眸子，此刻蒙着一层厚厚的灰翳，失去了神采。她看着陆小七，嘴角极其艰难地、微微向上扯动了一下，仿佛想对他笑一笑，却只牵扯出一丝血迹。“霜儿…她…保护了你…我…不能让她…白死…”她的声音微弱得如同蚊蚋，断断续续，每一个字都耗尽了力气。
“我…我的本源…燃烧殆尽了…小七…”苏清雪的目光变得有些涣散，似乎在努力聚焦，看着陆小七布满血丝的脸，“别…别难过…我…只是…睡一觉…”话音未落，她的头一歪，彻底陷入了沉睡，只有微弱得几乎不可察觉的呼吸证明她还活着。
“清雪！清雪你醒醒！”陆小七疯狂地摇晃着她，但苏清雪毫无反应，如同一个精致的、没有生命的冰雕。他猛地抬头，看向远处同样被寒潮冻得瑟瑟发抖、狼狈不堪的黑无常，以及那些被冻结成冰雕的杀手。赤红的血丝瞬间爬满他的眼球，滔天的杀意和一种深入骨髓的绝望，如同决堤的洪水，彻底淹没了他！
“啊——！！！”
一声不似人声的、充满了无尽痛苦与狂怒的咆哮，从陆小七喉咙深处爆发出来！这咆哮声震得周围残存的冰簌簌坠落，连黑无常都为之色变！
陆小七怀中紧紧抱着苏清雪冰冷的身体，另一只手，则死死攥着林霜儿的手腕。他缓缓站起身，身体因为极致的愤怒和悲痛而微微颤抖。右臂的混沌纹路如同活物般疯狂蔓延，瞬间爬满了他的半边身体，暗红的肌肉虬结鼓胀，混沌之力不受控制地狂暴涌出，在他周身形成一圈扭曲、混乱、散发着毁灭气息的暗红色光晕。他的双眼，彻底被混沌的紫黑色光芒所占据，只剩下最核心的一点，是燃烧着复仇火焰的、属于陆小七的意志！
“黑无常…丹毒组织…”陆小七的声音低沉沙哑，如同地狱刮来的阴风，每一个字都带着冰冷的杀意和不容置疑的决绝，“你们…一个都别想活！”
他猛地抬起头，混沌紫黑的眼眸死死锁定黑无常，一字一顿，如同立下血誓：
“我陆小七在此立誓！倾尽所有，哪怕化身修罗，哪怕踏碎九幽！也定要找到混沌之地，寻回灵药，救醒清雪！”
“至于你们…还有那该死的魔渊契约…我必亲手，将你们彻底…摧毁殆尽！”
话音落下的瞬间，陆小七周身狂暴的混沌之力猛地暴涨！他抱着苏清雪，拖着林霜儿的遗体，一步踏出！这一步，仿佛踏碎了某种无形的枷锁，也踏上了通往无尽深渊与复仇烈焰的、再无回头的绝路！
黑无常看着那双被混沌吞噬却依旧燃烧着疯狂意志的眼睛，感受着那股纯粹由极致恨意驱动的毁灭力量，第一次感到了发自灵魂深处的寒意。他惨白的下颌剧烈地抖动着，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再无之前的从容，猛地发出一声尖啸，身影化作一道黑烟，带着仅存的几名未被完全冻结的杀手，头也不回地朝着森林深处亡命逃窜！
冰冷的森林中，只留下满地碎裂的冰雕，以及陆小七那孤绝的、被混沌与仇恨双重包裹的背影，抱着两个生命中最重要的女子，一步步，走向未知的、充满血与火的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