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裂隙逃生——深渊的邀请（1/2）
深渊裂隙如同巨兽狰狞的咽喉，将圣殿的崩塌、三方的混战、苏炎的嘶吼、天毒的狂笑，连同那摇摇欲坠的整个世界，瞬间吞噬。失重感攫住了每一个人的心脏，耳边只剩下尖锐的、仿佛能撕裂灵魂的风声，以及下方那混沌深渊永无止境的、令人绝望的黑暗咆哮。
“抱紧我！”陆小七在狂风中嘶吼，声音被撕扯得破碎不堪。他下意识地将白小桃更紧地护在怀里，同时伸出手，试图抓住离他最近的楚千雪。混乱中，一只冰冷而坚定的手猛地攥住了他的手腕——是苏清雪！她眼中没有恐惧，只有一种近乎偏执的决绝，另一只手则死死拽着铁柱的衣领。楚千雪则如同风暴中的磐石，长剑斜指下方，剑意勉强凝聚出一层薄薄的光罩，将五人勉强包裹其中，抵御着裂隙中无处不在的、能腐蚀神魂的混沌气流。
时间在坠落中失去了意义。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瞬，也许是永恒。那令人窒息的黑暗尽头，突然出现了一抹微弱却异常执着的绿光。
“砰——！”
巨大的冲击力伴随着冰冷的河水灌入七窍的窒息感，将五人狠狠砸入了水中。冰冷刺骨，带着浓重的土腥和一种奇异的、类似腐烂菌类的甜腻气味。陆小七呛咳着挣扎着浮出水面，剧烈的喘息着，眼前的一幕让他瞬间忘记了恐惧。
他们坠落的地方，并非想象中的熔岩地狱或无尽虚空，而是一条深埋地下的巨大暗河！河面宽阔，水流湍急却异常平静。最令人震撼的是河岸与河底——那里覆盖着一层厚厚的、散发着柔和幽绿光芒的菌毯！这些菌丝如同活物般微微起伏，交织成一片浩瀚无垠的发光星河，将整个地下空间映照得如同梦幻的翡翠世界。菌毯的光芒虽然微弱，却足以驱散黑暗，清晰地映照出河岸嶙峋的怪石和远处高耸入云的、如同巨兽肋骨般的岩壁。
“咳咳…我们还…活着？”铁柱抹了把脸上的水，看着周围梦幻般的景象，呆滞地喃喃自语，古炉被他紧紧抱在怀里，炉身依旧散发着温润的光晕，似乎吸收了裂隙中的部分混沌气息后更加凝实。
“小桃！”楚千雪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打断了短暂的庆幸。她第一个反应过来，迅速游到陆小七身边，伸手探向白小桃的脖颈。
陆小七的心猛地一沉。他低头看去，怀中的白小桃脸色苍白得如同纸片，双目紧闭，呼吸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更让他心惊的是，她手腕上缠绕的生命藤蔓，此刻竟然呈现出一种病态的灰败色泽，藤蔓本身似乎在微微枯萎，而她裸露的皮肤下，隐隐有细小的黑色纹路在蔓延，如同被吸干了生机的枯枝。
“不…怎么会这样？”陆小七的声音干涩发颤，他慌乱地想要调动体内那微弱的力量去探查，却只感到钥匙纹路传来一阵阵灼痛。
楚千雪的指尖精准地搭在白小桃的脉搏上，眉头紧锁，脸色越来越难看。她抬起头，看向陆小七的目光沉重如铁：“生命藤蔓…在反噬！它在吞噬小桃自身的生机！刚才在圣殿，为了编织逃生通道，她透支得太厉害了…现在藤蔓本能地想要汲取力量来恢复自身，而小桃就是最近的源头！”她顿了顿，声音带着一丝绝望，“再这样下去，藤蔓会把她吸干！”
“该死！”陆小七目眦欲裂，一股暴戾的情绪瞬间冲上头顶。他下意识地想将钥匙的力量灌注过去，却被楚千雪一把按住手臂：“别动！你的力量现在太不稳定，强行灌输只会加速她的崩溃！”
就在这时，苏清雪冰冷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响起：“陆小七，你的眼睛！”
陆小七猛地转头看向苏清雪。苏清雪不知何时已经游到了他身边，借着菌毯的绿光，她死死盯着陆小七的左眼。那本该是瞳孔的位置，此刻竟被一层冰冷、坚硬、闪烁着暗金光泽的晶石覆盖！如同最完美的琉璃，却没有任何生命的气息，只有一种非人的、令人心悸的冰冷。晶化的边缘还在极其缓慢地向着眼眶周围蔓延，如同活物般侵蚀着他的血肉。
“什么时候…”陆小七的心沉到了谷底。他伸手摸向左眼，指尖传来的触感冰冷而坚硬，毫无知觉。钥匙纹路在心口灼烧得更加剧烈，仿佛在嘲笑他的无力。
“裂隙坠落时…混沌之力冲击太强…”苏清雪的声音带着一种压抑的痛楚，她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的狠厉。她抬起右手，指尖凝结出一点极致的冰蓝色寒芒，那是她精纯的冰魄灵力，带着冻结万物的绝对零度。
“清雪？！”陆小七惊疑不定地看着她。
“闭眼！”苏清雪厉喝一声，没有丝毫犹豫，指尖那点冰蓝寒芒如同离弦之箭，精准地点在陆小七晶化的左眼之上！
“嗤——！”
一阵剧烈的、仿佛灵魂被撕裂的剧痛瞬间席卷陆小七的左半边脑袋！他闷哼一声，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眼前一片漆黑，只有那刺骨的冰寒在疯狂地侵蚀、封印着那蔓延的晶化。他能感觉到，苏清雪的冰魄灵力如同最坚固的枷锁，死死锁住了晶化蔓延的趋势，但那股冰寒的力量同样在疯狂地破坏着他眼部的神经和血肉，带来难以忍受的痛苦。
“忍着！”苏清雪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但动作却无比坚定。她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显然这强行封印也消耗了她巨大的心神和灵力。冰蓝色的灵力如同蛛网般在陆小七左眼周围蔓延、凝结，最终形成一层薄薄的、覆盖住整个晶化眼球的冰晶封印。封印之下，那暗金色的晶石依旧冰冷地存在着，但蔓延的趋势被强行遏制了。
剧痛稍稍缓解，陆小七喘息着睁开右眼，看向苏清雪。她脸色苍白如雪，嘴角甚至溢出了一丝鲜血，显然强行施展这种封印对她自身也造成了不小的反噬。她看着陆小七，眼中是复杂的痛楚、决绝，以及一种近乎残忍的清醒。
“陆小七，”她的声音冰冷，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也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悲哀，“听着！这封印只能暂时压制。钥匙的力量在侵蚀你，晶化在蔓延…如果…如果你真的变成了只知杀戮的怪物，失去了所有理智…”她顿了顿，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血腥味，“我，苏清雪，会亲手…杀了你！”
这句话如同最锋利的冰锥，狠狠刺入陆小七的心脏。他看着苏清雪眼中那混杂着痛苦、决绝和一丝深藏恐惧的眼神，看着她苍白的脸和嘴角的血迹，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死亡的威胁从未如此真实，而发出威胁的，却是刚刚拼死救了他、甚至不惜自损也要为他封印晶化的女子。这份沉重，这份以生命为赌注的承诺，压得他几乎窒息。
“我…不会。”陆小七最终只从喉咙里挤出三个字，沙哑而坚定。他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用疼痛来对抗着钥匙纹路的灼烧和苏清雪话语带来的冲击。
“咳…前面…有东西…”一直沉默观察着周围环境的铁柱突然开口，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他抱着古炉，指着下游不远处一片被发光菌毯半掩埋的巨大阴影。
众人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在菌毯绿光的映照下，一艘巨大的、不知沉寂了多少岁月的沉船残骸，半埋在河岸的淤泥和菌丝之中。船体早已腐朽不堪，被厚厚的菌丝和苔藓覆盖，但那狰狞的轮廓和断裂的桅杆，依旧能让人想象出它昔日的庞大与不凡。一股更加浓郁的、混合着腐朽与奇异香料的气息，从沉船方向飘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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