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5章 云裳泣血（1/2）
药庐内弥漫的苦涩药香，此刻却像无数根冰冷的针，扎在陆小七的神经上。他猛地撞开那扇沉重的木门，带进一股禁地森林残留的、带着血腥与腐朽的冷风，吹得桌上摇曳的烛火疯狂跳动，将云裳苍白的脸映照得忽明忽暗，如同鬼魅。
“药！”陆小七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带着一种濒临崩溃的绝望。他左眼深处，那团暗紫色的混沌黑雾仍在不受控制地缓缓翻涌，每一次脉动都带来撕心裂肺的剧痛，仿佛有无数只手在拉扯他的灵魂。白小桃残魂消散前那凄厉的惨叫，还有铁柱那绝望的嘶吼，如同魔咒般在他脑中反复回荡。“铁柱说……只有你的药能切断！快！再不切断，她魂飞魄散！”他踉跄着上前，双手重重拍在云裳面前的木桌上，震得桌上的药瓶、药罐叮当作响，几滴深红色的药液从瓶口溅出，落在粗糙的木纹上，像凝固的血珠。
云裳的身体剧烈地一颤，仿佛被他的动作和声音狠狠抽了一鞭。她猛地抬起头，那双总是带着温和笑意的眼睛，此刻却盛满了惊恐、痛苦和一种深入骨髓的绝望。她的脸色比药庐里最惨白的墙壁还要灰败，嘴唇毫无血色，微微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她的目光下意识地扫过桌角，那里放着一个不起眼的、覆盖着灰布的托盘。
陆小七的视线如同鹰隼，瞬间捕捉到了她这细微的逃避。他心中警铃大作，一股冰冷的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他猛地伸手，一把掀开了那块灰布！
托盘上，静静地躺着一个半人高的、由无数细密符文构成的银色法阵。法阵中央，悬浮着一小团极其微弱、仿佛随时会熄灭的乳白色光点——那是白小桃仅存的、微弱到几乎无法感知的残魂！而在法阵边缘，几根纤细的、闪烁着幽光的银针正深深刺入光点之中，如同贪婪的吸血虫，一丝丝极其微弱、却无比纯净的魂力正被银针抽取出来，顺着符文管道，缓缓流入旁边一个盛着墨绿色药液的玉瓶中！
“你——！”陆小七的瞳孔骤然收缩到针尖大小，一股难以言喻的暴怒和冰冷的绝望瞬间攫住了他！他死死盯着那正在被抽取的残魂光点，又猛地看向云裳，眼中燃烧的不再是痛苦，而是足以焚毁一切的怒火！“你在用她的魂……炼药？！云裳！你告诉我！这到底是什么药？！”
“我……”云裳的喉咙里发出一声破碎的呜咽，如同濒死的小兽。她看着陆小七眼中那几乎要喷薄而出的杀意，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泪水终于决堤，汹涌地冲出眼眶，顺着她惨白的脸颊疯狂滑落。“我……我没办法……我真的没办法了……”她语无伦次，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锣，充满了无尽的悲怮和绝望。
“没办法？用她的命来换？！”陆小七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惊雷炸响在狭小的药庐内。他一把抓住云裳的衣领，将她瘦弱的身体从椅子上狠狠提了起来，几乎要将她掐断。“她救过你！她现在魂飞魄散就在眼前！你告诉我，这药到底是为了什么？！”
“为了救我弟弟！”云裳终于崩溃了，她用尽全身力气嘶喊出来，声音凄厉得穿透了药庐的屋顶，带着撕心裂肺的痛楚。“我弟弟！云飞！他……他还活着！他被苏家……被苏家那些畜生……做成了实验体啊！”她泣不成声，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破碎的心脏里硬生生抠出来的血块。
陆小七抓着她衣领的手猛地一僵，那滔天的怒火仿佛被兜头浇了一盆冰水，瞬间凝固。他死死盯着云裳那双被绝望和痛苦彻底淹没的眼睛，里面没有丝毫作伪的痕迹，只有一片令人心碎的灰败。
“实验体？”陆小七的声音干涩得厉害，手上的力道不自觉地松了几分。
云裳趁机挣脱开他的钳制，踉跄着后退几步，身体撞在药柜上，震得药瓶哐哐作响。她胡乱地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颤抖着伸手指向桌角一本摊开的、边缘已经磨损泛黄的旧日记本——那是她弟弟云飞的日记。
“看……你看……”她泣不成声，手指抖得如同风中的落叶，“我弟弟……他……他记录了……一切……”
陆小七的心沉了下去，他一步步走到桌边，目光落在那摊开的日记本上。字迹稚嫩却带着一种超越年龄的沉重，记录着一个少年在苏家暗无天日的实验室里所经历的、非人的折磨和绝望。他一页页翻过，那些关于“筛选”、“容器”、“实验”、“痛苦”的字眼，像一把把尖刀，反复刺入他的心脏。他的呼吸越来越粗重，胸膛剧烈起伏。
终于，他翻到了最后一页。字迹变得极其潦草，仿佛是用尽生命最后力气写下的：
“……丹毒……不是毒……是苏家……筛选容器……的仪式……需要……混沌核心……续命……我……撑不住了……姐姐……救我……”
“混沌核心……续命……”陆小七喃喃地念出这四个字，每一个字都像重锤砸在他的心上。他猛地抬头，看向云裳，眼中充满了震惊、愤怒，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悲哀。308章在密室中发现的日记碎片上那句模糊的“混沌核心生”，此刻如同闪电般劈开了迷雾，与眼前这血淋淋的真相彻底重合！苏家所谓的“筛选”，根本就是一场用活人作为祭品、以混沌核心为燃料的、毫无人性的仪式！而云飞，就是无数被献祭的“容器”之一！
“所以……”陆小七的声音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你抽取白小桃的残魂之力，炼制这‘续命’的药，是为了救你弟弟？用她的命，换你弟弟的命？”
“是！”云裳毫不犹豫地嘶喊，泪水再次汹涌而出，“可那药……那药需要混沌核心的力量才能激活！我……我找不到混沌核心在哪里！我只能……只能用这种方法，一点点抽取残魂之力，试图模拟出混沌核心的微弱波动，维持他的生机……我……我别无选择！”她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双手死死抓着陆小七的衣角，如同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陆小七！求求你！我知道你有混沌核心！就在你体内！我感应到了！求求你……救救我弟弟……只有你能救他！我……我什么都可以做！我当牛做马……我……”
她的话语戛然而止，因为陆小七猛地蹲下身，双手用力抓住了她的肩膀，目光锐利如刀，几乎要将她刺穿：“混沌核心？你确定？你弟弟需要的是混沌核心？”
“是！是！”云裳疯狂点头，眼中燃起一丝疯狂的希望，“日记里写了！苏家的实验记录也提到了！只有混沌核心的力量，才能逆转那些实验带来的侵蚀，才能救他！”
陆小七的心脏狂跳起来。混沌核心……在他体内？他左眼那不受控制的混沌之力……难道……难道那就是？他猛地想起白小桃残魂消散前那句“别让炉子吞噬你”，还有铁柱的嘶吼“再不切断，她魂飞魄散”……难道那丹炉，也在觊觎他体内的混沌核心？！
就在这时，云裳因为激动和绝望，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膝盖在慌乱中碰到了桌角。那本摊开的云飞日记本，被这震动一晃，从书页的夹层里，飘落出一张泛黄、边缘焦黑的残破纸片。
纸片轻飘飘地落在陆小七脚边。
陆小七的目光下意识地扫了过去。纸片上，是用一种极其古拙、充满邪异气息的墨水书写的文字，虽然残缺不全，但几个刺眼的词组却清晰地映入眼帘：
“……丹霞宗……实验……代号‘深渊’……混沌核心……容器……最终融合……”
丹霞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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