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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老子不下船,是船得跟着我走(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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底舱第三声爆炸比前两次更闷,像是有人攥住船骨狠狠拧了一把。

林澈后背抵着潮湿的舱壁,阿锤的手掌几乎要嵌进他肩膀——这小子天生神力,刚才替他挡了块飞木,现在半边袖子都被血浸透了,却还梗着脖子护在小鲤儿身前。

哥,水位到脚腕了。小鲤儿的声音发颤,却努力把纸页往林澈怀里塞,你拿好这个,我...我不害怕。

林澈低头,看见她沾着木屑的手指正拼命蜷起,指节发白。

这孩子被金鳞姑用困了三年,现在说起话来还带着生涩的磕绊,可眼里的光比船灯还亮。

他突然想起刚进底舱时,她冲在最前面捡纸页的样子——像只扑火的小蛾子,明知道可能烧翅膀,偏要撞上去。

怕个屁。他用沾血的拇指蹭掉小鲤儿脸上的灰,声音放得很轻,你哥我跑酷的时候,从三十米高的天台往下跳都不带眨眼。

走,甲板透透气去。

舱门被水压冲开的瞬间,河风裹着铁锈味灌进来。

林澈眯眼望去,月光下的浮舟舰队像条黑色锁链,二十余艘画舫首尾相连,将主船围在中央。

每艘船舷都支起了青铜炮口,在夜色里泛着冷光。

出口封死了!赤眉的大嗓门从左前方的小舟传来,他光着膀子,肩头还挂着没来得及拆掉的爆破引线,金鳞姑这老狐狸早调了外围船队!

林澈没接话。

他的目光顺着主船桅杆往上爬——缆绳网在船与船之间纵横交错,像张被风吹乱的蛛网。

风掠过耳际时,他听见缆绳摩擦木杆的声,像极了当年在废弃工厂跑酷时,抓着生锈钢筋荡过缺口的动静。

阿锤,把小鲤儿举高。他突然蹲下身,手掌按在甲板缝隙里,试试能不能抠起块木板当滑板?

哥你疯了?阿锤瞪圆眼睛,这底下是河!

他们忘了,老子玩跑酷的时候,从来不管扯出条红痕,当年在贫民窟,我带着六个小崽子从消防梯跳到垃圾车,

他把《承脉律典》残页塞进小鲤儿手里,指尖在她手背轻轻一掐:拿着,等你哪天想说话了,就把它念给所有人听。

要大声,像今天在底舱喊我要回家那样。

小鲤儿用力点头,睫毛上的泪珠子摔在纸页上,洇开团淡墨。

船尾传来木屐叩响的声音。

金鳞姑站在高台边缘,月白裙裾被风掀起,腕间红绳勒得皮肤泛青。

黑艄公立在她身侧,宽檐斗笠下看不见表情,可林澈注意到他掌心浮起团暗青色雾气——那是《黑潮掌》运功的征兆,暗劲裹着河底淤泥的腥气,连空气都黏了几分。

你赢了。金鳞姑的声音像碎瓷片,星砂、孩子、甚至这艘船...我守了十年的东西,全砸在你手里。

林澈一步步走过去,脚边的积水被踩出细碎的花。

他没带武器,只捏着那片从铜炉上刮下来的碎铁片——之前拓印金鳞姑《缠丝手》时,这东西蹭过她的红绳。

你绑住他们的身体,是因为怕他们乱跑。他停在离高台三步远的地方,可你没想过,真正让他们乱的,是你从来不让他们知道自己是谁。

金鳞姑的手指猛地攥紧裙角。

林澈看见她眼尾的细纹在抖,像被风吹皱的水面:我只是...只是怕他们像我当年那样,被外面的世界啃得只剩骨头。

所以你把他们养成提线木偶?林澈的声音突然软下来,你不是坏人...你只是害怕失去。

船铃一响。

苏晚星的远程接入提示音混在风里,像根细针戳破了紧绷的空气。

检测到通讯入侵。黑艄公突然开口,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擦过礁石。

这是林澈第一次听他说话,简短的六个字里裹着河底沉木的腥气。

金鳞姑的脸色骤变:切断——

不用切。林澈冲她挑眉,听听看,说不定能治治你的恐惊症。

音频响起的瞬间,小鲤儿突然揪住林澈的衣袖。

那是段带着电流杂音的录音,却清晰得像有人贴着耳朵说话:...启动归零程序,但我保留儿子的原始基因模板。

L.c.01是火种,不是武器。

林澈的呼吸顿住。

这声音他听过——在母亲的旧手机里,在每次翻出红绳时的梦里。

可此刻从扩音器里炸出来,震得他耳膜发疼。

是师母!阿锤突然吼了一嗓子,这小子没听过林澈母亲的声音,却认出了录音里熟悉的国术腔,当年她教我打八极拳时,就这么说话!

甲板上的孩童们骚动起来。

有个穿灰布衫的小胖子突然哭出声:我娘也说过...说我是被选中的,可她后来不见了...

小鲤儿的抽泣声格外清晰。

她指着黑艄公的手臂,手指抖得像片落叶:他...他胳膊上有红点点!

和哥哥手腕上的一样!

林澈猛地转头。

黑艄公正抬起手,斗笠滑落半寸,露出一截精瘦的小臂。

月光下,那片浅褐色胎记呈漩涡状,和他腕间红绳下的印记分毫不差。

他是...林澈的喉咙发紧。

第一批实验体。苏晚星的声音从通讯器里飘出来,带着数据解析的蜂鸣,编号L.c.001,你母亲的学生。

当年归零程序启动前,她用最后权限把他的意识封进了游戏...现在看来,可能还有更多。

黑艄公的手指缓缓抚过胎记。

林澈看见他喉结动了动,像有什么东西卡在喉咙里,正拼命往上涌。

河风掀起斗笠边缘,露出半张轮廓——和他初中时偷翻父亲旧相册,看见的那个穿白大褂的男人,有七分相似。

船底传来潜艇上浮的震动。

金鳞姑突然踉跄两步,扶住栏杆。

她望着黑艄公的背影,又看向林澈腕间的红绳,突然笑了,笑得眼泪直掉:原来...原来我守了十年的,是别人的火种。

黑艄公的手掌垂了下来。

林澈看见他指节泛白,指甲几乎要掐进肉里。

某种潮湿的、带着铁锈味的东西漫过甲板,那是《黑潮掌》的暗劲在收束——但这一次,不是为了攻击。

她说...黑艄公的喉咙里发出低响,像河底的礁石被水流摩擦,要留...

爆炸声再次响起。

不过这次不是底舱,是舰队外围传来的轰鸣——赤眉的爆破引线终于烧到了头。

林澈望着腾空而起的火光,又回头看向黑艄公。

老人的嘴唇还在动,可下一句话被炮火声吞没了。

小鲤儿突然拽他的衣角,指着天空:哥,缆绳在晃!

林澈抬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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