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庐江初遇,瑜亮相逢(1/2)
庐江郡城的晨光,带着江南独有的湿润与暖意,洒在青石板铺就的街道上,映出斑驳的光影。吕莫言背着那根磨得光滑如玉的木矛,身旁跟着阿桂,站在城门口,望着眼前的景象,眼中闪过一丝久违的安宁。
与中原的残破不堪不同,江东地界果然一派安定气象。街道上车水马龙,行人络绎不绝:身着短打、头戴斗笠的农夫挑着新鲜的蔬菜瓜果沿街叫卖,嗓音洪亮;穿长衫的书生手持书卷缓步而行,眉宇间带着儒雅之气;妇人们提着竹篮在店铺间穿梭,脸上虽带着生活的操劳,却无中原百姓那般深入骨髓的惊恐与绝望。沿途的村落炊烟袅袅,田野里禾苗青青,偶有孩童在巷口追逐嬉戏,笑声清脆,让吕莫言紧绷了两个多月的神经,终于稍稍放松。
“吕大哥,这里真好。”阿桂的声音带着一丝雀跃,她下意识地靠近吕莫言半步,眼神里满是对安定生活的向往。一路迁徙,她早已将吕莫言视为唯一的依靠,此刻踏入这繁华而安宁的郡城,心中既忐忑又欣喜——她怕自己与这安定格格不入,也盼着能在这里寻得一处容身之地。
吕莫言轻轻点头,声音温和:“嗯,先找个地方安顿下来,再做打算。”他心中自有盘算:流民队伍已被官府安置在城外的临时营地,而他不愿再过颠沛流离的生活,想要在这庐江郡城寻一条真正的出路。听闻庐江太守是孙坚的弟弟孙静,此人治军严明,爱惜人才,且江东正值用人之际,或许这里能让他施展一身所学,不再只是为了求生而挣扎。
两人沿着街道缓步前行,吕莫言的目光锐利地观察着周围的一切。郡城不大,却规划得井井有条,商铺林立,酒肆、茶馆、铁匠铺、绸缎庄一应俱全,空气中弥漫着食物的香气与市井的烟火气。他身上的破烂衣衫与这繁华景象格格不入,不时引来路人好奇的目光,但吕莫言毫不在意,依旧沉稳地走着,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木矛上的防滑藤蔓——这根木矛陪他走过生死,早已成了他的依靠。
行至郡城中心的开阔广场,一阵喝彩声传来,吸引了两人的注意。广场上围满了人,层层叠叠,好不热闹。吕莫言带着阿桂挤到人群外围,只见广场中央,两名年轻男子正在比试剑法,引得围观者阵阵叫好。
其中一名男子身着黑衣,腰悬兵符,显然是军中校尉,他手持长剑,招式刚猛,每一剑都带着凌厉的风声,大开大合,充满了战场杀伐之气;而另一名男子则身着一袭白衣,面容俊朗,气质儒雅,宛如画中走出的公子,偏偏手中长剑与他的气质截然不同——剑法精妙绝伦,行云流水,时而如春风拂柳,轻盈灵动,避开黑衣校尉的猛攻;时而如雷霆万钧,刚劲有力,招招直指要害,将对方的攻势一一化解,攻守之间尽显章法。
“好!周公子好剑法!”
“不愧是舒县周氏子弟,文武双全,名不虚传!”
“听说周公子与孙讨逆将军自幼相识,是总角之交,日后必成大器!”
围观者的议论声传入耳中,吕莫言默默记下了“周瑜”这个名字,也捕捉到了关键信息——“孙讨逆将军”(此时孙策尚未封讨逆,但江东已有人知晓他与周瑜的交情)、“总角之交”。他能看出,周瑜的剑法不仅技巧精湛,更蕴含着深厚的谋略,绝非寻常武夫可比——每一次闪避都暗藏反击之机,每一次出击都兼顾防守,这份文武双全的气质,让吕莫言心生敬佩。在这乱世之中,能兼具才华与胆识者,实属难得。
阿桂也看得目不转睛,小声对吕莫言说:“吕大哥,这位周公子的剑法真好看,和你的枪法不一样。”
吕莫言微微颔首:“他的剑法经过系统训练,注重技巧与谋略;我的枪法更偏实战与自然意境,各有千秋。”他心中暗自思忖,若能与这样的人切磋一番,或许能让自己的“落英廿二式”更趋完善。
就在这时,广场东侧突然传来一阵骚动,打破了比试的氛围。几名流里流气的地痞流氓,正围着一位卖花的少女起哄。少女约莫十四五岁,梳着双丫髻,穿着粗布衣裙,篮子里的鲜花散落一地。她吓得瑟瑟发抖,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不敢反抗——这几名地痞是郡城有名的无赖,平日里欺压百姓,官府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小美人,陪哥哥们喝一杯,这些花哥哥全买了!”一名满脸横肉的地痞伸手去捏少女的脸颊,语气轻佻。
“放开我!我还要卖花给母亲治病!”少女挣扎着躲闪,声音带着哭腔,却无济于事。
围观者们大多敢怒不敢言,有的面露不忍,有的则事不关己地看热闹——没人愿意为了一个陌生少女得罪地痞。吕莫言眉头一皱,握紧了手中的木矛,正要上前制止——他最见不得这种恃强凌弱之事,更何况是在这看似安定的庐江郡城。
但不等他迈步,广场中央的周瑜已收剑转身。他眉头微蹙,眼中闪过一丝冷意,身形如清风般一闪,便已出现在地痞流氓面前。他虽身着白衣,却自带一股凛然正气,瞬间压制了地痞们的嚣张气焰。
“光天化日之下,竟敢调戏民女,欺压弱小,你们好大的胆子!”周瑜的声音清冷如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地痞们见来人身着白衣,气质儒雅,以为是个好欺负的书生,纷纷围了上来。领头的地痞嗤笑道:“哪里来的小白脸,敢管爷爷们的闲事?识相的赶紧滚开,不然连你一起收拾!”
周瑜冷笑一声,手中长剑未出鞘,仅凭着灵巧的身法便与地痞们周旋起来。他身形飘忽,如同闲庭信步,却总能在关键时刻避开地痞的拳脚,同时出手精准,每一击都落在地痞的要害之处(关节、小腹),却又留有余地,不伤及性命。只几个回合,几名地痞便被打得鼻青脸肿,东倒西歪,再也爬不起来。
领头的地痞见势不妙,捂着肚子狼狈逃窜,嘴里还不忘放狠话:“你给老子等着!我叫人来收拾你!”
围观者们爆发出一阵热烈的喝彩声。周瑜扶起卖花少女,温声道:“姑娘,你没事吧?这些花我全买了。”说着,从袖中掏出几枚铜钱递给少女,眼神温和,毫无架子。
少女感激地接过铜钱,对着周瑜深深一福:“多谢公子相救,小女子无以为报。”
周瑜笑了笑,摆手道:“举手之劳,不必挂怀。以后若再遇到这种事,只管大声呼救,庐江郡虽安,却也容不得恶人横行。”
处理完地痞之事,周瑜转身准备回到广场中央,目光却不经意间落在了人群外围的吕莫言身上。
他第一眼便注意到了吕莫言手中的木矛——那根普通的硬木,被磨得光滑透亮,矛尖锋利无比,木质纹理中还嵌着淡淡的血迹与划痕,显然是常年使用、精心打磨而成,绝非临时拼凑的武器。再看吕莫言的身形,虽穿着破烂衣衫,却身姿挺拔,脊背挺直,宛如青松翠柏,丝毫不见落魄之态。最让周瑜在意的,是吕莫言的眼神——平静而深邃,如同古井无波,既没有围观者的浮躁与喝彩,也没有对他的刻意奉承,只有一种历经世事的沉稳与冷静,这绝非寻常逃难之人所能拥有的气质。
更让周瑜好奇的是,刚才地痞作乱时,吕莫言虽未出手,却下意识地将阿桂护在身后,手中木矛微微前倾,姿态沉稳,显然是随时准备出手相助——这份临危不乱的反应与护弱之心,让周瑜更添好感。
周瑜心中一动,迈步朝着吕莫言走去。他走到吕莫言面前,拱手作揖,语气谦和:“在下周瑜,舒县人氏。不知兄台高姓大名?”
吕莫言见周瑜主动搭话,也拱手还礼,声音沉稳有力,不卑不亢:“在下吕莫言,从中原来此。”
“吕兄。”周瑜笑着点头,目光在他身上停留片刻,“看吕兄的模样,像是刚经历过战乱迁徙?”
“正是。”吕莫言不隐瞒,“中原战火纷飞,家乡被毁,一路逃难至此,只求能寻一处安身立命之地。”
“中原战乱,董卓西迁,洛阳化为焦土,民不聊生,吕兄能平安抵达江东,实属不易。”周瑜脸上露出一丝同情——他虽身处江东,却时刻关注中原局势,也知晓讨董联军的乱象,“吕兄孤身一人?”
“并非孤身。”吕莫言侧身指了指身旁的阿桂,“这位是阿桂,她家人都在战乱中丧生,我便一路照顾她至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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