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阴冷的季节(1/2)
秋日的寒雨已经连绵了数日,将君临的每一块石头都浸透成深灰色。首相塔内,壁炉里的火焰驱不散那股渗入骨髓的潮气。泰温·兰尼斯特公爵站在巨大的窗前,雨水如同泪痕,扭曲地划过厚重的玻璃。他手中捏着一封刚刚由渡鸦从凯岩城送来的密信,信上是弟弟凯冯工整却略显急促的字迹。
信中的内容远不止增派军队那么简单。凯冯详细描述了西境贵族们对君临局势的担忧,对提利尔家撤离后贸易损失的抱怨,甚至隐晦地提到了某些边境领主与河湾地旧党重启联系的传闻。每一个字都像一根冰冷的针,刺在泰温的神经上。他意识到,提利尔家的撤退不仅仅是一次战术转移,更是一个强烈的政治信号,正在动摇兰尼斯特联盟的根基。
他缓缓将信纸凑近烛火,看着火焰吞噬那些令人不快的字句,苍白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眼角细微的纹路似乎又深刻了一分。稳定西境,比镇压君临的麻雀更需要精妙的手腕和……时间。而时间,恰恰是他目前最奢侈的东西。
詹姆·兰尼斯特归来的那个下午,雨势稍歇,但乌云依旧低垂,仿佛压在红堡的塔楼上。他没有带来胜利的喧嚣,只有一身洗刷不掉的河间地泥泞和风尘。当他脱下沾满泥点的斗篷,露出那只熠熠生辉的黄金右手时,大厅里侍从们的目光都闪烁了一下,那是混合着敬畏、怜悯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的复杂眼神。
泰温在书房接见他,没有寒暄,甚至没有抬头看他一眼,目光始终停留在摊开的地图上。“河间地的麻烦处理干净了?”声音平淡得像在询问天气。
“暂时平息了,父亲。”詹姆的声音有些沙哑,长时间的骑马和心中的郁结让他的喉咙发干。他下意识地想用右手去握剑柄,却只碰到冰冷的金属假体,一阵熟悉的、源自灵魂深处的刺痛传来。他顿了顿,才继续说,“但徒利家的影响力还在,就像水底的暗草,杀不尽。”
泰温终于抬起头,那双着名的淡绿色眼睛像两池深不见底的寒潭,落在詹姆身上,审视着,衡量着。“暗草需要的是持续的打压,而不是一次性的收割。但你现在的任务在这里。”他推过一份卷宗,“亚当·马尔布兰带来了士兵,但金袍子内部人心浮动。我需要一个姓兰尼斯特的人去坐镇,让那些墙头草看清楚,谁才是君临的主人。”
命令不容拒绝。詹姆看着父亲冷硬的侧脸,想起奔流城下布蕾妮说起“誓言”时那双固执的蓝眼睛,想起自己背负的“弑君者”之名。他厌倦了,真的厌倦了。但“兰尼斯特”这个姓氏,就像烙印,刻在他的骨头上。
“我明白了,父亲。”他垂下目光,接受了命运。那只完好的左手在身侧微微握紧,无声地表达着内心的挣扎。
…………
获准探望瑟曦,是在詹姆回来后的第二天。梅葛楼深处的房间,比记忆中更加阴冷和压抑。瑟曦坐在窗边,昔日耀眼的金发失去了光泽,随意披散着。她听到开门声,猛地回头,看到是詹姆时,眼中瞬间爆发出一种近乎疯狂的光彩。
“詹姆!”她像一只受惊的鸟儿扑进他怀里,身体微微发抖,“你终于回来了!我知道你会回来的!”她的泪水迅速浸湿了他胸前的衣襟,语速快得几乎听不清,“父亲他疯了!他要毁了我!他要把我送给多恩人!他抢走了托曼……”
詹姆僵硬地抱着她,感受着她瘦削肩膀的硌人触感。记忆中那个骄傲任性、如同母狮般的姐姐,如今只剩下歇斯底里的脆弱。他试图安慰,却发现言语如此苍白。“瑟曦……冷静点……”
“冷静?你让我怎么冷静!”瑟曦猛地推开他,脸上泪痕交错,眼神变得锐利而怨毒,“你是不是也站在他那边?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应该像个妓女一样被送去安抚多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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