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狡猾的狐狸（2/2）

这封信，通篇没有提及他有任何需求，也没有赤裸裸的交易，但每一个字都在暗示他的能力、他的筹码以及他能解决的问题。他将自己定位为一个能干的、恭顺的、且手握关键资源的封臣。

封好信，用最隐秘的方式送出后，小指头并没有停下。他需要确保他最大的“礼物”处于最佳状态。

他来到了珊莎·史塔克——如今化名阿莲·石东——的房间。此时的珊莎，早已褪去了少女的天真，出落得越发美丽动人，但更显着的是她眼中那份日益增长的沉静与洞察力，以及一丝难以察觉的审慎。她正在阅读一本关于谷地家族谱系的书，这是小指头给她的“功课”。

“我亲爱的阿莲，”小指头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温和，带着蛊惑人心的力量，“一个天大的好消息。龙女王，丹妮莉丝·坦格利安，已经回到了龙石岛。”

珊莎抬起头，蓝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她想起了父亲对坦格利安的评价，也想起了家族的仇恨与遭遇，但更多的是一种对剧变的敏锐感知。她脸上立刻浮现出恰到好处的惊讶与喜悦：“诸神保佑！这真是……太好的消息了，培提尔大人！”

然而，在她心底，一个更冷静的声音在回响：“培提尔大人为何如此热心？他总是知道得太多，安排得太巧。他称我为‘亲爱的阿莲’，眼神却像在打量一件珍贵的瓷器。”她想起了自己偷偷将一小块面包留给那个经常被厨娘责骂的厨房小帮工后，对方眼中流露出的感激；也想起了她小心翼翼地向一位年老而慈祥的女侍询问谷地旧事时，对方无意中透露的、关于培提尔大人如何“安抚”不听话的封臣的只言片语。她开始学着观察，学着用甜美的笑容和顺从的态度来掩盖内心的疑虑，并暗中积累哪怕最微小的、属于自己的善意和信息。她不再完全相信眼前这位“导师”描绘的未来了。

“这意味着什么呢，培提尔大人？”她的声音依旧柔顺，带着询问。

“这意味着，维斯特洛的棋盘被彻底掀翻了，我亲爱的。”小指头走到她身边，像一位导师般耐心解释，“旧的规则即将失效。而对你而言，这意味着重振史塔克家族的机会，可能比我们预想的来得更早。”他刻意将她的家族命运与龙母的回归绑定在一起。

“但我们需要谨慎，需要……在最恰当的时机，以最有力的方式，出现在女王面前。”他看着她，眼神中充满了“信任”与“期待”，“你要继续学习，我的孩子。学习如何与一位女王交谈，如何展现史塔克的价值，以及……如何让我们在这场新的游戏中，占据最有利的位置。”

“我明白了。”珊莎低下头，长长的睫毛掩盖了她眼中的思绪，“我会继续努力学习，培提尔大人。希望能不负您的期望，也不负……史塔克的名字。”她表现出恰到好处的依赖和感激，内心却更加警惕：“他需要史塔克的名字，这是我的价值，也是我的危险所在。”

小指头满意地看着她。他喜欢她这副驯顺而又充满希望的样子，这让他觉得一切尽在掌握。他并未察觉，这只他精心饲养的“小鸟”，羽毛下正在悄然长出用于自保的、细小的尖刺。

安排完这一切，小指头再次走到窗边，俯瞰着下方的群山。他的指尖轻轻敲打着窗棂。

“提利昂·兰尼斯特……”他默念着这个潜在的最大竞争对手的名字，眼中闪过一丝冷光，“一个背负弑亲恶名的侏儒，一个失败的国王之手……你能给女王带来的，除了麻烦，还有什么？而我，将献上整个北境。”

他开始构思下一步：如何通过匿名信息，不着痕迹地在龙石岛散布一些关于提利昂“不可靠”的言论，来不动声色地削弱对手。

在鹰巢城这片孤高的仙境里，最危险的阴谋家已经张开了他的网。而他网中那枚最珍贵的棋子，也开始了她悄无声息的、迈向觉醒的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