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暗流初涌（2/2）

四周瞬间安静下来，只有风吹过旷野的呜咽声。我看了看那条隐没在荒草中的小路，深吸了一口草原清冷的空气，迈步走了进去。

脚下的草很深，有些地方能没过膝盖。我一边走，一边警惕地观察着四周。这里静得可怕，连鸟叫虫鸣都听不到，只有风声，那种空旷的、无所依凭的风声，刮得人心里发毛。

走了大概三四里地，前方出现了一片相对平坦的洼地。洼地中央，果然有几个明显是盗洞的漆黑洞口，像大地张开的伤口。洞口周围散落着一些新鲜的泥土和杂乱的脚印。

是这里了！胖子的脚印？

我快步走过去，蹲下身仔细查看。脚印很乱，至少有四五个人，其中一串脚印特别肥大清晰，绝对是胖子无疑。脚印通向其中一个最大的盗洞入口，入口处还丢着半截拧断的冷烟火棒子。

看来胖子他们确实进去了，而且进去的时间不长。

我拔出手电，拧亮，又抽出匕首反握在手里，对着黑黢黢的盗洞入口喊了一声：“胖子！王胖子！听到回话！”

声音在洞口回荡了一下，迅速被黑暗吞噬，没有任何回应。

一种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烈。我咬了咬牙，不再犹豫，俯身钻进了盗洞。

盗洞开得还算规整，是“之”字形向下延伸，洞壁有明显的工具挖掘痕迹，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土腥味和某种难以形容的陈旧气息。向下爬了大概十几米，脚下终于踏上了坚实的墓道地面。

墓道很窄，仅容一人通过，两侧是夯土墙，保存得还算完好。我用手电光扫射着前方，光束刺破黑暗，只能照见有限的距离。墓道深处，是无尽的幽暗。

我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向前摸索。走了大约二三十米，墓道开始转弯，手电光扫过转角处的墙壁，我猛地停下了脚步。

墙壁上有壁画！

颜色虽然褪得很厉害，但依然能辨认出大致的内容。画的似乎是狩猎的场景，骑马的契丹武士追逐着野兽，线条粗犷有力。我凑近仔细看，壁画的人物形象和风格，与我之前查到的辽代壁画资料非常吻合。

难道胖子说的会动的壁画，就是这些？

我用手电光仔细照射着壁画上的每一个人物，特别是那些武士的脸。他们的表情呆板，眼神空洞，完全是静止的图案，看不出任何异常。

是胖子看花眼了？还是……需要特定的条件？

我继续往前走，墓道两旁的壁画内容开始变化，从狩猎变成了出殡的场景。长长的送葬队伍，披麻戴孝的人，抬着巨大的棺椁，走向一座宏伟的墓室。壁画的气氛变得肃穆而哀伤。

我的心提了起来，胖子说的，应该就是这段壁画了。

我放慢脚步，几乎是寸寸挪动，手电光一点点地扫过壁画上的每一个细节。送葬的人群，哀嚎的妇女，肃立的官员……最后，我的光束停在了一个位于送葬队伍前列的契丹武士身上。

这个武士比其他人物都要高大魁梧，身披皮甲，手持长矛，脸上带着一个狰狞的鬼怪面具，只露出一双眼睛。与其他人物相比，这个武士的绘制似乎更为精细，眼神也显得格外……锐利？

我死死地盯着那双画出来的眼睛。

一开始，没有任何变化。就在我稍微放松警惕，以为真是胖子大惊小怪时，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那双原本平视前方的眼睛，在手电光束的照射下，眼珠的瞳孔位置，似乎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

不是整体的移动，而是瞳孔的焦点，从虚无的前方，慢慢地、极其缓慢地……转向了我所在的位置！

我浑身汗毛瞬间倒竖！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头顶！

不是眼花！绝对不是！

我猛地将手电光聚焦在那双眼睛上，死死地盯住。壁画依旧是壁画，颜料和墙壁的颗粒感清晰可见。但那种被注视的感觉，却无比真实和强烈！那双画出来的眼睛，仿佛有了生命，正透过面具，冰冷地、毫无感情地凝视着我！

紧接着，更令人头皮发麻的事情发生了。

那个戴着鬼怪面具的契丹武士，他的脖颈处，发出了一声极其轻微、仿佛干柴断裂的“咔嚓”声。然后，他那颗戴着面具的头颅，就以一种完全违背物理规律的、僵硬而缓慢的方式，一点一点地……向我转了过来！

面具上空洞的眼窝，对准了我。

我甚至能感觉到，那面具后面，似乎有一声无声的叹息。

然后，壁画上的武士，用清晰无比的口型，对着我，无声地说出了那两个字：

“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