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安复制恒大模式？（2/2）
李可沉默地坐在自己靠角落的柜子前，用毛巾用力擦着湿漉漉的头发，埋着头，试图隔绝那些有意无意飘过来的议论。声音压得很低，却像细针，一下下扎在他耳膜上。
“…真当自己是根葱了？规划来的，说到底还是…呵，球都传不利索。”
“就是，关键球还得看咱稀哲、玉宁…”
“听说上面砸了大价钱？别是请来个大爷…”
“嘘…小点声…”
声音来自几个围在按摩床边的本土球员，目光时不时瞟向角落。李可擦头发的动作顿住了，毛巾下的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他猛地站起身，带倒了凳子，发出“哐当”一声脆响！更衣室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
李可没看任何人，径直走向门口。就在他拉开门把手的那一刻，一个带着浓重京腔、慢悠悠的声音响了起来，不高，却像块石头砸进了死水潭：
“哟，李指导，这就走啊？赢了球，不得跟大伙儿说道说道你那几脚‘神来之笔’？”
说话的是队里资格最老的替补中卫贺一然，他斜靠在柜子上，手里把玩着护腿板，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表情。空气瞬间绷紧。
李可放在门把上的手，指关节捏得咯咯作响。他猛地回头，眼底压抑的怒火几乎要喷薄而出，死死盯住贺一然那张带着讥诮的脸。贺一然毫不示弱地回视，嘴角那抹嘲讽的弧度更明显了。更衣室里落针可闻，只有粗重的呼吸声此起彼伏。
“老贺！”一个低沉的声音打破了僵局。张稀哲走了过来，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眼神带着不容置疑的份量，他挡在李可和贺一然中间，沉声道，“都少说两句，赢了球还堵不住嘴？洗澡去！”
贺一然撇了撇嘴，终究没再说什么，把护腿板往柜子里一扔，撞开旁边的人，率先走向淋浴间。其他几个起哄的也悻悻散开。
张稀哲这才转向李可，拍了拍他的肩膀，声音缓和了些：“别往心里去，老贺就那张破嘴。”李可紧绷的身体微微放松，但眼神深处那抹被刺伤的痛楚和难以消解的隔阂，却更深了。他看了一眼张稀哲，没说话，低头拉开门，身影消失在门外。
张稀哲站在原地，看着那扇关上的门，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更衣室的空气看似缓和，但水面下的暗流，正变得更加汹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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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济南奥体中心。雨，冰冷的雨丝抽打在脸上，生疼。**
比赛已到伤停补时最后十几秒。记分牌上猩红的1：1，像两把钝刀，反复切割着每一个远征的国安球迷的心脏。角球！国安最后的机会！法比奥开出，前点一片混乱！球被鲁能后卫勉强顶出禁区，没有顶远！
混乱的禁区弧顶外，一个深绿色的身影如同被压抑到极致的弹簧，猛然启动！是张玉宁！他大腿肌肉还缠着厚厚的绷带，每一次发力都牵扯着剧痛，脸色在雨幕中苍白得吓人！他完全无视了侧后方鲁能球员凶狠的飞铲，眼中只有那个下落的皮球！身体极限地扭曲，用受伤的左腿作为支撑，几乎是在失去平衡的瞬间，抡起右脚，用尽全身残存的力量，狠狠抽向皮球的下部！
“砰！”
一声闷响！皮球如同出膛的炮弹，带着强烈的旋转，穿过密集的人群，擦着奋力跃起的王大雷绝望的指尖，狠狠砸进了球门左上角！
“球进了——！！！张玉宁！！！绝杀！！！”解说员的嘶吼瞬间被淹没在国安球迷看台爆发的、足以撕裂雨幕的狂吼之中！
张玉宁完成射门后，巨大的惯性让他重重摔倒在湿滑的草皮上，泥浆四溅。他没有第一时间爬起来庆祝。剧痛从大腿蔓延全身，他挣扎着单膝跪起，雨水混合着汗水、泥浆，糊满了他的脸。他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没有看向疯狂涌来的队友，而是死死盯住了场边广告牌——那上面，正滚动着某国际知名运动品牌的巨幅广告，画面中央，是国安队高价引进的巴西前锋法比奥灿烂的笑容。
一股压抑了整个赛季的、混杂着伤痛、委屈和不被理解的狂怒，如同火山般在他胸腔里猛烈爆发！
“啊——！！！”一声近乎野兽般的嘶吼从张玉宁喉咙里迸出！他猛地从泥泞中爬起，拖着那条剧痛的伤腿，一瘸一拐地冲到广告牌前，在所有镜头和数万双眼睛的注视下，抬起那只刚刚完成绝杀的右脚，用尽全身力气，狠狠踹在广告牌上法比奥那张巨大的笑脸旁边！
“哐——！！！”巨大的声响甚至盖过了部分球迷的欢呼！广告牌剧烈地摇晃着，法比奥的笑脸在张玉宁沾满泥浆的鞋印旁，显得格外刺眼。
“老子不是给你们外援提鞋的！”张玉宁喘着粗气，胸膛剧烈起伏，对着冰冷的广告牌，也像对着某种无形的壁垒，发出受伤孤狼般的咆哮。赶过来的队友们被他眼中骇人的怒火和决绝震住了，一时间竟无人敢上前。
雨，更大了。冰冷的雨水冲刷着广告牌上的泥脚印，也冲刷着张玉宁脸上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的痕迹。这一幕，通过无数镜头，瞬间传遍了全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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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倾盆，如同天河倒灌。巨大的闪电撕裂墨黑的夜空，将宏伟的工人体育场瞬间映照得如同白昼，随即又被更深的黑暗吞噬。**
“轰隆——！”
一声近在咫尺的炸雷，如同巨神愤怒的咆哮！整个工体，瞬间陷入一片绝对的、令人心慌的死寂黑暗！
主看台、巨大的顶棚灯、通道照明、场边电子广告牌……所有光源在同一时间熄灭！只有天空中不断炸裂的惨白闪电，才能短暂地勾勒出看台上数万球迷惊愕呆立的身影，和绿茵场上如同凝固雕塑般的球员。
巨大的哗然和不安的骚动在看台上蔓延，又被更狂暴的雨声和雷声无情压制。国安替补席区域一片混乱，助教们焦急地呼喊着寻找应急灯。
“稳住！都他妈给我稳住！”塞蒂恩的吼声在黑暗中炸响，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铁血。他深陷的眼窝在闪电掠过时反射出骇人的光。短暂的混乱后，一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击中了他！
“王刚！去！把更衣室柜子里，最底下那个旧箱子！给我搬来！快！”塞蒂恩对着离他最近的边后卫王刚吼道，声音嘶哑却异常清晰。
王刚一愣，随即在闪电的指引下，像猎豹般冲向球员通道深处。
黑暗，持续着。雨，疯狂地下。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每一秒都如同煎熬。看台上的躁动越来越大。就在不安即将演变成恐慌的临界点——
一束刺眼的白光猛地从场边替补席后方射向球场中央！不是应急灯，是架设好的便携式投影仪！
王刚和一个工作人员喘着粗气，将一个布满灰尘、边角都有些磨损的老旧手提箱放在雨棚下临时搭起的桌子上。塞蒂恩一把掀开箱盖，里面没有战术板，只有几盘老式的录像带和一个同样老旧的便携放映机！
他动作近乎粗暴地抓起一盘带子，上面用褪色的马克笔写着潦草的字迹：**2009.10.31国安vs大连夺冠之战**。塞蒂恩的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他飞快地将带子塞进放映机，按下播放键！
滋啦…滋啦…
老式放映机发出刺耳的读带声。一道不甚清晰、带着大量雪花噪点的光柱，穿透厚重的雨幕，投射在球场边巨大的电子广告牌空白区域！
画面剧烈地晃动、模糊，色彩失真严重。但那片深绿色的身影，那震耳欲聋的、带着浓重京腔的“国安是冠军！”的嘶吼，却如同穿越了十四年的时光洪流，在暴雨倾盆、一片黑暗的工体，轰然炸响！
画面上，是血肉模糊的拼抢！是门将杨智飞身堵枪眼后痛苦蜷缩的身影！是徐云龙头缠绷带浴血奋战！是全场补时，一个同样在暴雨中、同样拖着伤腿的身影（马丁内斯）打入绝杀球后，被队友叠罗汉压在泥泞里的疯狂庆祝！是看台上挥舞的绿色围巾汇成海洋，是老董事长罗宁在包厢里老泪纵横的画面！
模糊、晃动、噪点…却比任何高清画面都更具冲击力！那是融入骨血的绿魂！是工体永不磨灭的信仰图腾！
“国安！！！”“国安！！！”“国安！！！”
先是一小片，紧接着如同燎原之火！看台上，那些在黑暗中茫然无措的绿色身影，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呐喊！声音穿透暴雨，直冲云霄！盖过了雷声！盖过了雨声！
场上的国安队员们，在刺目的投影光柱下，仰头看着那模糊却无比熟悉、无比滚烫的画面，看着前辈们在泥泞中搏杀的身影，看着那漫天挥舞的绿色围巾…张稀哲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和泪水，狠狠啐出一口泥水。李可胸膛剧烈起伏，看着画面上那些同样不是生于斯长于斯、却为这座城市拼尽一切的外援，一股滚烫的热流猛地冲上头顶！韩佳奇年轻的脸庞上，再没有一丝迷茫，只剩下燃烧的战意！
塞蒂恩站在光柱之外，暴雨将他浑身浇透。他死死盯着场上那群被古老影像重新点燃灵魂的战士，嘴角第一次，向上扯出一个近乎狰狞的、属于斗士的弧度！
灯光，在此时骤然恢复！巨大的工体重新沐浴在光明之中！
但此刻的光明，已不再是寻常的光明。那被唤醒的血性和咆哮的绿魂，如同实质的火焰，在每一双深绿色的瞳孔中疯狂燃烧！比赛，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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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体，京城德比。空气绷紧得如同拉满的弓弦，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火星。**
终场哨响前最后半分钟。1：1的比分像烧红的烙铁，烫着每一个人的神经。国安在前场右路获得一个位置绝佳的任意球。距离球门二十七八米，略偏右侧。这是最后的机会。
张稀哲站在球前。雨水早已浸透了他深绿色的球衣，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不再年轻却依旧精悍的线条。他胸膛起伏，大口喘着粗气，汗水混着雨水不断从鬓角滑落。他弯腰，仔细地摆放着皮球，手指因为用力按压而指节发白。整个工体陷入一片死寂，数万道目光如同实质的聚光灯，聚焦在他和他脚下的皮球上。
他缓缓直起身，退开几步。目光抬起，越过紧张排人墙的对手，望向球门。对方门将韩佳奇（前国安队友，现转会死敌）张开双臂，身体微微下沉，眼神锐利如鹰隼，死死锁定着张稀哲脚下的球。
时间，仿佛凝固了。只有雨点砸在草皮上的沙沙声。
助跑！步点不大，却极其沉稳有力！左脚重重踏在球旁，溅起一片水花！身体向左倾斜，右臂自然摆动以平衡，支撑腿（左腿）如同钢柱般牢牢钉在湿滑的草皮上！腰腹核心力量瞬间爆发，带动右腿如同鞭子般高速摆动！右脚内脚背，带着强烈的旋转，精准无比地抽中了皮球的中下部！
“嘭——！”
一声如同重锤擂鼓的闷响！皮球离地而起，没有呼啸，没有诡异的弧线，它带着一种近乎决绝的、一往无前的力量，笔直地、迅疾地、撕裂了沉重的雨幕！它像一枚精准制导的绿色炮弹，从高高跃起的人墙头顶呼啸而过！没有下坠！没有飘忽！带着强烈的内旋，直挂球门左上角的绝对死角！
韩佳奇的身体如同离弦之箭，腾空而起，手臂伸展到了极致！他的指尖几乎就要触碰到那疾驰的皮球！但，差了毫厘！
“唰——！”
皮球擦着横梁与立柱的交界点，狠狠撞入了球网！将雪白的球网高高掀起！
“球进了——！！！张稀哲！！！直接任意球！！！绝杀！！！”解说员的声音彻底破音！
“国安！国安！北京国安——！！！”整个工体瞬间被点燃！绿色的海洋疯狂沸腾！巨大的声浪如同实质的海啸，席卷了每一寸空间！球员们疯狂地冲向张稀哲，将他狠狠扑倒在湿透的草皮上！
**Vip包厢。**
巨大的落地窗前，头发花白的老董事长周金辉，一直紧握的拳头猛地砸在冰冷的玻璃窗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他布满皱纹的脸上，肌肉剧烈地抽动着，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浑浊的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再也无法抑制，汹涌地冲出眼眶，顺着他饱经风霜的脸颊肆意流淌。他佝偻着背，看着场下那片绿色的狂欢，看着那个被队友压在身下、却高高举起一只手臂的十号身影，仿佛看到了十几年前，那个同样在这里、同样用一脚定江山守护这座城的身影（陶伟）。时光在这一刻重叠，信仰在这一刻传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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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联赛收官战前夜。工体更衣室灯火通明，空气里弥漫着浓烈的药油味、汗味和一种近乎悲壮的压抑。**
巨大的战术板上，贴满了对手的分析资料和最后一场生死战的部署。塞蒂恩沙哑的声音还在空气中回荡，做着最后的动员。队员们围坐着，脸上有疲惫，有紧张，但更多的是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
塞蒂恩说完最后一个字，重重地拍了一下战术板：“为了北京！”他嘶吼道。
“为了北京！”队员们齐声回应，声音震得顶棚嗡嗡作响，却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嘶哑和透支感。
动员结束，塞蒂恩率先离开，留下队员们整理装备，准备最后的休息。张稀哲揉着酸痛的小腿，走向自己的更衣柜。李可沉默地收拾着背包。韩佳奇正低头缠着护腿板。
就在这时，一声压抑的惊呼打破了短暂的平静！
“卧槽！这…这是什么？！”
发出惊呼的是年轻的替补前锋王子铭，他脸色煞白，手指颤抖地指向更衣室中央那面巨大的、印着国安队徽的墙壁！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过去！
墙壁上，那巨大的、威严的绿色队徽下方，赫然涂抹着一片刺目的、尚未完全干涸的暗红色！
那不是颜料。那浓稠的颜色，那刺鼻的、带着铁锈般腥甜的气味…是血！
暗红的血液，以一种近乎疯狂、却又带着某种仪式感的姿态，在冰冷的白墙上涂抹出四个狰狞扭曲、力透墙壁的大字：
**为北京，死战到底！**
字迹狂放，边缘还带着向下流淌的血痕，如同垂死战士最后的怒吼，触目惊心！
更衣室里死一般的寂静。所有人都僵在原地，难以置信地看着那面血书。张稀哲瞳孔猛地收缩，一股寒意夹杂着滚烫的血气直冲头顶！李可猛地攥紧了拳头，指关节捏得发白，盯着那血红的“北京”二字，胸口剧烈起伏。韩佳奇缠护腿板的动作僵在半空，年轻的脸上血色褪尽，只剩下震撼。
是谁？在什么时候？用谁的…血？
没有人说话。只有粗重的呼吸声在死寂的空间里回荡。那面血书在惨白的灯光下，散发着令人窒息的悲壮与决绝。它像一记无声的惊雷，炸响在每一个即将踏上最终战场的战士心头。不是为了金钱，不是为了荣誉，是为了这四个字背后的那座城，和那融入骨血的绿魂！
明天，唯有死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