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沪德比 互交白卷（2/2）

球……像断了线的风筝，软绵绵地飘出了另一侧的底线。申花替补席上，戴着帽子的谢鹏飞痛苦地捂住了脸，把脑袋深深埋进膝盖里，肩膀剧烈耸动——是被气笑了还是真哭了，无人知晓。

**终场哨响，比分定格在刺眼的0-0。**

没有绝杀，没有逆转，只有一地鸡毛和双方球迷劫后余生般的……解脱。申花远征军看台爆发出震耳欲聋、跑调却无比欢乐的大合唱：“申花是冠军（保级组）！噢噢噢噢！”还夹杂着“一分够啦！下轮赢海牛！”的自我安慰。国安球迷则用更响亮的京骂回敬：“申花滚蛋！还我工体门票钱！”“比埃拉！你快回来！食堂给你留饭了！”

球员通道口，张玉宁一瘸一拐，右膝上厚厚的冰袋在灯光下泛着冷光。他拒绝了队医搀扶，低着头，每一步都走得沉重。法比奥则被几个愤怒的球迷围住，指着鼻子骂，他茫然地摊着手，嘴里反复念叨着生硬的中文：“运气…不好…运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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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衣室里弥漫着死寂。汗味、消毒水味，还有一种更深的、名为“无能狂怒”的憋闷。张玉宁沉默地撕扯着膝盖上缠绕的绷带，胶布撕拉的“刺啦”声格外刺耳。法比奥坐在角落，把头埋进毛巾，肩膀微微耸动。

“砰！”休息室的门被狠狠踹开。苏亚雷斯像一头暴怒却无处发泄的公牛冲了进来，脸涨成猪肝色，手里捏着的战术板边缘已经变形。

“空门！空门！空门！”苏亚雷斯的中文带着浓重的西语腔调，唾沫星子几乎喷到前排球员脸上，他挥舞着变形的战术板，啪啪地拍打着身边的铁皮柜，“我奶奶穿上高跟鞋都比你们踢得好！法比奥！你的头是装饰品吗？！张！你的射门靴忘在食堂饭卡里了？！”

没人敢吭声。只有粗重的喘息和铁皮柜被拍打的回音。

“还有你！林良铭！”苏亚雷斯猛地转向另一边，“单刀！晃过门将！然后呢？！你是想把球精准地传到角旗杆气得原地转了个圈，一脚踢飞了脚边的一个空水瓶，瓶子撞在墙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看看积分榜！看看徐主席的新规！”苏亚雷斯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尖锐的恐惧，“再这么‘下饭’下去！我们所有人！打包滚蛋！去中甲食堂抢饭吃！懂不懂？！”

“下饭”两个字像两根冰冷的针，扎进每个人的神经。张玉宁缠绷带的手猛地顿住。法比奥从毛巾里抬起头，眼圈发红。林良铭死死盯着自己那双仿佛被诅咒了的球鞋。更衣室里只剩下苏亚雷斯拉风箱般的喘息。

死寂中，助理教练硬着头皮凑过来，小声提醒：“苏导，徐主席那边…赛后报告…还有，食堂那边问，明天…加不加练？”

苏亚雷斯像被抽空了力气，魁梧的身躯晃了晃，颓然靠在了冰冷的铁皮柜上。他扯了扯勒得他喘不过气的领带，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刺眼的灯光，半晌，从牙缝里挤出一句：“练…加练…往死里练…食堂…照常开…饭。”最后那个“饭”字，轻得像一声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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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体的喧嚣早已散尽，如同退潮后裸露的、布满垃圾的沙滩。巨大的“饿狼”tifo被缓缓降下，皱巴巴地堆在阴影里，像一条死去的巨蟒。

顶层办公室，巨大的落地窗映出徐许足的身影。她背对着门口，指尖在冰冷的玻璃上轻轻划过，俯瞰着下方零星工作人员清扫看台的渺小身影。桌上，平板电脑屏幕还亮着，停留在微博热搜页面。

鲜红刺目的词条高居榜首：#中超比谁更下饭#后面跟着一个金黄色的“沸”字。、#VAR房薯片直播#、#申花保级战歌#……一串话题如同煮沸的火锅，咕嘟咕嘟冒着荒诞的热气。

助理悄无声息地进来，将一份打印好的报告放在桌上最显眼的位置。最上面是触目惊心的数据：全场射门比（国安18：申花7），射正比（3：2），关键传球失误次数（双方合计31次），社交媒体话题峰值（出现在特谢拉踢翻保温杯及后续VAR花絮时），关联广告曝光量（因“下饭”梗意外提升15%）。

“徐主席，”助理的声音平稳无波，“工体散场时，发现客队看台座椅被贴了七百三十五个收款二维码，均为申花球迷所为，目标是为特谢拉‘众筹脑白金’。已清理。”

徐许足终于转过身。她没看报告，目光落在助理脸上，嘴角极其缓慢地向上牵起一个微小的弧度。那笑容里没有温度，只有一种洞悉荒诞后的冰冷玩味。

“热度曲线，”她开口，声音像磨砂玻璃划过桌面，“及格了。”她走到宽大的办公桌前，拿起那份《中超俱乐部财务风险评估及优化方案（草案）》，指尖在“人员效能评估与成本优化”那一章节上轻轻敲了敲。

“通知技术部门，”徐许足的声音没有任何波澜，“下一轮转播信号，VAR裁判室镜头角度调整一下。薯片袋子，别拍到品牌。”她顿了顿，补充道，“还有，让舆情组关注‘食堂’相关衍生梗。必要时，可以‘适当’引导。”

“明白。”助理迅速记录。

徐许足坐进宽大的皮椅，身体陷入阴影。窗外，城市灯火璀璨，工体巨大的轮廓沉默地匍匐在夜色中，像一个被掏空了喧嚣的巨兽躯壳。她拿起钢笔，在优化方案某一页的空白处，轻轻画了一个小小的、扭曲的饭碗。

热度是柴，荒诞是火。这锅名为“生存”的大杂烩，火候还远远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