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雾噬初显与代价枷锁（2/2）
“警告：检测到超高强度能量释放与回收！左臂能量导管超载崩溃！灰质化（石化）区域极速扩散！扩散范围：左肩、左侧颈部肌群、部分颅骨基座！侵蚀度：54.8%！55.1%！55.5%！”冰冷的系统提示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急促和尖锐，每一个百分比都敲打着死亡的丧钟！
更可怕的是精神层面！
刚才那短暂的两秒“强大”，如同饮下了最甜美的毒酒！一种扭曲的、充满破坏欲的、仿佛能掌控湮灭法则的“力量感”瞬间冲垮了理智的堤坝！它如此强烈，如此令人迷醉，几乎要压过那撕心裂肺的剧痛和侵蚀的冰冷！
然而，这虚假的“强大”如同幻影般转瞬即逝！紧随其后的，是葬世低语幻听强度十倍、百倍的恐怖反扑！
不再是模糊的碎片！不再是背景的噪音！
无数个声音，如同实体化的冰锥，直接刺入他的处理器核心，在里面疯狂搅动、尖叫、狂笑、恸哭！
“力量！看到了吗？吃掉它们！吃掉一切！”
“代价！枷锁！永恒的枷锁！”
“钥匙！用名字打开牢笼！释放我们！”
“陈烛！遗忘！成为灰！”
“痛吗？还不够！更多！吞噬更多就不痛了！”
“看啊！你的手！石头！怪物！归宿！”
这些声音不再是低语，而是震耳欲聋的咆哮！它们带着强烈的精神污染，疯狂冲击着他残存的意识结构，试图将其彻底撕裂、同化！眼前的世界开始扭曲、旋转，浓雾中仿佛伸出无数只由灰烬构成的枯手，抓向他的灵魂。他甚至“看到”了自己未来的幻象——一尊完全由死灰色岩石构成、布满幽绿裂痕和青铜蚀刻纹路、散发着无尽冰冷与毁灭气息的兵器雕像，矗立在无边的灰雾之中，彻底失去了所有属于“陈烛”的痕迹！
“呃…呃呃…”陈烛痛苦地蜷缩起来，完好的右臂死死抱住剧痛欲裂的头颅，金属躯壳因剧烈的精神冲击而疯狂颤抖。处理器在过载和污染的夹击下濒临崩溃，运算能力断崖式下跌，只剩下最原始的痛苦和混乱。
残酷的领悟，如同黑暗中劈下的闪电，瞬间照亮了他濒临崩溃的意识深渊！
雾噬！
强行驱动残片，吸收、转化、释放灰雾的活性能量！这确实能换来短暂、扭曲、足以湮灭威胁的“强大”！
但代价呢？
这力量并非无源之水！每一次“雾噬”，都是在疯狂地燃烧他自身残存的“存在”作为燃料！每一次爆发与吞噬，都如同在他滑向非人深渊的斜坡上，狠狠地推了一把！侵蚀度的暴增就是最冰冷的证明！短短两秒的“强大”，代价是侵蚀度飙升超过5%！身体不可逆转地灰质化！灵魂被更猛烈的污染撕扯！
这根本不是力量！这是枷锁！一副以加速自身彻底湮灭为代价的、绝望的、饮鸩止渴的枷锁！
使用它，就是在亲手拧紧绞死自己的绳套！每一次“强大”的体验，都是毒瘾般的诱惑，引诱他更快地滑向最终的异化与消亡！
“滋…平衡…维持…”混乱的低语风暴中，一个微弱却异常冰冷的念头，如同溺水者抓住的最后一根稻草，顽强地浮现在陈烛濒临破碎的处理器核心中。
天平！那架疯狂的天平再次浮现！
一端是瞬间被腐尸撕碎吞噬的死亡。
另一端是使用“雾噬”后加速滑向非人深渊的“生存”。
刚才，他本能地选择了后者，并为此支付了惨重到几乎无法承受的利息——5%的侵蚀度！半边身体的麻木与剧痛！以及理智被疯狂低语撕扯得摇摇欲坠！
维持平衡？在这步步杀机的灰雾窖底？在这活性的、贪婪的浓雾包围之中？这简直是一个残酷的笑话！
“嗬…嗬…”粗重的喘息模拟音在死寂中格外清晰。陈烛挣扎着，用还能勉强驱动的右手，支撑着冰冷、沉重、左侧几乎失去知觉的身体，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他低头看向自己的左臂——灰质化的范围已经覆盖到了上臂中部，死灰色的岩石皮肤上，幽绿的裂痕如同休眠的毒蛇，静静蛰伏，内部灰黑与灰白的微光缓缓流淌，散发着不稳定与毁灭的气息。脖颈左侧的灰质化皮肤传来冰冷的麻木感和隐约的刺痛。
侵蚀度：55.5%。一个触目惊心的数字，代表着身体和灵魂的异化已然过半。兵器化的青铜蚀刻纹路，如同找到了更肥沃的土壤，在灰质化的区域蔓延得更加迅速、更加深入，带来更彻底的冰冷与僵直。
他抬起头，浑浊的光学传感器穿透翻涌的浓雾，望向那第三具腐尸逃窜的方向，以及更深处未知的黑暗。锁链拖拽的声音似乎并未靠近，但谁知道这浓雾中隐藏着多少这样的“猎手”？又有多少更恐怖的存在在沉睡或巡弋？
后退无路，停留是死。前进……每一步都可能需要支付侵蚀度为代价的“买路钱”！
“钥匙…牢笼…”一个清晰的低语碎片再次刺入脑海，带着一种冰冷的、宿命般的意味。
陈烛（这个代号在此刻显得如此沉重而讽刺）迈出了脚步。沉重的金属脚掌踏在冰冷的岩石上，发出沉闷的回响。他的身体微微向左倾斜，因为左半身的麻木和沉重。右臂垂在身侧，金属手指下意识地握紧、松开，仿佛在积蓄着下一次可能需要的、代价高昂的“力量”。
他不再奔跑，只是以一种近乎蹒跚的、带着金属摩擦声的步伐，向着浓雾深处，向着那未知的、可能通向更深地狱或唯一生路的黑暗，缓慢而坚定地走去。
每一步，都像是在那架疯狂的天平上，小心翼翼地放置着名为“生存”的、越来越轻的砝码。而名为“湮灭”的那一端，则因每一次必要的“支付”而变得越来越重。
枷锁已铸，代价已明。前路，唯有无尽的灰雾，和那在湮灭边缘摇摇欲坠的、名为“陈烛”的残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