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地藏道场（1/2）

藏经阁的符纹紫光跟泼了墨似的往上涨，林砚感觉喉咙里的灵气都被压得发闷，掌心罗盘的绿光暗得像快没电的煤油灯。他眼角余光扫过书架最底层——那道刻在木板上的古篆纹路正跟着紫光微微发烫，突然想起明心之前嚼着瓜子说的“藏经阁灵脉跟后山地脉是通的”。“狐九，给我拖三秒！”林砚突然喊了一嗓子，左手按在地面，右手飞快在掌心画了个简易阵图。

“妥了！”狐九尾巴“唰”地全炸开，九条毛茸茸的尾巴像撑开的金伞，尾尖甩出去的狐火不是直射，而是绕着弟子们转了个圈，“呼”地烧成个火圈。那群举着兵器的弟子吓得赶紧后退，撞翻了两排书架，竹简“哗啦啦”掉了一地。就在这空档，林砚掌心的阵图突然亮了，翠绿灵光顺着古篆钻进去，之前修牡丹根时琢磨的“地脉织网”居然顺着灵脉纹路长了势——原本细如发丝的灵光，瞬间变成手腕粗的藤蔓，顺着立柱上的符纹缠上去，把紫光裹得严严实实。

“这招叫‘灵脉缚邪’，专克你这种偷寺庙灵气的破阵！”林砚脚尖点地腾空，在空中翻了个干净利落的跟头，掌心猛地一攥。藤蔓突然收紧，“滋滋”的黑烟从符纹缝里冒出来，原本发紫的光跟被扎破的气球似的泄了气。戒律堂长老气得胡子都翘到鼻尖了，抡着淬了晶力的拐杖就冲过来：“毛头小子敢坏我好事！”可他刚迈两步，后院就传来弟子的哭嚎：“长老！不好了！玄尘长老被人救走了！”

林砚趁机拽着狐九往三楼跑，楼梯口的明心早就举着盏油灯等着，脸白得跟纸似的：“快！长老在密室！”密室门是块伪装成书架的木板，推开后就见玄尘长老靠在石壁上，嘴角挂着血沫，手里死死攥着半块裂成两半的玉佩。“林砚……”玄尘看到他，眼睛亮了亮，挣扎着要起身，结果刚动就咳嗽起来，血沫溅在衣襟上，“去化城寺……地藏菩萨坐化的地方……封印快撑不住了……这玉佩……了尘住持见了就懂……”话没说完，脑袋一歪就晕了过去。

“即墨师兄带人杀到前门了！走侧门！”林砚弯腰把玄尘往背上一扛，玄尘不算重，但后背能清晰感觉到他身体的僵硬。明心在前面带路，推开后窗就是片竹林，竹子长得密不透风，正好挡着外面的视线。刚钻过竹林，就听见即墨的喊杀声混着禅杖砸人的闷响：“往这边跑！我给你们断后！”林砚回头瞥了眼藏经阁的方向，戒律堂长老正举着拐杖追出来，脸都气得扭曲了：“给我追！抓不到林砚，你们都去喂晶力炉！”

往化城寺去的山路坑坑洼洼，走了没半个时辰，狐九突然“咦”了一声，尾巴尖指向路边的沟谷。林砚停下脚步往下看，倒吸一口凉气——沟里堆着十几具流民的尸体，有老人也有孩子，身上的破衣服都被扒光了，裸露的皮肤上全是被野狗啃咬的痕迹。不远处的破庙里，三个面黄肌瘦的汉子正围着个老婆婆抢东西，老婆婆怀里抱着个布包，哭得撕心裂肺：“那是我孙儿的救命粮啊！”

“这群混蛋！”狐九尾巴一甩就要冲过去，被林砚拽住了。他指了指汉子腰间的铜牌——那是镇妖司的标记。“别冲动，先看看情况。”林砚压低声音，拉着众人躲在树后。就见其中一个汉子抬手给了老婆婆一巴掌，把布包抢过来，里面的半块糠饼掉在地上，被他一脚踩碎：“老东西！这年头粮食比金子金贵，凭啥给你孙儿？”老婆婆扑过去要捡，被汉子一脚踹翻在泥里。

“忍不了了！”狐九的尾巴“呼”地窜出半尺高的狐火，正要冲出去，林砚突然按住她的肩膀。只见破庙的草堆里，慢慢爬出来个瘦得只剩骨头的孩子，手里攥着块石头，趁着汉子转身的功夫，狠狠砸在他膝盖上。“哎哟！”汉子疼得蹲下来，另外两个汉子刚要动手，林砚突然跳出去，掌心凝出道灵光藤，“啪”地抽在汉子手腕上。

“谁啊！”汉子捂着手腕回头，看到林砚手里的罗盘，脸色瞬间白了，“是九华山的叛……”话没说完，狐九的尾巴就卷住了他的腰，“啪”地甩到沟里，正好掉在尸体堆旁边。那汉子吓得尖叫起来，连滚带爬地跑了。另外两个汉子想溜，被赶过来的即墨和弟子们堵住，三下五除二捆了起来。

林砚蹲下来扶起老婆婆，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里面是他舍不得吃的麦饼：“婆婆，先吃点垫垫。”老婆婆接过麦饼，眼泪掉在饼上：“多谢小师父……这世道太苦了，镇妖司的人比晶奴还狠，抢粮食就算了，还杀了我家老头子……”孩子趴在老婆婆怀里，盯着麦饼咽口水，却懂事地没伸手。林砚摸了摸他的头，又掏出两块麦饼递过去：“快吃吧，吃完跟婆婆找个安全的地方。”

走的时候，狐九看着被踩碎的糠饼，尾巴耷拉下来：“以前山下的集市，卖糖人的老头总给我糖吃，现在连口饱饭都找不到了。”林砚没说话，只是握紧了掌心的罗盘——罗盘的指针一直微微发抖，指向化城寺的方向，那是灵气混杂着怨气的信号。玄尘在背上悠悠转醒，叹了口气：“晶力越盛，人心越黑，镇妖司借着抓晶奴的名头，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朝廷管都不管，这王朝是真的要完了。”

又走了一个多时辰，远远就看见化城寺的金顶，在灰蒙蒙的天空下泛着点黯淡的光。奇怪的是，别的寺庙门口连个香客的影子都没有，化城寺的山门外却排着老长的队，从山门一直排到山脚的土路上。排队的人大多穿着补丁摞补丁的衣服，手里攥着皱巴巴的香烛，有的甚至捧着把晒干的艾草——那是实在买不起香烛，拿艾草来凑数的。

“咋这么多人？”即墨挠着后脑勺，一脸纳闷。玄尘靠在林砚背上，眯着眼睛看了看：“化城寺是地藏菩萨的道场，传说能镇住怨魂，逃难的人都往这儿挤，哪怕只能烧炷香，也图个心里踏实。”可越走近，林砚的眉头皱得越紧——空气中除了浓郁的香灰味，还飘着股若有若无的腥气，不是血腥味，是晶力特有的那种紫森森的怪味，跟藏经阁符纹的味道一模一样。

“不对劲。”林砚停下脚步，掌心的罗盘突然发烫，指针转得跟小马达似的，死死指着寺庙的大雄宝殿方向，“香火这么旺，怎么会有怨气飘出来？”狐九也支棱起耳朵，尾巴尖轻轻晃了晃：“我听见了，寺里头有好多细碎的哭声，裹在香火气里，跟小耗子似的躲着。”她刚说完，排队的人群里突然有个穿灰布衫的汉子往旁边的小巷挪，眼神时不时往林砚手里的罗盘瞟。

林砚用胳膊肘碰了碰狐九，递了个眼色。狐九秒懂，故意往汉子身边挤了挤，尾巴尖偷偷甩出去点狐火，“哎哟”一声喊：“不好意思啊大哥，火折子漏了！”狐火正好燎到汉子的衣角，汉子吓得赶紧拍火，怀里“哐当”掉出个青铜令牌，上面刻着个歪歪扭扭的“晶”字——是晶主那边的人！

“好啊，原来是你们这群眼线在这儿盯梢！”狐九尾巴一甩，跟捆粽子似的把汉子缠住。汉子挣扎着喊：“放开我！我是来拜佛的！”林砚捡起令牌，指腹摸着上面的纹路，似笑非笑地问：“拜佛用带晶主的令牌？说吧，谁让你来的？”汉子脸色发白，嘴硬道：“我不知道！这是我捡的！”

慧能大师往前一站，禅杖往地上一戳，震得尘土都起来了：“出家人不打诳语，老衲再问你一遍，谁派你来的？”汉子被禅杖的金光吓得一哆嗦，立马怂了：“是……是戒律堂长老！他让我们盯着化城寺的住持，说要是有个拿罗盘的年轻人来，就赶紧回去报信！还说……还说要是能偷偷把住持绑了，赏十斤灵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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