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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和工匠一起干活刘蓬吉(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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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场上的血迹很快被沙土盖了,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可天牢里的刘公子却疼得缩成一团,每动一下都像有针在扎,他这才明白,那看似随意的三十杖,比真刀真枪更让人胆寒——对方既能让他死得不明不白,也能让他活着受这份罪,全凭一句话的事。

而另一边刘逢吉揣着最后一丝侥幸,踉跄着往天牢方向挪了几步,刚到巷口就被两个亲军督卫拦住。那两人腰杆挺得笔直,手按在刀柄上,眼神冷得像冬日的冰:“刘大人,陛下有旨,天牢重地,非允不得探视。”

“我就看一眼……就一眼……”刘逢吉的声音发颤,往日在吏部堂上的威严荡然无存,只剩下做父亲的急切,“他是的儿子,哪怕让我送件干净衣裳……”

“衣裳自有狱卒料理,大人还是遵旨吧。”督卫的声音没一丝波澜,刀鞘在石板上轻轻一顿,那意思再明白不过——再往前,就是抗旨。

刘逢吉的脚像灌了铅,望着天牢紧闭的铁门,喉咙里涌上一股腥甜。他知道,这道坎过不去了。儿子的哭喊还在耳边回响,可他这个当爹的,连送件衣裳的资格都没有。

“罢了……”他颓然转身,往江边走。风掀起他的官袍下摆,露出里面被铁屑划破的里衣,狼狈得像个丢了魂的乞丐。

第二天,江滩上,工匠们正忙着打捞沉在浅水里的木轮。李匠头光着膀子,裤腿卷到膝盖,正喊着号子往岸上拖绳索,江水没到小腿肚,冻得他嘴唇发紫。刘逢吉站在岸边,看着那堆熟悉的机器残骸,忽然想起儿子昨日还在这儿耀武扬威,今日却已身陷囹圄,而自己这个吏部侍郎,竟要在这里给工匠们搭手。

“刘大人,搭个力!”一个年轻工匠喊着,将一根粗绳塞到他手里。

刘逢吉迟疑了一下,双手攥住绳子。绳上的水渍冰凉刺骨,勒得掌心生疼。“一、二、三!”随着号子声,他使出浑身力气往后拽,可常年握笔的手哪有工匠们的劲,没拽几下就被绳子带着往前趔趄,差点摔进江里。

“大人慢点!”李匠头回头看了眼,眼里没什么嘲讽,只有实在的关切,“这木轮浸了水沉得很,您别硬来。”

刘逢吉红了脸,咬着牙重新抓紧绳子。他这辈子在朝堂上跟人唇枪舌剑,在案牍前算计功过,何曾干过这种拉绳拽木的粗活?没半个时辰,就累得直喘粗气,额头上的汗混着江风里的水汽,顺着脸颊往下淌,滴在浑浊的江水里,连个响都听不见。

朱允熥站在不远处,看着刘逢吉佝偻着背,跟在工匠们身后费力地搬着碎铁件,忽然对李匠头道:“给他找副手套,别让铁屑再划破手了。”

李匠头应着去了。朱允熥望着江面上晃动的碎冰,心里清楚,皇爷爷让刘逢吉来这儿,不是罚他做苦力,是让他看看这些被砸坏的机器,是多少人冻着脚、磨破手才造出来的;让他尝尝这实打实的累,才知道那些靠官威换来的安逸,有多轻飘飘。

日头偏西时,刘逢吉瘫坐在江滩上,胸口剧烈起伏,嗓子眼干得像要冒烟。他看着工匠们还在忙着清理残骸,每个人的脸上都沾着泥,却没人喊累,反而有说有笑地商量着明日怎么重造——那股子劲,是他在朝堂上从未见过的。

“刘大人,喝口水。”一个老工匠递过水壶,壶口还沾着点铁锈。

刘逢吉接过来,仰头灌了几口,凉水顺着喉咙流下去,激得他打了个寒颤,却也清醒了几分。他望着眼前这堆破烂,忽然明白“公”字怎么写了——不是朝堂上的官样文章,是这些人手里的绳、脚下的泥,是那台被砸坏的机器,本可以让更多人少受点累。

而他和他的儿子,恰恰是那个让别人多受累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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