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偏见消融,真心相认(1/2)
午后的阳光斜斜穿过百草堂的雕花窗,落在诊桌摊开的医案上,将纸页边缘染成暖金色。林墨正低头整理治发背痈的诊疗记录,笔尖划过纸页的沙沙声,和墙角艾草炉里飘出的淡淡艾香,揉碎在温柔的风里。他的字迹不再像初学时那般潦草,一笔一划沉稳工整,医案旁还手绘了痈肿位置与隔蒜灸的施灸轨迹,甚至标注了每壮艾炷的大小、蒜片厚度随患者体感调整的细节。
“这些数据,比我们实验室的对照组还要精准。”
苏清瑶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她手里捏着一叠打印的检测报告,白大褂的下摆沾了点路上的尘灰,却难掩眼里的认真。林墨抬头,见她径直走到诊桌前,将报告摊开在医案旁——那是隔蒜灸所用紫皮蒜与五年陈艾的成分检测复盘,上面清晰标注着:大蒜素渗透深度达皮下3厘米,黄酮类成分在施灸后两小时仍能检测到活性,与林墨记录的“热力透达肌层、毒邪外排”的体感描述完全吻合。
“我上午把老陈的复诊数据也整理了,”苏清瑶指尖点在报告的一行数字上,“他的C反应蛋白从28降到8,神经痛视觉模拟评分从8分降到2分,这在西医的临床标准里,也是‘显着有效’。”
林墨放下笔,指尖拂过医案上祖父的字迹,笑了笑:“我只是照着祖父的路子,结合患者的情况稍作调整罢了。”
“不是‘稍作调整’。”苏清瑶忽然打断他,语气里没了往日的倨傲,多了几分坦诚,“最初我以为你只是照猫画虎的‘野路子’,认不全穴位,讲不出医理,全靠经验撞运气。直到这次治发背痈,我才发现,你早就跳出了模仿的圈子。”
她的话让林墨愣了愣,视线落在诊桌角落的铜质穴位模型上——那是苏清瑶第一次来百草堂时,用来考校他的“武器”,当时他连足临泣和地五会都认混,被她直言“连基础都没打牢,谈何治病”。
“你记得我第一次来吗?”苏清瑶顺着他的目光看向穴位模型,嘴角带了点自嘲,“我带着一肚子学院派的理论,觉得民间中医都是‘经验主义’,没有数据支撑,没有标准化流程,登不上台面。我质疑你用隔蒜灸治痈肿,觉得你不懂抗菌原理,不懂剂量把控,甚至觉得你让患者‘凭感觉’调整艾火,是不负责任。”
林墨摩挲着医案的纸边,想起那时的自己,面对她的质疑,只能红着脸拿出祖父的医案辩解,连完整的理论体系都说不出来。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腹因长期施灸磨出了薄茧,指尖还留着给老陈施灸时被艾火烤出的淡淡红痕,这双手,从最初捏不稳艾炷、艾灰总掉在患者皮肤上,到如今能精准控制艾火高度,能凭指尖触感判断患者的耐受度,走过的路,只有他自己清楚。
“但老陈的治疗彻底打了我的脸。”苏清瑶的声音拉回他的思绪,她拿起林墨的医案,翻到其中一页,“你看这里,你记录了老陈不仅有热毒壅盛,还有肝气郁结——他儿子常年在外,他总担心自己的病拖累家人,情绪郁结加重了疼痛。你施灸时不仅调整了蒜片厚度,还陪他聊了半个钟头家常,疏解他的气结。这不是‘野路子’,是中医最核心的‘辨证施治’,是‘治疾先治心’。”
这话像一颗石子,落进林墨心里,漾开温温的涟漪。他想起祖父医案扉页写的“医道无他,唯辨其证,顺其情”,从前只当是空话,如今才懂,真正的中医,从来不是只盯着病症,而是看见“生病的人”。
“我做了三组对照实验,”苏清瑶又拿出一份报告,“用你调整后的隔蒜灸手法,蒜片厚度0.5厘米、扎九孔,艾炷麦粒大小,针对痈肿初期的患者,有效率比标准西医抗炎治疗高15%,且复发率低了8%。更重要的是,你能根据患者的脉象、舌苔,甚至情绪,调整施灸的力度和时长——这是学院派课本里学不到的,也是最珍贵的东西。”
就在这时,门帘被轻轻掀开,家住巷口的王婶扶着老伴进来,老爷子前些天刚被林墨用温和灸调理过腰腿痛,今天特意来道谢,还拎了一篮自家种的青菜。“林大夫,我老伴这腰,现在能弯腰择菜了!之前去医院拍片子,说是什么腰椎退行性改变,吃了药也不管用,就你这几根艾条,灸了三次就见好!”
林墨连忙起身扶老爷子坐下,指尖搭在他腕脉上,不过两秒便笑道:“王叔的脉沉而缓,是寒湿困脾,加上年纪大了气血不足,我只是用温和灸灸了命门、腰阳关,再配了点温阳的草药泡脚,都是最基础的法子,关键是您得坚持少弯腰,别贪凉。”
他说话时,语气温和,没有半点敷衍,指尖稳稳搭脉,目光落在老爷子的舌苔上,寥寥数语就把病机说透,没有半句晦涩的术语,却句句切中要害。苏清瑶站在一旁看着,忽然想起自己在学校实验室里,对着一堆数据和标本研究艾灸机理,却忘了中医最根本的“人”。
王婶走后,苏清瑶走到林墨面前,眼神郑重:“林墨,我正式向你道歉。之前我总以‘学院派’自居,轻视你的民间传承,觉得你没有系统理论支撑,是我狭隘了。你不是‘野路子’,你是真正吃透了中医的医理,懂辨证,懂患者,懂如何把老祖宗的智慧用在活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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