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 血月燃魂(1/2)
冰冷的溪水气息尚未在简陋的茅屋内散尽,黄天越那句“莫七弦的血影遁…留有印记”,如同无形的冰锥,瞬间刺破了药香氤氲下那点虚假的安宁。沉重的空气骤然紧绷,如同拉满的弓弦。
没有多余的解释,行动便是命令。
“走!”黄天越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穿透力。
杜莺歌和梁卉的心脏猛地一缩,巨大的恐惧瞬间攫住了心神。她们甚至来不及思考,身体已本能地行动起来。梁卉立刻扑到土炕边,用最快的速度将依旧沉睡但气息平稳的上官燕舞小心裹好,动作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杜莺歌强压下心中的惊悸,也上前帮忙,两人合力将上官燕舞架起。少女的身体依旧轻盈,此刻却如同千钧重担,压在她们本就虚弱的肩头。
角落阴影里,瘫软在地、气息奄奄如同破布娃娃的欧阳晓晓,在黄天越话音落下的瞬间,身体几不可察地抽搐了一下。灰败的瞳孔深处,那濒死的麻木被一种更深沉的、如同坠入冰窟的恐惧瞬间取代。莫七弦!那个如同跗骨之蛆的“鬼算”!他竟然追来了!昨夜那燃烧精血遁走的凄惨景象和毒蛇般的目光再次浮现脑海,带来灭顶般的寒意!她挣扎着想动,却发现连抬起一根手指都无比艰难,经脉深处被强行镇压后的剧痛和虚弱如同无形的锁链,将她死死禁锢在地面冰冷的尘埃里。
黄天越没有片刻停留。他一手托住上官燕舞的后背,分担了大半重量,深邃的目光如同穿透了低矮的茅屋土墙,投向外面浓墨般的、死寂的夜色。他率先迈步,身影如同融入夜色的轻烟,悄无声息却迅疾无比地冲出了茅屋门。
梁卉和杜莺歌咬紧牙关,用尽全身力气架稳上官燕舞,踉跄着紧随其后。每一步都异常沉重,仿佛踏在即将碎裂的薄冰之上。夜风带着刺骨的寒意扑面而来,吹散了屋内残存的暖意,也吹得她们心头一片冰凉。
落在最后的欧阳晓晓,眼睁睁看着黄天越的身影消失在门口,看着梁卉和杜莺歌架着上官燕舞也冲了出去。巨大的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她所有的感官。留下?独自面对莫七弦?那比立刻死去更可怕!她喉咙里发出一声如同困兽般的嘶哑呜咽,用尽残存的所有意志,双手死死抠住冰冷粗糙的地面,指甲瞬间崩裂出血!凭借着这股源自骨髓深处对死亡的恐惧,她竟硬生生拖动着如同灌满铅块的身体,一点一点,朝着门口的方向爬去!湿透的水绿色衣袍在身后拖出长长的、沾满泥污的痕迹。每一次挪动,都牵扯着经脉寸寸欲裂的剧痛,让她眼前阵阵发黑,冷汗混着泥土糊满了惨白的脸。
夜,死寂得如同巨大的坟墓。没有星月,唯有天边那轮妖异的暗红色弦月,如同浸透了干涸的鲜血,将冰冷而诡异的光辉泼洒在沉睡的山村上。破败的茅屋、稀疏的篱笆、沉睡的土狗,在血月下投下扭曲拉长的、如同鬼魅般的影子。风在狭窄的土路上打着旋儿,卷起枯叶和沙尘,发出呜咽般的低泣。
黄天越的脚步极快,却异常沉稳。破藏真意如同无形的蛛网,最大范围地铺开,敏锐地捕捉着空气中每一丝细微的波动。他选择的路径并非来时的村口土路,而是紧贴着村落后方低矮的土坡阴影,朝着村外更远处那片连绵的、如同巨兽脊背般沉默的丘陵地带疾行。每一步踏下,都踩在松软的泥土或枯草上,几乎不发出任何声响。他的身影在血月的微光下忽明忽暗,如同穿梭在阴阳缝隙的幽灵。
梁卉和杜莺歌架着上官燕舞,每一步都走得异常艰难。汗水迅速浸透了内衫,又被夜风吹得冰冷刺骨。粗重的喘息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杜莺歌肩头那淡红的印记传来阵阵灼痛,提醒着她自身的虚弱。梁卉则要时刻留意上官燕舞的状态,防止颠簸加剧她本源的枯竭。
落在最后方的欧阳晓晓,如同一条在死亡边缘蠕动的蛇。她艰难地爬出了茅屋,冰冷的夜风瞬间包裹了她湿透的身体,带来刺骨的寒意和更深的战栗。她看着前方黑暗中那几道迅速远去的模糊身影,看着自己被血月拉长的、扭曲而卑微的影子,一种被整个世界抛弃的冰冷绝望,如同毒藤般缠绕住心脏,越收越紧。她咬破了嘴唇,血腥味在口中弥漫,带来一丝虚假的清醒和刺激。她不再爬行,而是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挣扎着、摇晃着站起来。双腿如同被无数钢针贯穿,每一次迈步都伴随着钻心的剧痛和虚脱般的沉重。她踉跄着,跌跌撞撞,如同风中残烛,朝着前方那几乎要消失在黑暗中的最后一点身影追去。目光死死锁住黄天越的方向,那是黑暗中唯一能看到的、象征着生路的微光。
距离山村越来越远,四周的景物被浓重的黑暗吞噬,只剩下脚下模糊的小径和远处山峦沉默的轮廓。死寂中,只有几人粗重的喘息、脚步踩踏枯草的窸窣,以及欧阳晓晓无法抑制的痛苦呻吟在夜风中飘散。
就在队伍即将没入前方一片稀疏的枯树林阴影时!
黄天越疾行的脚步毫无征兆地骤然停下!身形挺拔如标枪,瞬间凝固!一股比面对莫七弦时更加沉凝、更加锐利、如同实质般的恐怖气息,轰然从他身上爆发出来!破藏真意·涅元——镇!
嗡!
无形的力场瞬间扩散!
几乎就在黄天越停步、气势爆发的同一刹那!
前方枯树林边缘,一棵虬枝盘结、如同鬼爪般伸向夜空的巨大枯树后,一道灰影如同没有重量的幽灵,无声无息地飘了出来!
正是“鬼算”莫七弦!
他依旧穿着那身毫不起眼的深灰布袍,脸上布满愁苦的皱纹,仿佛一个被生活压垮的落魄书生。但那双狭长阴鸷的眼睛,在血月暗红的光晕下,却闪烁着两点如同毒蛇般冰冷、怨毒的光芒。他并未看向黄天越,那双毒蛇般的瞳孔,如同锁定猎物的复眼,牢牢地、带着刻骨的贪婪和杀意,钉在了梁卉和杜莺歌架着的、沉睡中的上官燕舞身上!
“冰魄仙子…本源枯竭…玄阴血兰…玉髓茯苓…”莫七弦嘶哑干涩的声音如同夜枭磨牙,在死寂的荒野上幽幽响起,每一个字都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黄天越,你果然…好手段!可惜…终究是为老夫做了嫁衣!”他最后的话语陡然拔高,带着一种扭曲的兴奋和志在必得的疯狂!
话音未落,莫七弦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动了!没有扑向气势如渊的黄天越,而是目标极其明确——直取上官燕舞!他的速度快得只在视网膜上留下淡淡的灰影,枯瘦的手指弯曲如钩,指尖萦绕着浓郁到化不开的暗红色血煞之气,如同淬毒的匕首,撕裂空气,发出刺耳的厉啸!血河焚天指!目标,赫然是上官燕舞毫无防备的眉心!
攻敌必救!歹毒精准!他算准了黄天越必然回护,只要黄天越分心回援,便是他雷霆一击、取其性命的机会!
“燕舞姐!”梁卉和杜莺歌同时发出惊恐欲绝的尖叫!死亡的阴影如同冰冷的巨手,瞬间扼住了她们的咽喉!她们架着上官燕舞,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只能眼睁睁看着那道致命的灰影和那点夺命的暗红寒芒在血月下急速放大!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一直如同山岳般静立、气势锁定莫七弦的黄天越,眼中寒芒爆射!他并未立刻回身救援,反而向前踏出一步!缩地成寸!
身影如同瞬移般消失在原地,再出现时,已悍然挡在了莫七弦扑向上官燕舞的必经之路上!右掌竖起,掌心向内,五指微屈,一股无形的、沛然莫御的牵引之力骤然爆发!破藏真意·涅元——旋!
嗡!
空间仿佛被投入漩涡!莫七弦那快若鬼魅的身影和凌厉致命的血河指力,如同撞入了一个无形的、高速旋转的巨大涡流!凌厉的攻势瞬间失控!他脸上的狞笑瞬间化为惊骇!感觉自己的身体和指力竟被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强行扭转、带偏,身不由己地朝着斜侧方一棵粗壮的枯树狠狠撞去!
“哼!”莫七弦闷哼一声,强行运转血煞真气,硬生生在撞上枯树前止住身形,双脚在松软的地面上犁出两道深沟!他猛地抬头,狭长的眼中充满了怨毒和一丝难以置信!黄天越对力量的掌控,竟精妙如斯!
就在莫七弦身形被强行扭转、旧力已尽新力未生的电光火石之间!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