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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章 未命名草稿(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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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过多久,厂里还真下了通知,把施海波调到了供销科,负责对外销售和原材料采购的活儿。

施海波对酱醋厂的这份工作格外认真,他知道这年头国营厂子的铁饭碗金贵得很,多少人挤破头都想进来,自己这份工作来之不易——是小姨子陈红牺牲了自己成全他的!对待工作哪敢懈怠。而自从女儿施玉梅出生后,施海波更是喜上眉梢,对待工作愈发认真踏实,凡事都尽心尽力,直觉得日子过得越来越有奔头。

6月底的夜,七八点钟光景已浸在浓黑里。

乡下的人家大多熄了灯,偶有几户窗棂漏出昏黄微光,伴着几声犬吠渐次沉寂。

施海波和货车司机两人,刚从乡下收粮返程,一行人早已在半路的小镇吃过了晚饭,车子正顺着坑洼的土路往县城赶,恰好路过杨集。

按酱醋厂的规矩,高粱、玉米这些原料本是由乡下粮站统一送往厂里,但遇上粮站忙、车辆凑手不开的时候,厂里就会派供销科的人主动下乡,沿着各个公社的粮管所,把要调拨的粮食一并运回。

这次施海波作为分管供销的人员,便和司机一同跑了这趟活儿。

他心里早按捺不住急切——和妻子陈青已经半个多月没见面了,陈青怀着三四个月的身孕,胎相刚稳,他既想看看女儿玉梅,更揣着点男人的糊涂心思,想趁这夜深人静的机会,和陈青亲热一番,满足心底的念想。

货车碾过碎石发出沙沙声响,施海波望着窗外掠过的树影,连忙掏出烟递给身旁的司机,笑着说道:“师傅,劳烦您在路边等我会儿,我去供销社看眼家人,耽误不了多久。”

司机是个通透人,七十年代跑长途的师傅最懂这种分居两地的牵挂,看施海波这兴冲冲的模样,又瞧着这深更半夜的时辰,便猜透了他的心思。年轻夫妻分居两地,妻子还怀着孕,男人这点身体上的需求再正常不过。

他接过烟笑着打趣了两句:“去吧去吧,抓紧点,别让嫂子等急了,我在这儿看着车。”

施海波嘿嘿一笑,揣着满心的欢喜和急切,推开车门踩着夜色快步往杨集供销社走去。

晚风带着田埂的潮气,路灯昏沉,拉长他匆匆的身影,脚步踩在石板路上的声响,在静谧的夜里格外清晰。

陈青的宿舍他熟门熟路,想到马上就能和妻子、女儿见面,还能借机解解馋,脚步不由得又加快了几分。

施海波刚拐过供销社后院的拐角,陈青的宿舍就映入了眼帘,心里正一阵欢喜雀跃,隐约间却从那间熟悉的屋子里,传来一阵男人粗嘎刺耳的声音。

那股子喜悦瞬间像被冰水浇透,荡然无存。施海波的心猛地一沉,揪得发紧,脚步下意识放得极轻,怀着满心的忐忑与不安,一点点朝宿舍挪去——他要弄个究竟。

陈青的宿舍和其他职工宿舍不在一起,是陈家旺要求朱红军单独安排的,是个独院,第一间住着陈青的娘和女儿玉梅,隔壁就是陈青的住处,对门还搭了个小厨房。

他蹑手蹑脚走到第一间宿舍窗边,借着昏黄的月光往里瞥,竟看清丈母娘正搂着玉梅,背对着窗户偷偷抹眼泪,肩膀一抽一抽的,透着说不出的委屈。她一只手轻轻拍着怀里的孩子,另一只手紧紧捂住自己的耳朵,眉头拧成一团,压低声音反复哄着:“‘铁梅’,快睡,快睡觉……咱别听,别听这些乱七八槽的声音。”

就在这时,隔壁陈青的宿舍里,突然传出男女之间不堪入耳的龌龊声响,还夹杂着陈家旺酒后粗鄙不堪的喊叫:“干闺女,老子刚喝了酒,手脚没个准头,怕没轻没重碰着你肚子里的娃!想当初你怀‘铁梅’那会,刚显怀我就怕伤着孩子,咱就按咱以前那样来,你在上面,稳当!伤不着咱的儿子,你现在月份小,千万不能大意了!”

这话像一把淬了冰的尖刀,狠狠扎进施海波的耳朵里。

他顺着窗纸上的小孔往里瞅,眼前的景象让他浑身血液瞬间冲上头顶:床上,陈家旺和陈青二人赤裸着身子,陈青眼神空洞,任由陈家旺粗声驱使着动作;

而陈家旺手嘴并用,在陈青的身上肆意摩挲揉捏,脸上还挂着醉酒后的猥琐笑容。

施海波的脑袋“嗡”的一声彻底炸开,像被重锤狠狠砸中。胃里翻江倒海,一阵一阵地往上涌,浑身的血液都像凝固了一般,先前的欢喜和急切全变成了刺骨的寒意,顺着脊梁骨往下淌。

“怀‘铁梅’那会……”——陈家旺粗鄙的喊叫,和丈母娘“‘铁梅’快睡”的低哄,像两把尖锐的刀子,在他耳边轮番反复回响,搅得他脑仁生疼。

瞬间,无数被忽略的疑点如潮水般涌来:今年过年时,陈青曾随口提过“铁梅”,当时她慌乱中解释是样板戏《红灯记》里的李铁梅,全家都没往心里去,现在想来,她那会就是喊顺了嘴,一不留神就给喊漏了。

此刻两相印证,施海波如遭雷击般惊觉。原来,他视若珍宝、疼入骨髓的女儿施玉梅压根不是自己的种,连跟着自己姓的资格都被生生剥夺了!

还有玉梅刚出生那会,陈青说她是七个月早产,可孩子生下来时白白胖胖,分明是足月的模样,怎么可能是早产?

更让他如坠冰窖的是,记忆猛地拉回结婚那天——陈家旺看着陈青的眼神,哪是长辈对晚辈的慈爱,分明带着一股子藏不住的狞厉与猥琐,黏腻得像蛛网,缠得人恶心。

还有他拥抱陈青时的模样,手臂死死箍着她的腰,脑袋几乎贴到她的颈窝,那姿态亲昵得逾矩,哪里有半分干爹对干女儿的规矩与分寸?

原来从一开始,这就是一场精心编织的骗局!

丈母娘一家早对女儿的龌龊事心知肚明,他们一家都在都在合伙瞒着他,骗着他!

他再也不敢、不愿多看一眼,猛地别过脸,屏住呼吸,手指捏得发白,指甲几乎嵌进掌心。

脚步轻得像片羽毛,却又重得像灌了铅,整个人像丢了魂的躯壳,麻木地、艰难地往回挪。

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耳边反复回响着陈家旺的粗鄙话语、那令人作呕的声响,还有过往那些被刻意掩盖的细节,密密麻麻地织成一张网,将他死死困住。

天旋地转间,胸口像压着一块巨石,连呼吸都带着灼人的疼,喉头涌上一股腥甜,却被他硬生生咽了回去。

施海波步履蹒跚地挪到路口的货车旁,脸色惨白得像纸,眼神空洞,全无半分来时的欢喜。

司机见他这副模样,笑着打趣:“施哥,咋这么快就回来了?是嫂子没在家,还是事儿办得顺利呀?”

他脑中一片空白,根本听不进司机的话,只是胡乱点了点头,喉咙里挤出几个含混的音节:“走……快走……”

一路上,施海波蜷缩在副驾驶座上,一言不发,窗外的树影飞速倒退,却丝毫映不进他的眼底。

他的脑子里反复回放着窗纸上小孔里看到的龌龊景象,陈家旺的粗鄙话语、陈青空洞的眼神,还有那些被忽略的疑点——“铁梅”就是玉梅、足月却谎称早产、陈家旺不合时宜的猥琐目光……每一个细节都像钢针,狠狠扎进他的心脏,让他窒息。

司机见他神色不对,也识趣地闭了嘴,车厢里只剩发动机的轰鸣,沉闷得让人喘不过气。

回到家时,爹娘早已睡下。

他摸黑走进自己的房间,翻出床底下那大半瓶散装白酒,拧开瓶盖就往嘴里灌。

辛辣的酒液灼烧着喉咙,却压不住心底翻涌的屈辱与痛苦。他一杯接一杯地喝,直到酒瓶见了底,才一头栽倒在床上,酩酊大醉,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上,爹娘见他迟迟不起床,推门进来才发现他满脸通红,一身酒气,醉眼惺忪。

“海波,你这是咋了?”娘急忙上前摸了摸他的额头,“咋喝这么多酒?这都快上班了,你咋还不起?”

爹也皱着眉:“是不是昨晚在外面喝多了?赶紧起来洗洗,别耽误了工作。”

施海波迷迷糊糊应着,脑子里依旧是一片混沌,那些不堪的画面像鬼魅似的挥之不去。

他胡乱洗了把脸,揣着满心的沉重去了单位。

从那以后,施海波像变了个人似的,变得沉默寡言。

以前的他热情活络,脸上总挂着笑,如今却整日耷拉着脑袋,眼神躲闪,要么独自坐在角落发呆,要么就买些散酒回来,躲在房间里自斟自饮,有时爹陪着喝两杯,他也只是机械地举杯、喝酒,不说一句话。

爹娘看着他日渐消沉,急得不行,反复追问他是不是工作受了委屈,或是和陈青闹了矛盾,他却总是摇着头,把所有话都咽进肚子里。他只想靠酒精麻醉自己,让那些痛苦的记忆暂时消失,哪怕只有片刻的安宁。

日子就这么浑浑噩噩地过着,直到有一天,悲剧还是发生了。

那天晚上,施海波在办公室里又打了半斤散酒,买了一小袋咸花生,一个人喝到深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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