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旧地重游,记忆碎片拼接(1/2)
深秋的风裹着铁锈味钻进鼻腔时,陆昭正站在仁爱医疗中心的断墙前。
十年前的搬迁通知上,红笔圈着的地址此刻像道狰狞的疤——褪色的蓝漆招牌歪在门楣上,二字缺了个角,碎玻璃在脚下发出细碎的呻吟。
他戴着手套的手搭在锈迹斑斑的铁门上,门轴发出的尖叫惊飞了几只麻雀,扑棱棱的翅膀声撞在斑驳的墙面上,震得墙皮簌簌往下掉。
爸说的关键线索,就在这儿。陆昭对着空气低喃一句,抬腿跨过半人高的碎石堆。
楼内的光线比外面更暗,霉味混着某种说不清的腥气直往喉咙里钻。
他摸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光束扫过墙面时顿住——暗红的痕迹从墙角蜿蜒到天花板,像被揉皱的血手印。
陆昭的瞳孔微微收缩,那痕迹的高度和形状,与11·23案第三名受害者被拖拽时留下的血痕几乎重叠。
当年这里发生过什么?他对着空气问了句,声音撞在空洞的走廊里,引出一串回响。
二楼最东边的办公室,窗玻璃碎成蛛网,风灌进来掀起积灰,在光束里跳着舞。
陆昭的鞋跟磕到什么硬物,弯腰捡起——是半枚黄铜门牌号,院长室三个字被腐蚀得只剩和。
他推开门,木门槛一声裂开条缝,门后堆着的纸箱应声倒下,泛黄的病历纸散了一地。
别急。他蹲下身,指尖拂过一张1998年的出院记录,突然注意到墙角有块地砖颜色发暗。
伸手一推,瓷砖下露出个锈蚀的铁皮抽屉,锁孔里塞着团发霉的棉絮。
陆昭摸出随身携带的工具钳,地一声剪断锁扣,抽屉里的东西在光束下显形——一本硬壳笔记本,封皮磨得发亮,内页边缘泛着茶渍。
他的呼吸陡然加重。
翻开第一页,工整的钢笔字跃入眼帘:特殊安置患者003,男,7岁,先天性心脏病,生命体征平稳......陆昭的指尖顺着字迹往下滑,当看到明远慈善基金会几个字时,心脏猛地一跳——这与他上周从福利院调阅的失踪儿童档案,在年龄、病症描述上完全吻合。
韩明远。他念出最后一页的签名,声音发涩。
钢笔字的笔锋锐利如刀,每个笔画都压得极重,韩明远三个字的字最后一捺,几乎要划破纸页。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警局同事发来的消息:基金会近三年资助的特殊医疗项目名单已整理完毕,需要比对吗?陆昭盯着屏幕上的字——他早该想到,韩明远用慈善做幌子,所谓的特殊安置,不过是把鲜活的生命变成实验室的数字。
合上笔记本时,封皮内侧掉出张照片。
陆昭捡起,照片里是穿白大褂的年轻男人,眉眼与韩明远有七分相似,胸前的工牌写着实习医生韩明远。
背景是解剖室的无影灯,男人的右手搭在解剖台上,指缝间夹着支钢笔,笔尖正对着台布上的暗斑——那暗斑的形状,和他在走廊墙上看到的血痕如出一辙。
原来你从实习时就开始了。陆昭把照片收进证物袋,转身时裤脚蹭到桌角,震得桌上的积灰簌簌往下掉。
他望着窗外逐渐沉下去的夕阳,突然想起张叔说的——那个在医院当了二十年清洁工的老头,就住在附近的老旧小区。
老旧小区的门卫室飘出陈醋的酸味。
陆昭推开虚掩的门,见穿蓝布衫的老头正用破布擦桌子,皱纹里嵌着灰。大爷,打听个人。他掏出韩明远的照片,十年前在仁爱医院当实习医生的,您有印象吗?
老头的手顿了顿,抹布地掉在桌上。
他抬起浑浊的眼睛,盯着照片看了足有半分钟,喉结动了动:韩医生啊......声音像砂纸磨过生锈的齿轮,那会儿他总拿个笔记本,走到哪儿记到哪儿。
我值夜班时撞见过他三次——大半夜的,解剖室灯还亮着。
陆昭的脊背绷直了:您看清他在做什么了吗?
有回我端着热水瓶路过,门没关严。老头伸手比划,他站在解剖台前,手里拿着把手术刀。
我问他这么晚还做研究?
他说这些患者的数据,比教科书珍贵老头突然打了个寒颤,他说话时笑呢,可那笑......他用手指戳了戳自己的太阳穴,像冰碴子往人骨头缝里钻。
陆昭的手机在掌心发烫,他强迫自己保持声音平稳:后来呢?
后来医院出了怪事。老头压低声音,眼神飘向窗外的梧桐树,有天半夜,我听见解剖室传来哭声——不是人哭,像猫被踩断了尾巴。
等我跑过去,门反锁着,韩医生从里面出来,白大褂前襟有块湿的,说是做实验溅的。他突然抓起抹布猛擦桌子,再后来医院就搬迁了,韩医生也没影了......
大爷,您还能想起什么?陆昭往前凑了半步。
老头却站了起来,抹布往桌上一扔:记不清了,记不清了。他转身往里屋走,背影像根被风吹弯的老竹,小伙子,有些事啊......声音闷在门帘后面,知道得太清楚,未必是好事。
陆昭望着他佝偻的背影,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口袋里的证物袋。
窗外的梧桐叶打着旋儿落在地上,他弯腰捡起一片,叶面上的脉络像极了笔记本里那些密密麻麻的记录——每一根,都通向韩明远精心编织的网。
风突然大了,卷起地上的枯叶撞在窗玻璃上。
陆昭摸出手机看了眼时间,暮色已经漫过小区的围墙。
他把照片重新收进包里,转身时瞥见老头的窗户,老周正扒着窗沿往外看,见他转头,立刻缩回了脑袋。
看来得查查当年的搬迁记录。陆昭低声自语,脚步却停在原地——刚才老头最后那句话里的颤音,像根细针,扎破了他所有的心理准备。
而在二十公里外,明远集团顶楼的落地窗前,韩明远正把那张仁爱医疗中心旧址平面图撕成碎片。
碎纸片落进水晶烟灰缸,他盯着跳动的火苗,嘴角慢慢扯出个笑:陆昭,你以为你比你爸聪明?
风从虚掩的门缝钻进来,吹得办公桌上的文件哗哗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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