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5章 心狱轮回，守护初成（2/2）

他猛地收回伸向命纸的手，指节因用力而泛白。那毁灭金光中蕴含的狂暴气息如同一柄巨锤，狠狠敲打着他的神魄，让他头痛欲裂。灵魂深处迸发出无声的呐喊：不！那毁灭他人的痛苦，那亲手葬送亲友的绝望，岂可重现于我金凡手中！

“力量本身何罪？罪在持者之心。”一个苍老而威严的声音自轮回谷的最深处传来，如同天地初开时便存在的洪钟，穿透了所有混乱的思绪，沉甸甸地压在他的心头，“轮回，非止生之起点，死之延续；亦是枯萎枝头的新芽，亦是星辰熄灭后孕育的火种。唯有接纳此等流转，方能承载守护之重量。”

这低语宛如一股清泉，流过金凡因巨大挣扎而龟裂欲碎的意识海，带来一丝清凉与明悟。生死循环……并非徒然的终结与遗忘？他失去的一切，那些爱与被爱留下的印记，并非就此消失于虚无，而是以另一种形式存在于轮回之中？他猛地抬头，目光不再紧逼那象征自我毁灭的符文，而是重新凝聚于那团沸腾咆哮的毁灭金光。守护的愿望从不是一具空壳，真正的力量，是承载痛苦、领悟残缺，于死亡的灰烬之中，寻得守护的坚韧基石！

三天三夜，于外界不过弹指须臾，于金凡的意识中却似度过了漫长一生。

轮回谷底沉寂了亿万年的灵气，仿佛受到了某种前所未有的召唤，开始缓缓流动、汇聚。起初只是涓涓细流，渐渐地，越来越多的灵气从四面八方涌来，如同亿万只苏醒的萤火虫，拖着淡青色的尾光，向中央的黑曜石台蜂拥而至，在他周身形成一个巨大的灵气漩涡。金凡不再是那个瑟瑟颤抖的被动承受者，他盘膝而坐，双目紧闭，意识如万千根须，深深扎入轮回谷的灵脉核心。他不再排斥那些汹涌的痛苦记忆，而是将自己的悔恨、无力、对死亡的恐惧、对同伴的深切怀念，如同最沉重的砖石般，一块块融入那汇聚的灵流之中，运转起自身心法，细细淬炼。

奇特的异变，就在此刻悄然发生。冰冷沉重的轮回谷灵气，在流过他心灵的“熔炉”时，渐渐染上了一丝微弱的温热光华。那光芒极其黯淡，却在深邃冰冷的灵质洪流中艰难地浮动着，如同黑暗海洋中的一叶扁舟。那并非炽烈的阳光，而更像是在沉黑冻土中挣扎初萌的新芽，透出些微暖玉般的温润光彩。他额头上不断渗出豆大的汗水，汗水混杂着血丝，顺着脸颊滑落，每一滴都在光滑的黑曜石台面上溅起点点细小的灵气涟漪，旋即消散。

终于——

“嗡——！”

一声无声的震动猛地席卷了整个轮回谷，空气仿佛凝固了。包裹着金凡的巨大灵气茧骤然向内收缩，发出璀璨夺目的光芒，随后“啵”的一声轻响，尽数没入他的身体。在剧烈的光华收敛之处，他的掌心霍然腾起一团金玉色泽的温润光辉！那光辉柔和而内敛，再也寻不到半分毁灭金光的狂暴气息，反而沉淀着如大地般厚重沉稳的守护意味，流转之间，仿佛蕴含着枯荣互替、四季轮转、生生不息的浩大韵律。这，便是他新的力量——逆转之力！但这逆转，并非为了颠覆生死秩序，而是守护生命自身流转的尊严与权利！

一直静伏于幽暗中的守护玄龟，其原本如山岳般巍峨的身体缓缓立起，带起一阵地动山摇的轰鸣。它那双堪比湖泊大小的巨眸中，清晰地映射着金凡掌心的温润光芒。如同千万年未曾喷发的凝固火山，玄龟背上深壑般的裂纹忽然亮起层层叠叠的微光，最终，一道最为纯粹、仿佛凝萃了诸天星辰本源之力的金色光柱，从它龟背中央轰然射出，如臂使指般，精准地直击金凡掌心！

“呜——！”一声压抑不住的痛哼自金凡喉间溢出，难以形容的剧痛伴随着浩瀚如海的精纯力量，自掌心猛地冲入他的四肢百骸。每一寸筋骨，每一条血脉，都在这股力量的冲击下剧烈颤抖、呻吟，仿佛被强行灌入了一条奔腾咆哮的星河，他的精神更是仿佛被瞬间抽空，眼前阵阵发黑。

汗水与血痕混合着从他身上各处渗出，滴落在坚硬的黑曜石台面上，氤氲出淡淡的微光，旋即被石台吸收。

他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变得惨白如纸，连支撑身体盘膝而坐都显得异常勉强，摇摇欲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