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荒诞的婚礼(2/2)
姚玉珍心里咯噔一下,这孩子是她闺蜜的儿子,平时见了面嘴甜得很,怎么今天突然不对劲?
没等她反应过来,小男孩突然凑近话筒,声音清亮得像敲锣:“刚才我听见妈妈和边上的阿姨在聊天,他们说阿姨是坏人,抢了别人的老公,是小三!还说这场婚礼好丢人……”
“轰——”的一声,司仪撤回了话筒,整个宴会厅像被投了颗炸弹。刚才还在说笑的宾客瞬间噤声,连掉根针都能听见。所有人的目光“唰”地一下全落在姚玉珍身上,有惊讶,有鄙夷,还有毫不掩饰的看好戏。
姚玉珍眼前一黑,差点当场栽倒。她死死盯着台下那个一脸无辜的小男孩,又猛地看向他妈妈坐的位置——那个平日里跟她勾肩搭背、喊着“姐妹”的女人,正把头埋在桌布底下,肩膀抖得像筛糠。
“这这这……”司仪手里的话筒都快掉了,赶紧把小男孩往台下推,“小朋友真会开玩笑!来,红包拿着,去找妈妈好不好?”
他转身想救场,刚张开嘴,就听见台下有人喊:“别停啊!让孩子再说两句!”
“就是,童言无忌,说不定说的是实话呢!”
起哄声此起彼伏,有人甚至拿出手机对着姚玉珍拍。大屏幕上还在循环播放那可笑的婚纱照,照片里的姚玉珍笑得花枝乱颤,跟台上脸色惨白的她形成绝妙的讽刺。
顾祁赺猛地扯掉胸前的襟花,往地上一摔,转身就往后台走。经过姚玉珍身边时,丢下一句冷冰冰的话:“你自己处理吧,我丢不起这个人。”
姚玉珍僵在原地,耳边全是嗡嗡的笑声和议论声。她看着台下那些幸灾乐祸的脸,突然抓起桌上的香槟塔,狠狠往地上一砸——“砰”的一声脆响,水晶杯碎片溅得到处都是,混着流淌的酒液,像一场狼狈的葬礼。
角落里的阿哲赶紧把这一幕录下来,对着手机屏幕无声地比了个“666”,心想这场面发给顾宣,怕是能让他笑到明年。
而此时的宴会厅里,姚玉珍的尖叫声、宾客的哄笑声、司仪的慌乱声混在一起,把这场本就荒唐的婚宴,彻底推向了闹剧的高潮。
姚玉珍攥着话筒的手都在抖,指节泛白得像要捏碎那塑料壳。她强扯着笑,声音比哭还难听:“刚……刚才是小朋友不懂事,开个玩笑!大家别介意,吃好喝好啊,我们换身衣服就出来敬酒!”
话音未落,台下不知谁低低说了句“童言无忌”,笑声像涟漪似的荡开,带着刺人的嘲讽。姚玉珍几乎是逃也似的往后台跑,婚纱的拖尾被门槛勾了一下,差点摔个趔趄。
她父母早就在角落坐不住了,脸涨得像猪肝,见女儿跑回来,老太太捂着心口直喘:“作孽啊……这叫什么事!”姚玉珍的哥哥姚明远是个暴脾气,把筷子往桌上一拍,跟着进了换装室。
一进门就看见顾祁赺瘫在沙发上,闭着眼捏眉心,那副不耐烦的样子像极了打发乞丐。姚明远火气“噌”地就上来了,一把拎起顾祁赺的衣领,力道大得让对方踉跄了一下:“姓顾的,你什么意思?耍我们姚家玩呢?”
顾祁赺被拽得脖颈生疼,睁开眼时眼里全是戾气,抬手就去掰他的手:“你算哪根葱?也配碰我?”
“哥!”姚玉珍吓得赶紧扑过去,使劲掰姚明远的胳膊,“你别冲动!有话好好说!”
“好好说?”姚明远甩开她的手,指着外面的方向低吼,“你看看外面!那叫婚礼吗?我爸妈在底下坐得像坐牢,亲戚看我们的眼神都能杀人!你嫁的这叫什么玩意儿?”
顾祁赺整了整被扯皱的衣领,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往沙发上一靠,指着门口:“不想结就滚,没人求着你们。”
“你他妈再说一遍?”姚明远撸起袖子就要上前,被姚玉珍死死抱住腰。
“老公,你别气,是我哥不对,他就是急坏了……”姚玉珍转过身,竟“噗通”一声跪在了顾祁赺面前,裙摆铺在地上像朵狼狈的花,“你别跟他计较,求你了……”
“你给我起来!”姚明远看得眼睛都红了,冲过去想拉她,“姚玉珍你贱不贱?这种男人值得你下跪?跟我回家!”
“我不回!”姚玉珍死死扒着顾祁赺的裤腿,抬头时脸上满是泪痕,“我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我不能回去!”
顾祁赺看着这场闹剧,突然低低地笑了,那笑声里全是刻薄:“姚明远,你也别在这儿装模作样。你妹妹当初怎么爬上我床的,你心里没数?这几年我给你们家塞了多少好处?你开的那辆破车,你儿子进的私立学校,你爸妈吃的穿的用的,哪样不是我给的?”
他俯身凑近姚明远,声音压得很低,却字字诛心:“我养条狗还知道摇尾巴,你们倒好,拿了我的钱,还想站着当大爷?现在嫌丢人了?早干嘛去了?”
姚明远的脸一阵青一阵白,被堵得说不出话来。这些年他确实靠着顾祁赺的接济过活,此刻被戳穿,像是被扒光了衣服扔在人前。
“哥,你走吧。”姚玉珍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异常坚定,“这是我的事,跟你没关系。”
姚明远看着妹妹那副执迷不悟的样子,又看看顾祁赺那张嘲讽的脸,胸口像是被巨石压住,最终狠狠踹了一脚旁边的垃圾桶,低吼一声“你迟早后悔”,转身摔门而去。
门“砰”地关上,换装室里只剩下两人。姚玉珍慢慢从地上站起来,膝盖硌得生疼,脸上却挤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老公,别气了,我们……我们出去敬酒吧?”
顾祁赺没看她,从装钱的红色包里抽出一沓又一沓的现金扔在桌上,声音冷得像冰:“自己出去应付,我没兴趣陪你演戏。”说完起身就往休息室走,留下姚玉珍一个人站在原地,看着那沓散落的钱,像看着自己这场荒唐的婚姻——明明是用尊严换来的,却连一丝温度都没有。
外面的宴会厅里,宾客们见新人迟迟不出来,已经开始陆续离席。桌上的菜没动几样,红酒杯倒在桌布上,洇出深色的痕迹,像一块洗不掉的污渍。只有那个扎羊角辫的小男孩,还在跟妈妈说:“妈妈,那个阿姨为什么哭了呀?是不是我说错话了?”
他妈妈赶紧捂住他的嘴,拉着他匆匆离开,仿佛多待一秒,都会被这场闹剧沾染上洗不掉的难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