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情感参数的初啼（1/1）
晨光透过通风井，在工作台前铺出一小片暖金色。沈墨心握着狼毫笔，笔尖悬在仿制的古绢上方——今天要复原《蓬莱仙境图卷》残片对应的“云纹区”，残片上仅存三缕半云丝，其余都需靠AI补全。江寻坐在她身旁的终端前，屏幕上已加载好残片的扫描底图，光标停在“云纹生成”模块，却没急着点击运行。
“昨天试画时，你说画云的时候，会想起敦煌的云？”江寻突然开口，目光从屏幕移到她的笔尖，“能再说说那种感觉吗？比如……颜色、线条的轻重，还有你当时心里的想法。”
沈墨心的笔尖顿了顿，落在绢面上，轻轻勾出一缕云丝：“敦煌的云很软，像被风吹散的棉絮，傍晚的时候会染成淡粉，边缘却很清透，不像这里的云，总是灰蒙蒙的。”她手腕微转，笔锋变轻，画出云丝的渐变，“画这种云的时候，我会故意把笔尖的颜料蘸得少一点，线条要‘飘’，就像呼吸一样，不能太用力——心里要静，不然线条会发紧。”
江寻的指尖在键盘上轻轻敲击，却没输入代码，而是打开了一个新的文档，标题写着“情感参数映射表”。“‘软’‘飘’‘呼吸感’‘静’，”他念出这些词，目光亮了起来，“如果把这些感觉转化成算法变量呢？比如‘飘’对应线条的曲率变化，‘呼吸感’对应色彩的透明度波动，‘静’对应笔触的力度参数——你描述心境，我来转成数据，说不定AI能画出和你手画一样有感觉的云。”
沈墨心停下笔，看着屏幕上的文档，眼睛突然亮了：“真的可以吗？之前AI画的云，线条很规整，却像塑料花，没有‘活气’。如果能把心境加进去……”她凑近屏幕，指尖点在“呼吸感”三个字上，“比如画云尾的时候，我心里会想着‘风要散了’，线条会越来越细，透明度要从60%降到30%，你能把这个做成参数吗？”
江寻立刻在文档里添加：“云尾参数——线条宽度梯度：每厘米减0.1；透明度梯度：60%→30%；触发条件：‘风要散了’心境标签。”他敲完代码，抬头看她：“现在试试？你画一笔，描述当下的感觉，我实时调参数，看AI生成的能不能对上。”
沈墨心深吸一口气，笔尖蘸取淡青色颜料（按残片色谱调配的“云色”），在绢面上画出第一缕完整的云丝：“这里要‘柔’，像手指碰棉花，力度要轻，颜色偏冷，像清晨的雾。”江寻的手指在键盘上翻飞，屏幕上的云纹参数实时变化——“力度值：-20%；色彩色温：+500K；线条边缘模糊度：15%”。
几秒钟后，AI生成了一缕云丝，落在屏幕底图上。沈墨心凑近看，突然笑了：“像！真的像！你看这边缘的模糊感，和我手画的几乎一样，而且……”她指着AI云丝的渐变，“这里的颜色过渡，比我上次试画的还要自然，像真的有雾在飘。”
江寻也跟着笑了，伸手递过一张纸巾，擦了擦她指尖沾到的颜料：“刚才你说‘清晨的雾’，我加了‘环境光参数’，模拟晨光透过雾气的效果——看来‘情感参数’真的有用。”他顿了顿，指尖碰了碰她的手背，“再试试云团？这次你不用画，直接说感觉，我来调参数，看AI能不能直接生成你想要的样子。”
沈墨心点头，闭上眼睛想了想：“云团要‘团’却不‘闷’，中间要留一点空白，像阳光能透进来，颜色是淡青混着一点米白，像刚蒸好的糯米糕——心里会觉得甜，很暖。”她睁开眼，看着江寻的指尖在键盘上跳动，屏幕上的云团参数不断更新：“云团密度：70%（留白30%）；色彩配比：淡青75%+米白25%；温度感参数：+10（模拟‘暖’）；甜度映射：色彩饱和度波动±5%（模拟‘甜’的层次感）。”
AI生成云团的瞬间，沈墨心屏住了呼吸。屏幕上的云团蓬松却通透，留白处像真的有晨光漏进来，淡青和米白交织的颜色，竟真的让她想起小时候外婆蒸的糯米糕。“就是这个！”她抓着江寻的手腕，声音里满是惊喜，“你看它的样子，好像会动，有‘呼吸’！”
江寻看着她发亮的眼睛，感受着她掌心的温度，突然觉得心里暖暖的。他以前写代码，只追求数据精准，却从未想过，数据也能承载“甜”“暖”这样的情绪。“其实这些参数，都是你给的，”他轻声说，指尖在“甜度映射”那行代码上轻点，“没有你描述的心境，我再厉害，也编不出有‘糯米糕味’的云。”
通风系统的嗡鸣声里，多了键盘敲击声和笔尖划过绢面的轻响。沈墨心继续手画云丝，每画一笔就描述心境，江寻则实时调整参数，把“风的方向”“雾的浓度”“心里的静”都变成一行行代码。屏幕上的AI云纹越来越鲜活，和她手画的部分渐渐融合，看不出界限。
临近中午时，两人终于完成了“云纹区”的复原。沈墨心把绢画放在灯光下，江寻调出AI生成的完整云纹图，并排放在一起——手画的云带着笔锋的温度，AI的云带着参数的细腻，却都透着同一种“敦煌的软云”的感觉。“我们给这个方法起个名字吧？”沈墨心说，靠在江寻的肩膀上，看着屏幕上的云，“就叫‘情感参数输入法’，好不好？”
江寻低头，看着她发顶的旋，轻声应道：“好。以后我们修复每一部分，都用这个方法——你带‘心’，我带‘技术’，一起让这幅画‘活’过来。”
阳光从通风井里移开，冷光灯重新亮起，却不再觉得冰冷。桌上的“情感参数映射表”还在闪烁，屏幕上的云纹像在轻轻飘动，两人靠在一起的影子，落在绢画和屏幕之间，像给这幅未完成的仙境图，添了最温暖的一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