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滴彩之珍（2/2）

他不动声色地走近，运用千门“望”字诀，仔细观察画布的材质、颜料的厚度和氧化程度、笔触（或者说滴洒）的力度和轨迹。他甚至能隐约闻到那混合着油彩、烟草和灰尘的独特气味。这绝非简单的装饰画，这狂野不羁、充满生命张力的手法，像极了一个人——杰克逊·波洛克（Japollock）！

波洛克，美国抽象表现主义的代表人物，以独特的“滴画”技法闻名于世。他的画作在40年代末50年代初轰动艺术界，被视为美国现代艺术的骄傲。但就在1956年，波洛克因车祸不幸去世，年仅44岁。他的作品价格在其死后一路飙升，成为顶级博物馆和收藏家追逐的对象。然而在83年，其市场价值虽已极高，但远未达到后世那种天文数字，而且由于其作品的“难以欣赏”，依然有很多人不识货，甚至视若废品。

周陌强压住内心的激动。眼前这幅画，无论从哪个方面看，都极其符合波洛克成熟期的风格特征。那层层叠叠、看似混乱实则充满内在韵律的线条和色点，需要极高的控制力和艺术直觉，绝非一般人能模仿。如果这真是波洛克的真迹，其价值……在83年也至少是数十万美元级别！甚至更高！

怀特先生见周陌对那幅“脏兮兮”的画感兴趣，便走了过来，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视：“哦，这幅画啊……是一位客人抵押在这里的，说是……嗯……某种现代艺术。放了有段时间了，如果您喜欢这种强烈的色彩装饰风格，五百美元很划算。”他显然不认为这画有什么艺术价值，更倾向于是装饰品。

周陌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又仔细看了几分钟，甚至掏出随身携带的放大镜（千门工具之一）仔细观察了几个细节，特别是那潦草的签名，虽然污损，但隐约能看到“J.p”之类的字母组合。

他放下放大镜，脸上露出一种混合着兴趣和犹豫的表情：“这画的风格……很特别。色彩很大胆，适合挂在某些现代风格的办公室里。不过，这清洁状况也太差了，而且画框也需要更换。”他运用起爵门话术，先扬后抑，挑出毛病，为砍价做准备。

怀特先生笑了笑：“确实需要一些清洁保养。不过作为装饰，它的效果是独一无二的。四百五十美元，您觉得如何？”

周陌摇摇头，指着画布边缘一处极细微的龟裂（这其实是无伤大雅的年代痕迹）：“这里已经有裂痕了，保存状况令人担忧。三百美元，我愿意冒险买回去试试清理一下。毕竟，清理和修复也是一笔不小的开销，而且未必能成功。”

怀特先生沉吟了一下。这幅画在他店里确实无人问津，占地方不说，每次看到都觉得碍眼。三百美元虽然比预期低，但总算能处理掉这个“鸡肋”。

“好吧，先生，”怀特先生做出妥协的表情，“看来您是真喜欢它。三百美元，希望它能给您的办公室增添一抹独特的色彩。”

“谢谢，怀特先生。”周陌心中暗喜，面上却依旧平静。他让林国栋上前付钱，并再次办理了邮寄手续。

走出“时光回廊”，伊莎贝尔忍不住小声问：“boss，那幅画……看起来好奇怪，真的值三百美元吗？”她实在无法欣赏那种混乱的线条和色块。

周陌嘴角微扬，低声道：“伊莎，记住它。它可能叫‘大教堂’（cathedral），或者有类似的气质。它的作者，杰克逊·波洛克，是美国最伟大的现代艺术家之一。他的画，不是用来看懂故事的，是用来感受能量和情绪的。这三百美元，也许是我们今天最划算的一笔投资。”

伊莎贝尔听得云里雾里，但“最伟大的现代艺术家之一”和“最划算的投资”这些词她还是懂的，不禁再次对周陌的眼光佩服得五体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