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归零号退却（2/2）

六十秒。

“归零号”似乎察觉到了“始皇”舰护盾的顽强与“祝融”之心那决绝的燃烧。它没有停止攻击，那三道暗红光柱的强度没有丝毫减弱。但与此同时，它那庞大的舰体……开始了极其缓慢、却异常清晰的……后退！

是的，后退！

在它发射着足以撕裂恒星的战略打击的同时，它那原本稳如星核的舰体，开始向着与“始皇”突进方向相反的深邃黑暗，缓缓移动。虽然速度不快，但其意图已无比明确——它在拉开距离！它在试图重新掌控交战节奏，避免被“始皇”舰这艘携带未知终极武器的、如同疯子般不顾一切冲上来的泰坦，直接“贴脸”！

这个动作，让整个战场，无论是帝国一方，还是残存的“归零者”舰队，都出现了短暂的、思维上的凝滞。

“归零号”……在退却？

那个横扫无数星系、视文明如尘埃、代表着绝对“否定”与“终结”的恐怖存在，第一次，在战场上，在面对一个对手时，选择了战略性的后移！

“‘归零号’本体开始后退！距离正在拉开！”观测官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李信咳出一口带着焦糊味的血沫，挣扎着从扭曲的控制台前抬起头，死死盯着星图上那个正在缓缓远离的红色标志。他的眼中，没有狂喜，只有一种极致的冰冷与洞悉。

“它怕了。”他嘶哑地说，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舰桥，“不是怕我们的‘后土’护盾能挡住它的攻击，也不是怕‘祝融’之心能燃烧多久。它是怕……在我们彻底燃烧殆尽、被它摧毁之前，我们这艘承载着整个文明最后疯狂的‘棺材’，会不顾一切地撞到它脸上，然后把那个连它也无法完全理解和预测的‘祝融’焚毁通道，连同里面燃烧的一切……全部‘塞’进它的规则体系里！”

“它在规避风险！它在选择更‘安全’、更‘符合逻辑’的方式，从远距离彻底耗死我们！”

这是“归零号”基于其绝对理性、追求“无损耗清除”的核心逻辑，做出的最“正确”判断。但也正是这个判断，暴露了它并非全知全能、并非毫无弱点的本质——它也会评估风险，它也会在不确定性面前选择保守。

“这就是……机会！”李信猛地撑起身子，“它后退，就是在给我们时间！‘祝融’焚毁通道，最佳激发距离修正！引擎功率，不顾一切，给我推上去！追着它打！”

“后土”护盾已经摇摇欲坠，“祝融”之心已燃烧到油尽灯枯的边缘，舰体千疮百孔。但“始皇”舰的速度，在“规则滑流引擎”不顾损伤的极限过载下，竟然再次提升！它如同一头伤痕累累、却凶性勃发的洪荒巨兽，拖着破碎的躯体和即将熄灭的火焰，死死咬住那正在后退的黑暗巨舰，将双方的距离，重新一点点拉近！

五十秒。

四十秒。

三十秒。

“归零号”的后退速度也在加快，更多的“法则墓碑”被调动过来，试图阻挡“始皇”的追击，用它们的牺牲来为母舰争取脱离时间。整个黑暗舰队的阵型，因为“归零号”本体的移动和战略调整，第一次显露出了明显的混乱和被动。

终于，在“祝融”之心的燃烧即将触及那构成一切“存在”概念的、最底层、不可再分的“元信息”，整个帝国精神网络都开始出现大面积“存在感”模糊的临界前一刻——

“距离达到修正后最佳激发点！”

“焚毁通道指向锁定！‘归零号’核心规则锚点集群，已完全纳入攻击覆盖范围！”

“‘祝融’之心……最终激发权限就绪！”

李信的手指，重重按在了那个象征着最终牺牲与反击的、炽热如烙铁的控制钮上。

他最后看了一眼星图，那正在“退却”的黑暗，那光芒已如残阳的龙影，以及身边这艘即将完成其终极使命的、破碎而骄傲的巨舰。

“为了所有已经熄灭的，和即将点燃的。”

“发射。”

“祝融”之心，那承载了亿万生命最后回响的火焰，在这一刻，达到了其燃烧的顶峰，然后……沿着“洪荒”系统构筑的、被“后土”护盾最后力量短暂稳固的焚毁通道，化为一道温暖、澄澈、却又蕴含着焚尽一切“否定”之绝对意志的橘红色光束，无声无息地，跨越了最后的虚空，射向了那正在“战略退却”的、“归零号”的核心。

这一击，无关能量强弱，无关护盾厚薄。

这是“存在”对“否定”的，最后一次，也是最决绝的……质询。

而“归零号”的退却，无论其原因为何，都已在帝国的战争史上，刻下了无法磨灭的一笔——这是自遭遇这个恐怖敌人以来，第一次，迫使对方在战略层面，做出了避让的姿态。

首次，战略胜利的微光，在牺牲的火焰中，悄然闪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