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 双刃之刃(1/2)
秋末的镇荒港,海风已带着凛冽的寒意,却吹不散码头上的热烈气氛。三艘高桅大船缓缓驶入港湾,帆樯林立,船身吃水极深——这是吴国交付的第一批海船,经过林谷船匠的改造加固,刚刚完成了首次东向远航归来。
“卸货!小心点!那箱子里是琉璃器!”
“这边!丝绸和茶叶先入库!”
“矿石!矿石堆在甲区!”
码头上人声鼎沸,荆竹亲自坐镇指挥,胡商和海老七分站两侧,三人脸上都洋溢着难以抑制的兴奋。工人们喊着号子,将一箱箱货物从船舱中运出,在码头上堆积成小山。
林凡和姜宓站在港务司二楼的露台上,俯瞰着这一幕。姜宓披着狐裘披风,望着那些堆积如山的货箱,眼中闪着光:“看来东向商路,成了。”
林凡点点头,手中拿着一份刚呈上来的货品清单:“三艘船,载重各八百石,去时满载铁器、布匹、烧刀子、还有二十套‘开拓套装’。回来时……”他念着清单,“珍珠三百斛,珊瑚五十株,香料八百斤,上等木材两百方,锡锭五千斤,还有……这是什么?”
他指着清单末尾一项。
荆竹小跑着上楼,气喘吁吁却满脸红光:“主公!大喜!海老七他们在东海‘琉球群岛’换到了这个!”他捧着一个木盒,打开,里面是浅黄色、半透明的块状物。
姜宓轻嗅:“有股特别的香气……是香料?”
“不,是‘龙涎香’!”荆竹激动道,“当地土人从巨鲸体内取得,不识货,我们用了三把铁斧、五匹布就换来了这么一盒!在望北城,这一盒至少值千金!若是运到胥国邺都、黎国新郑那些大城,价格还能翻倍!”
林凡拿起一块,仔细端详。确实是龙涎香,在这个时代是顶级的香料和药材,价比黄金。
“还有这个,”荆竹又取出一个小布袋,倒出几颗浑圆洁白的珠子,“东海珍珠,个个都有拇指大小!我们带去的琉璃镜子,那些岛国贵族爱不释手,一颗大珠换一面镜子,他们还觉得赚了!”
姜宓接过珍珠,在手中摩挲,轻声道:“东向商路的利润,比西向还要高。”
“正是!”荆竹搓着手,“关键是,我们带去的都是高附加值的产品——铁器、布匹、镜子、酒,还有那些‘开拓套装’,岛国土人见了简直惊为天人。而换回来的,要么是奢侈品,要么是我们紧缺的原材料。这一趟,毛利至少是成本的十倍!”
林凡放下清单,望向港口那三艘正在卸货的大船。船身还带着远航的风霜,帆布上有修补的痕迹,但毫无疑问,它们证明了林谷海上商路的可行性。
“船员情况如何?”他问。
“折了三个,”荆竹神色一黯,“一场风暴,两个落水,一个病逝。还有七人受伤,已经在船医那里诊治。海老七说,远航确实艰险,但活下来的,分到的红利也足够一家人过上好几年。现在船队里的人都抢着下次出海。”
林凡沉默片刻:“阵亡和受伤的,抚恤从优。另外,让格物院想想办法,改进航海仪器,研究更准确的海图绘制方法。安全永远是第一位的。”
“是!”
“还有,”林凡补充,“下次出海,带上温良教育司推荐的几个学员。让他们记录沿途风土人情、地理水文,回来整理成册。我们要建立自己的航海知识库。”
荆竹连连点头,将这些一一记下。
就在这时,一名商舆院的书记官匆匆上楼,递给荆竹一封密信。荆竹拆开看了几眼,脸色微微一变。
“主公,”他压低声音,“西向商队也有消息传回。赵拓他们到了‘疏勒城’,那里是西域诸国的一个贸易中心。我们的货物,特别是烧刀子和‘开拓套装’,大受欢迎。疏勒城主甚至想直接订购一百套‘开拓套装’,作为他们卫队的标准装备。”
林凡挑眉:“条件呢?”
“他希望用铜矿开采权和羊毛专营权来换。”荆竹道,“疏勒城周边有两座富铜矿,年产精铜可达五万斤。而且他们控制着大片草原,羊毛产量极大。如果我们同意,可以以极低的价格长期获取这些资源。”
“答应他。”林凡毫不犹豫,“但要加上一条:林谷可以在疏勒城设立常驻商站,享有税收优惠,并且有权雇佣当地护卫。”
“明白!”
荆竹兴冲冲地下去安排了。露台上只剩下林凡和姜宓。
姜宓望着丈夫的侧脸,轻声道:“东西两向商路都打开了,财政的压力应该能缓解不少。”
“嗯,”林凡握住她的手,“但这只是开始。商业网络要铺开,需要更多船只、更多商队、更多商站。这些都是钱。不过……”他看向码头堆积如山的货物,“有了这些利润,我们可以滚雪球了。”
正说着,韩庐的身影出现在楼梯口。这位安全总署负责人脸色凝重,快步走到林凡身边,低声道:“主公,有紧急情况。”
林凡心中一凛:“说。”
韩庐看了一眼姜宓,欲言又止。
姜宓何等聪慧,立刻道:“夫君有要事,妾身先回府安排今晚的接风宴。”说着便要离开。
“不必。”林凡却拉住了她,“宓儿不是外人,韩庐,直接说。”
韩庐这才沉声道:“我们在邢国的暗线传回密报,邢国宫廷近日与一伙远方来客接触频繁。那些人来历神秘,持‘息国’使节文书。”
“息国?”姜宓身体微微一颤。
林凡感觉到她的手瞬间冰凉,握得更紧了些:“继续说。”
“暗线无法接近核心,但探听到一些碎片信息。”韩庐的声音压得更低,“那些人似乎在打听……姜宓的情况。他们提到了‘王室嫡女’、‘流亡’、‘斩草除根’等字眼。而且,邢国方面对此事异常热心,国君邢襄亲自接见了那些使者三次。”
露台上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姜宓的脸色苍白如纸,嘴唇微微颤抖,却强撑着没有失态。林凡将她搂入怀中,对韩庐道:“消息可靠吗?”
“暗线是我们在邢国宫廷发展了三年的眼线,从未出过差错。”韩庐肯定道,“而且,羌戎那边也有异动。赫连勃勃的左贤王帐下,最近来了几个中原打扮的谋士,行踪诡秘。我们的人怀疑,邢国和羌戎可能已经联手,准备利用夫人的身份做文章。”
林凡眼中寒光一闪:“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还不明确,”韩庐摇头,“但暗线听到一个说法:息国王室正处于政权交替的关键期,新君继位,需要清除前朝余孽以稳固统治。姜宓……可能是他们要找的人。”
姜宓闭上眼,靠在林凡肩头,身体微微发抖。林凡能感觉到她内心的恐惧——那是对过去梦魇的恐惧,也是对可能牵连林谷的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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