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9章 樊哙归降,巴蜀底定(2/2)
帐外突然传来一阵骚动,紧接着是兵器落地的脆响。樊哙冲出去一看,只见隘口的守军们正排着队往下走,领头的是他最信任的亲卫队长,手里还举着樊哙的帅旗——那旗上的“刘”字早已被雨水泡得发灰。
“将军,对不住了!”亲卫队长跪在地上,磕了个响头,“弟兄们想活着回家看老娘……”
樊哙看着一张张熟悉的脸,有的断了胳膊,有的瘸了腿,都是跟着他出生入死的弟兄。他们手里的刀还在,却没人再想举起,只是望着山下汉军营地飘来的炊烟,眼里泛着光——那是活下去的光。
“锁喉关的水,苦得很。”樊哙突然笑了,笑得眼角的皱纹挤成一团,“听说江州的井水是甜的,是真的?”
陈豨也笑了:“是真的,韩将军让人在井边种了桃树,明年开春就能结果。”
“好啊……”樊哙解开腰间的佩剑,那剑上还沾着鸿门宴的血痕,他将剑扔在地上,“告诉韩信,我樊哙降了,但有一条——我麾下弟兄,一个都不能少,少一个,我掀了他的粮仓!”
“将军放心!”陈豨拱手,“韩将军说了,樊将军的弟兄,就是汉军的弟兄。”
樊哙转身对着隘口上的残兵们喊:“愿意走的,跟着陈将军下山领粮!愿意留的……”他顿了顿,望着滔滔江水,“愿意留的,就跟我再守最后一夜,明天把这锁喉关的钥匙,亲手交给汉军。”
没人说话,只有山风卷着浪涛声,像是在为这场迟来的归降,低低地唱着挽歌。
次日清晨,当第一缕阳光照进锁喉关时,樊哙亲手降下了那面残破的“刘”字旗。山下的汉军吹起了号角,不是冲锋的号角,是安抚的调子,柔和得像沛县老家的春风。
韩信带着人上山时,看见樊哙正坐在隘口的岩石上,给最后几个不愿走的老兵分酒——不知他从哪里摸出一坛藏了多年的沛县老酒,酒液倒进缺了口的陶碗里,泛起细密的泡沫。
“樊将军。”韩信走上前,拱手行礼。
樊哙抬头看他,忽然大笑起来:“我这辈子,没服过谁,你小子,算一个!”他将一碗酒推过去,“喝了这碗,以前的恩怨,一笔勾销!”
韩信端起碗,一饮而尽,酒液辛辣,却带着一股故土的暖意。
“锁喉关的钥匙,给你。”樊哙从怀里掏出一串锈迹斑斑的铜钥匙,上面还挂着个小小的桃木符——那是当年他老娘给他求的平安符。
韩信接过钥匙,入手沉甸甸的。他知道,这串钥匙不仅是关隘的锁钥,更是巴蜀大地彻底安定的象征。
消息传到成都时,百姓们自发涌上街头,提着灯笼,敲着锣鼓,从东门一直走到西门。有老人哭着说,打记事起就没见过巴蜀这么太平过,江州的米价稳了,成都的井水甜了,连嘉陵江的浪涛,都好像温柔了许多。
韩信站在成都的城楼上,望着满城灯火,手里摩挲着那串钥匙。陈武走过来,递上一份名册:“将军,樊哙的弟兄都按名册安置好了,还有……樊哙说,他想回沛县老家,种两亩地,养几只鸡。”
韩信笑了:“准了。告诉他,地里的种子,汉军管够。”
夜风拂过城楼,带着稻穗的清香。远处的稻田里,蛙鸣阵阵,像是在诉说着这片土地终于迎来的安宁。巴蜀底定,川渝归心,从此,这里再无烽火,只有炊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