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虞怀姝乞讨，偶遇王妃车驾（2/2）

一瞬间，无数的画面在她脑中炸开！

——议亲前夕，她得意地抢走了谢家的婚事，将战王府的“烂摊子”甩给妹妹时那志得意满的笑。

——初入谢府，她幻想着未来首辅夫人的风光。

——谢家败落，族人争吵分家的丑恶嘴脸。

——婆子嘲讽的话语：“你现在连给战王府提鞋都不配！”

——还有眼前，虞怀瑾那雍容华贵、被众人爱戴的模样……

“啊……”一声极轻的、如同受伤野兽般的呜咽从她喉咙里溢出。

巨大的、难以言喻的羞耻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她！比这腊月的寒风更刺骨！

她下意识地想要低头，想要把自己藏起来，藏进这肮脏的墙角，藏进这破旧的棉絮里！

她怎么能让她看见！

看见自己如今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看见自己像个最卑贱的乞丐一样，在泥泞里挣扎！

而虞怀瑾，那个她曾经弃之如敝履、认为抢了她不要的“荆棘”的妹妹，却高高在上，光华万丈！

强烈的对比，像一把钝刀，在她心上反复切割。那片刻的清醒，带来的竟是如此毁灭性的痛苦。

就在这时，正在查看粥棚情况的虞怀瑾，目光无意间扫过人群外围，似乎瞥见了墙角那个蜷缩的、异常狼狈的身影。那身影给她一种莫名的熟悉感，让她微微蹙了下眉。

她下意识地朝那个方向多看了一眼。

就是这一眼！

虞怀姝如同被烈火灼伤，猛地一个激灵！她用尽全身力气，像一只受惊的老鼠，手脚并用地向后缩去，拼命地将自己蜷缩得更紧，把头深深地埋进膝盖里，用那破旧的、散发着臭味的棉絮死死捂住脸！

不！不要看见我！不要认出我！

她在心里疯狂地呐喊，身体因为恐惧和羞耻而剧烈颤抖。

虞怀瑾看着那个迅速躲藏起来的身影，只觉得有些奇怪，但并未多想。这京城乞讨者众多，许是哪个可怜人怕冲撞了贵人吧。她很快收回目光，继续关切地询问一位老者是否领到了姜汤。

而躲在人群后、墙角里的虞怀姝，听着那边传来的、妹妹温和关切的话语，感受着那与自己截然不同的、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的气息，终于再也承受不住。

极度的悔恨、嫉妒、羞耻和绝望，如同毒液般彻底吞噬了她那短暂的清醒。她猛地抬起头，浑浊的眼睛里布满血丝，死死瞪了那抹耀眼的红色一眼，喉咙里发出“嗬嗬”的、似哭似笑的怪异声响，然后猛地转过身，像逃避什么洪水猛兽一般，踉踉跄跄、连滚带爬地钻进了旁边更幽深、更肮脏的小巷，消失在阴暗的角落里。

她宁愿永远沉浸在那疯癫的混沌里，也不愿再有一刻，如此清醒地面对这云泥之别的残酷现实。

巷口，粥棚的热气依旧氤氲。

王妃的恩泽，惠及着需要帮助的百姓。

无人知晓，刚刚有一个被命运彻底抛弃的灵魂，在这里经历了怎样一场无声的、却足以摧毁一切的凌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