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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古镇戏台后台的油彩罐(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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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川古镇的雨,总带着股化不开的潮气。像是从民国的旧戏本里拧出来的,淅淅沥沥落在青石板路上,把那些嵌在砖缝里的青苔泡得发绿,也把戏台檐角的铜铃浸出了更深的绿锈。那铜铃是光绪年间的物件,当年戏班班主从京城琉璃厂淘来的,说能镇住戏台里的“脏东西”。可如今风一吹,铃响不再清脆,反倒像个哮喘的老人在喉咙里卡着痰,“吱呀——呜——”地拖得老长,裹着沉水香木的霉味,往人骨头缝里钻。

戏台就立在古镇的中心,像块被时光遗忘的疤。台基是青条石砌的,缝里塞着几十年前的戏票根,有的印着“三娘教子”,有的印着“霸王别姬”,纸页早被雨水泡得发脆,一捏就碎成渣。前台的雕花栏板上,还留着当年武生翻跟头时撞出的凹痕,凹痕里积着灰,灰里混着不知是油彩还是胭脂的粉末,红的、粉的、蓝的,像是谁把调色盘打翻在了上面。后台的门是块整料的沉水香木,据说民国时曾有流弹打过来,子弹嵌进门板里,留下个深褐色的弹孔。如今凑近那弹孔闻,能闻到香木的醇厚混着霉斑的腥气,尤其到了阴雨天,那味道会变得格外浓,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门后藏着,正顺着弹孔往外呼气。

老旦陈阿婆是这戏台的活招牌。镇上的人都说,陈阿婆是“戏魂附了身”,从十六岁登台唱老旦,一唱就是四十年。她唱《三娘教子》时,台步稳得能在旦角鞋尖上放盏热茶,茶水晃都不晃;她唱《清风亭》时,一声“我的儿啊”能把台下老太太的眼泪全勾出来,连戏台柱子上的麻雀都不敢吱声。可陈阿婆最讲究的,不是唱腔,不是台步,是脸上的油彩。

她的油彩从来不让别人碰。每天早上天不亮,她就提着个朱红漆的小匣子进后台,那匣子里装着她的“宝贝”:景德镇瓷粉调的甘油底色,苏州胭脂铺特供的“醉春红”腮红,杭州油纸包着的黛青眉粉,连描眉的炭笔都得是自家灶膛里烧的柳木炭,她说柳木烧的炭“有烟火气,画出来的眉眼能跟着戏词动”。她化妆的地方,是后台最角落的那张化妆台,台上摆着面光绪年间的黄铜框镜子,镜面蒙着层薄灰,却偏能把人影照得格外清晰,连眼角的细纹、鬓角的白发都纤毫毕现。可谁也没见过陈阿婆卸了妆的样子,她总在戏散场后留到最后,关了后台的灯,只借着窗外的月光卸妆。有次小徒弟阿福好奇,想扒着门缝看一眼,刚凑过去,就听见里面传来“咔嗒咔嗒”的声音,像是指甲在刮镜子,吓得他连滚带爬地跑了。

陈阿婆的头发也很特别。她总梳着个圆髻,头发黑得发亮,发梢还沾着点淡黄色的油膏,那是她自己熬的桂花头油,每年秋天采了古镇后山的金桂,和芝麻油一起熬,熬好后装在青花瓷瓶里,塞着红布塞子。每次她梳完头,后台都会飘着股桂花的甜香,可那香味里,总带着点说不出的腥气,像是油膏里掺了别的东西。有次旦角演员小芸想借点桂花头油用,陈阿婆把她往外推,说“这油认人,外人用了会烂头皮”,语气冷得像戏台柱子上的霜。

出事那天是白露。古镇有个规矩,白露这天要唱夜戏,讨个“秋安”的彩头。那年定的戏是《霸王别姬》,陈阿婆本该唱吕后,可她前一天找班主,说想改唱虞姬,“活了六十岁,还没穿过虞姬的戏服”。班主劝她,虞姬是花旦唱的,她老旦的嗓子撑不起来,可陈阿婆不听,说“我自有办法让虞姬活过来”。

掌灯时分,戏快开演了,陈阿婆还没出来。班主让小徒弟阿福去后台叫她。阿福提着马灯,心里犯怵,他总觉得陈阿婆的化妆间不对劲,每次路过,都能听见里面传来“沙沙”的声音,像是有人在翻戏本,可推门进去,又空无一人。

走到后台门口,阿福先敲了敲门,“阿婆,该候场了”。里面没动静。他又敲了敲,还是没声。马灯的光晃在沉水香木的门上,弹孔里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闪,阿福咽了口唾沫,推开门。

一股刺鼻的油彩味扑面而来,混着桂花头油的甜香,还有点淡淡的血腥味,呛得阿福直咳嗽。后台没点灯,只有陈阿婆化妆台对着的那扇小窗漏进点昏黄的天光,天光是橘红色的,把整个后台染得像块刚凝固的血痂。陈阿婆就坐在化妆镜前的木椅上,背对着门,蓝布戏服的下摆垂在地上,沾了些深色的污渍,像是被油彩泡过,又像是被血浸过。

“阿婆?”阿福的声音在空荡的后台里飘着,没得到回应。他往前挪了两步,马灯的光扫过地面,突然看见陈阿婆的绣花鞋掉在地上,鞋尖沾着团暗红的黏液,黏液已经半干,在青砖上拖出道细长的痕迹,像条小蛇。

阿福的心跳一下子快了起来,他伸手去碰陈阿婆的肩膀,指尖刚碰到戏服的布料,就听见“咔嗒”一声轻响,是陈阿婆握着东西的手松了,一个油彩罐滚落在地,罐口刮过青砖,留下道灰白的痕迹。那是陈阿婆用了三年的油彩罐,景德镇的白瓷罐身,上面描着青蓝色的缠枝莲,罐口的红布塞子早就丢了,罐里的油彩也干得结了块。

也就是这时,陈阿婆的身体突然往侧面歪了歪,脸朝着阿福转了过来。

阿福后来总说,那一幕他到死都忘不掉。马灯的光正好照在陈阿婆的脸上,那张脸涂满了油彩,红的、粉的、蓝的、黑的混在一起,像被小孩搅过的调色盘,糊得连眼窝和鼻梁都看不清,只有嘴唇被涂得惨白,白得像刚从冰窖里捞出来的雪,连唇纹里都没漏过,甚至能看见油彩在嘴唇上凝结的小颗粒。可最吓人的不是这张脸,是她的眼睛,右眼窝是空的,黑黢黢的洞眼里渗着血,血是暗红色的,顺着脸颊往下流,在下巴尖积成小滴,滴在衣襟上,洇出一个个深色的圆点,像戏本上的墨点。她的右手还保持着抬起的姿势,手指蜷曲着,指甲缝里嵌着血丝和碎肉,指关节上沾着干涸的油彩,而那只issg的眼球,正泡在旁边的卸妆水里。

那瓶卸妆水是小芸昨天刚给陈阿婆的,玻璃瓶装着,透明的液体里泡着眼球,眼球在里面浮浮沉沉,像个被泡胀的葡萄。阿福的目光死死地盯着那只眼球,突然发现不对,眼球的虹膜上,竟画着幅极小的脸谱。他把马灯凑得更近,看清了:那是虞姬的妆,朱砂点的眉心,黛青描的眼尾,连鬓角的碎发都用墨勾得清清楚楚,甚至能看见眼尾处画着的三瓣梅花,和《霸王别姬》里虞姬的妆一模一样。

“啊——!”阿福的尖叫像被掐断的琴弦,在后台里撞了几圈就没了声。他手里的马灯掉在地上,灯油洒出来,点燃了旁边的碎戏纸,火苗“腾”地一下窜起来,又很快被他慌乱的脚踩灭。

班主赶过来时,看见的就是瘫在地上的阿福,和坐在椅子上的陈阿婆。阿福的裤子湿了一片,嘴里不停地念叨着“眼球”“脸谱”,而陈阿婆的手指,还插在自己的左眼窝里,像是想把另一只眼球也抠出来。她的脸上,油彩还在往下掉渣,落在地上,和血混在一起,变成了暗红色的泥。

警察是从县城来的,开着辆旧吉普,在青石板路上颠了半个多小时。他们围着后台转了几圈,拍了照片,问了阿福和班主几句话,没查出什么名堂。现场没有打斗痕迹,陈阿婆的指甲缝里只有自己的皮肉,那罐干涸的油彩上只有她的指纹,卸妆水里的眼球上也没别人的痕迹。法医来验了尸,说陈阿婆是先抠出了自己的眼球,再失血过多死的,死亡时间大概在下午四点到五点之间,也就是阿福来叫她之前的一两个小时。最后,警察在案卷上写了“突发精神失常,自残身亡”,草草结了案。

可青川古镇的人都知道,事情没这么简单。

青川古镇的老人说,戏台这地方“阴气重”。民国时,有个唱花旦的女演员,叫苏玉娘,唱《霸王别姬》唱得最好,人称“活虞姬”。后来有个军阀看上了她,想把她娶回家做姨太,苏玉娘不愿意,在戏台后台上吊自杀了,尸体就挂在陈阿婆后来化妆的那根房梁上。听说苏玉娘死的时候,脸上也涂着虞姬的油彩,嘴唇涂得惨白,手里还握着个油彩罐,罐子里泡着自己的头发。后来戏班的人把她的尸体埋在了戏台的地基下,说是“让她永远陪着戏台”。

有人说,陈阿婆是被苏玉娘的魂缠上了;也有人说,陈阿婆当年为了抢《霸王别姬》的角色,杀了苏玉娘,现在遭了报应。可没人敢去问陈阿婆的家人——陈阿婆没结婚,也没孩子,只有个远房的侄子,在外地打工,警察联系他的时候,他只说“阿婆脑子一直不太好,死了就死了”,连回来奔丧都不愿意。

陈阿婆死后第七天,是“头七”。按照古镇的规矩,这天不能唱戏,可戏班已经接了镇上王老爷的活,要唱《白蛇传》的夜戏,推不掉。班主没办法,只能让大家小心点,别去陈阿婆的化妆间。

后台化妆时,旦角演员小芸突然叫了一声,声音里带着哭腔:“这是谁的油彩罐?”

众人围过去看,只见小芸的化妆台上,放着个崭新的油彩罐。景德镇的白瓷罐身,描着青蓝色的缠枝莲,和陈阿婆生前用的那个一模一样,罐口封着层油纸,闻着有股淡淡的檀香。戏班里没人用过这种油彩罐,谁也不知道它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

“许是哪个戏迷送的吧?”班主皱着眉,心里也发毛,“先收起来,别耽误了化妆。”

可没人敢碰那罐油彩。小芸吓得往后缩,说“这罐子里肯定有问题”,武生大牛想逞能,伸手去拿,刚碰到罐身,就觉得手心一阵发凉,像摸到了冰块,赶紧缩了回来,“妈的,这罐子怎么这么凉?”

直到戏快开演,小芸要补妆,发现自己的腮红用完了,心一横,撕了油彩罐上的油纸,罐子里没装着颜料,倒是泡着一小撮头发。那头发黑得发亮,发梢沾着点淡黄色的油膏,是陈阿婆生前用的桂花头油的味道。头发带着毛囊,根部还连着点粉色的肉,泡在透明的液体里,像株刚从土里拔出来的草,肉上的血丝还没完全散,在液体里飘着,像细细的红线。

“呕——!”小芸当场就吐了,吐出来的全是早上吃的稀饭,溅在油彩罐上,和里面的液体混在一起,变成了浑浊的白色。班主赶紧让人把油彩罐扔到戏台后面的乱葬岗,那里埋着镇上的流浪汉和死了没人管的猫狗,平时连野狗都不去。

扔罐子的是武生大牛,他用块布包着罐子,扔到乱葬岗最里面的坟堆里,还在上面踩了几脚,骂道“陈阿婆你别作妖了,赶紧投胎去吧”。可第二天早上,大牛去后台拿戏服,发现那罐油彩又回来了,就摆在陈阿婆以前用的那张化妆镜前,罐子里的头发又多了些,都梳得整整齐齐,编成了个小辫子,和陈阿婆死前常梳的圆髻上的辫子一模一样。

从那以后,只要古镇唱夜戏,后台就会多出一罐油彩。有时摆在旦角的化妆台上,有时放在衣箱上,有时甚至会出现在卸妆水的瓶子旁边,像是有人故意放在那的。每次打开,里面都泡着头发,有时是一小撮,有时是一大缕,发质、油膏味都和陈阿婆的头发分毫不差。有次油彩罐出现在班主的衣箱里,班主打开衣箱时,头发都缠在了他的戏服上,吓得他把戏服全烧了。

戏班的人换了后台的锁,加固了门窗,还请了镇上的道士来做法。道士拿着桃木剑,在后台转了一圈,嘴里念念有词,最后在陈阿婆的化妆台前贴了张黄符,说“这地方有冤魂,得用黄符镇着”。可当天晚上唱夜戏,后台还是多出了一罐油彩,黄符被撕成了碎片,碎片泡在油彩罐里,和头发混在一起。道士第二天来看了,脸色发白,说“这冤魂太凶,我镇不住”,收了钱就跑了,再也没回青川古镇。

阿福是唯一一个见过陈阿婆死前最后一面的人,自那以后就落下了病根。他一到晚上就不敢关灯,总说听见后台有脚步声,“踏、踏、踏”,像陈阿婆穿着戏鞋在走台步。有天夜里,阿福被尿憋醒,听见窗外传来铜铃的响声,是戏台檐角的铜铃,可那天没刮风。他壮着胆子,扒着窗户往外看,只见戏台的后台亮着灯,是马灯的光,昏黄的,在黑夜里晃来晃去。

陈阿婆的化妆台对着窗户,阿福能看见黄铜镜前坐着个人,蓝布戏服,背影和陈阿婆一模一样。那人正对着镜子化妆,手里拿着个油彩刷,在脸上涂着什么,动作很慢,“沙沙”的声音顺着窗户飘进来,像春蚕在啃桑叶。

阿福的心脏快跳出嗓子眼了,他盯着那个背影,突然看见那人像是察觉到了他的目光,慢慢转过头来。阿福只看见一张涂满油彩的脸,红粉蓝黑混在一起,唯独嘴唇惨白,在马灯的光下泛着冷光。紧接着,那人抬起手,手里握着个油彩罐,罐口对着阿福的方向,像是要把什么东西倒出来。

“啊——!”阿福吓得钻进被子里,捂住耳朵不敢出声。他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咚咚咚”的,像戏台的鼓点。直到天快亮,鸡叫了第一声,他才敢探出头,窗外已经没了灯光,只有铜铃在风里“吱呀”响着,像是在嘲笑他的胆小。

第二天,阿福就收拾东西离开了青川古镇。他没跟戏班的人打招呼,只留下了一件沾着油彩的戏服,衣摆上有个深褐色的圆点,和陈阿婆当时衣襟上的血迹一模一样。班主发现阿福走了,去他的住处看,发现桌子上放着个油彩罐,里面泡着一小撮头发,旁边还有张纸条,上面用铅笔写着“别唱夜戏了,她要找替身”,字迹歪歪扭扭,像是在极度恐惧中写的。

戏班的人越来越少。小芸说自己总梦见陈阿婆,梦见陈阿婆拿着油彩刷,要给她画嘴唇,吓得她辞了工,回乡下老家了;武生大牛在一次唱夜戏时,突然说看见陈阿婆站在台边,对着他笑,他当场就摔下了戏台,摔断了腿,也走了。到最后,戏班里只剩下班主和两个老伙计,一个是敲锣的张老头,一个是拉胡琴的李老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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