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我们美术老师不是人(1/2)
我们学校有个恐怖的传说:美术老师李默言其实是个木偶。
据说二十年前他就该死了,是靠邪术把灵魂封在木偶身上才活到现在。
每十年他必须找一个学生“替换”,把对方的灵魂困在画室里新做的木偶中,自己才能继续“活着”。
今年正好是又一个十年。
最近总有人在深夜听到画室传来削木头的声音,还有学生的哭求声。
而李老师的皮肤越来越像木头纹理,关节转动时会发出“咔咔”声。
直到上周,一个学生在他的画室角落里,发现了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木偶。
我们学校有个传说,传了不知道多少届,版本众多,细节各异,但核心诡谲,阴魂不散,教美术的李默言老师,他不是人。
他是个木偶。
一个本该在二十年前那场大火里烧成灰烬,却不知用了什么阴邪法子,硬是把魂儿塞进一具木头躯壳里,继续在我们这所老校舍里行走、教书、盯着我们看的……东西。
据说,他每隔十年,就得“换”一次。不是换衣服,不是换住处,是换“命”。得找一个学生,一个活生生的,血气方刚的学生,用难以言说的手段,把那学生的魂灵生生抽出来,塞进一间密室里新做好的、栩栩如生的木偶里。而他自个儿,就能靠着这掠夺来的生机,再苟延残喘十年。
今年,距离上次传说发生的时间,不多不少,正好又是一个十年。
于是,那些平日里只敢在熄灯后的宿舍被窝里,压低声音窃窃私语的故事,忽然间就多了几分沉甸甸的、粘腻的实感。空气里仿佛都飘起了若有似无的刨花和油漆的味道,带着陈腐的腥气。
李默言老师其人,倒是与他的名字颇为相称,大部分时间沉默寡言。他年纪看上去不大,但也绝不算年轻,卡在一个模糊的,让人说不清他究竟是三十多岁还是四十多岁的尴尬区间。脸色是一种常年不见阳光的、近乎病态的苍白,偏偏在那苍白底下,又隐隐透出一种木质特有的、干涩的纹理。尤其是在画室那盏总是电压不稳、忽明忽暗的白炽灯下,他脸颊的弧度,有时会僵硬得让人心惊。
他走路很轻,几乎没有声音,像猫,又像是木头的脚掌敲在地板上。但偶尔,在他抬起手臂指点我们画作构图,或者弯腰拾起掉在地上的炭笔时,那手肘、膝盖的关节处,会极其轻微地,发出一声“咔”。
那声音极轻,短促,像是干燥的树枝被不经意折断,又像是老旧的木门合页缺少润滑。总是响在课堂最安静的时刻,钻进你的耳朵里,让你激灵灵打个冷颤,抬头看去时,他却已恢复了那副沉静如水的模样,仿佛那声响只是你的错觉。
可我知道,那不是错觉。至少,不全是。
我叫周帆,美术班的普通学生之一,对素描和色彩说不上多有天赋,只是还算有点兴趣。最近这大半个月,我对去画室练习产生了一种难以名状的抗拒。不是因为课业压力,而是因为声音。
深夜的画室,按理说,熄灯锁门之后,该是死寂一片。可好几次,我因为白天的写生作业不满意,夜里翻来覆去睡不着,索性爬起来,想到空无一人的画室再练练手时,人还没走到那栋独立的老旧艺术楼楼下,就能听见一些不该存在的声音。
“沙……沙沙……”
那是用极细的砂纸,反复打磨某种硬物表面的声音,耐心到令人毛骨悚然。
“咄……咄咄……”
那是刻刀凿进木头里的声音,稳定,规律,带着一种不急不躁的残忍。
有时,在那单调的打磨和雕刻声的间隙,似乎还夹杂着别的什么。像是什么人被捂住了嘴,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破碎的呜咽,又像是耗子被踩住了尾巴时尖细的哀鸣,转瞬即逝,让你怀疑是不是夜风吹过破损窗棂的怪响。
我停住脚步,站在艺术楼投下的巨大阴影里,仰头望着二楼最尽头那间画室的窗户。那是李老师的专属画室,平时不允许学生随意进入。此刻,那窗户里面黑黢黢的,没有一丝光亮透出。
可那声音,真真切切,就是从那里面渗出来的。像冰冷的黏液,沿着墙壁爬下来,钻进我的耳朵。
我终究没有勇气上去一探究竟。每次都是听着那声音,手脚冰凉地站在原地好一会儿,然后像被鬼撵一样,逃回灯火通明些的宿舍区。
回到宿舍,胸口还因为刚才的奔跑和恐惧而剧烈起伏。室友张辰还在挑灯夜战啃他的文化课教材,抬头看见我失魂落魄的样子,推了推眼镜:“又去画室了?碰见李老师了?”
我喘着气,摇摇头,又点点头,最后哑着嗓子说:“没看见人……但是,里面有声音……削木头的声音。”
张辰的脸色也变了一下,他压低声音:“你也听到了?我还以为就我上次晚上回来取落下的书听见了呢……妈的,渗人得很。”他凑近我,镜片后的眼睛闪着光,“你说,会不会是……那个传说?十年到了,他是不是在……做新的‘壳’了?”
我的心猛地一沉。
是啊,十年到了。
第二天上午,正好是李老师的素描课。画室里静悄悄的,只有铅笔在画纸上摩擦的“沙沙”声。阳光从高大的窗户斜射进来,在李老师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他今天穿了一件灰色的薄毛衣,正在巡视大家的画作。走到我旁边时,他停下脚步,俯身看我画架上的石膏像素描。
一股极淡的、若有若无的气味飘进我的鼻腔。不是松节油,也不是油画颜料的味道。那是一种……更原始的,带着点腥甜,又混合着陈旧木材和某种特殊油漆的气味。很难形容,但吸入肺里,让人莫名地感到一阵恶心和头晕。
我的笔尖顿住了,不敢抬头。
他的手指,一根修长、苍白,指节格外分明的手指,点在了我的画纸上:“这里的明暗交界线,可以再肯定一些。”
他的声音不高,带着一种奇特的、缺乏共鸣的质感,像是声音不是从喉咙发出,而是在一个空腔里回荡过才释放出来。
我的视线,不受控制地顺着他点画的手指往上移,掠过他的手背。
那皮肤……苍白依旧,但在阳光的直射下,我清晰地看到,那皮肤底下,真的不是正常人血肉的质感。那是一种极其细微的、纵横交错的纹理,类似于打磨得极其光滑的硬木年轮,或者……某种人造皮革的接缝?光线流转间,那纹理似乎也在微微变化。
就在这时,他似乎是为了更清晰地指出问题,手腕极其自然地向内弯曲了一个角度。
“咔。”
一声轻响。比以往我听到的任何一次都要清晰。
是从他腕关节发出的。
我的呼吸骤停了一瞬,全身的血液好像都涌到了头顶,耳边嗡嗡作响。我猛地抬起头,撞进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里。
他的眼神很平静,甚至可以说是空洞,就那么直直地看着我,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仿佛刚才那声足以让我心脏停跳的异响,与他毫无关系。
他没有解释,也没有任何不自然,只是又看了我的画一眼,便直起身,迈着他那特有的、悄无声息的步子,走向了下一个学生。
我僵在原地,手心里全是冷汗,画纸上被他手指点过的地方,仿佛还残留着一种非人的、冰冷的触感。
那堂课剩下的时间,我一个字也没听进去,一笔也没再画。满脑子都是那声“咔”,还有他手背上若隐若现的木质纹理。
下课铃响,我几乎是逃离了画室。跑到外面,被初夏温暖的阳光一照,才感觉找回了一点活气。我靠着走廊的柱子,大口喘气,心里乱成一团。
难道传说……都是真的?
“喂,周帆!”张辰从后面追上来,拍了我一下,把我吓了一跳。
他看我脸色煞白,关切地问:“你怎么了?见鬼了?”
我张了张嘴,想告诉他刚才的发现,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怎么说?说李老师的关节会响,皮肤像木头?这听起来太荒谬了,如果不是我亲身经历,我自己都不会信。
“没……没事,可能有点低血糖。”我含糊地搪塞过去。
张辰将信将疑,也没多问,只是嘀咕道:“我看你刚才盯着李老师的手看,是不是也发现他最近怪怪的?我总觉得他动作比以前更……更僵硬了。而且你闻到他身上那股味儿没?怪上头的,像……像我妈装修房子时买的劣质木器漆。”
连张辰都注意到了!
我的心跳又开始加速。不安像藤蔓一样,悄无声息地缠绕上来,越收越紧。
必须做点什么。不能就这么被动地等着那未知的、恐怖的“替换”降临。谁知道他这次选中的会是谁?也许是我,也许是张辰,也许是美术班里的任何一个人!
一种强烈的好奇心混合着恐惧,在我心里滋生。我想知道真相。想知道那间深夜传出异响的画室里,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机会在一个周五的傍晚降临。
那天放学后,我看到李老师接着电话,匆匆离开了学校,脸色似乎比平时更凝重几分。他走的时候,并没有像往常一样,把画室的门锁死,只是虚掩着——也许他只是临时有事,很快就会回来。
但这对我来说,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我按捺住狂跳的心,假装在艺术楼附近写生,磨蹭到天色渐暗,校园里的人迹变得稀少。确认左右无人后,我深吸一口气,像个小偷一样,蹑手蹑脚地溜进了艺术楼。
走廊里空无一人,只有我自己的脚步声和心跳声在回荡。越靠近走廊尽头那间专属画室,我的心跳得越快,手心里湿漉漉的,全是汗。
终于,我站在了那扇深褐色的木门前。门虚掩着,留着一道窄窄的缝隙,里面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见。
那股熟悉的、混合着木材、油漆和一丝腥甜的怪异气味,从门缝里浓郁地飘散出来,几乎令人作呕。
我颤抖着伸出手,轻轻推开了门。
“吱呀——”
老旧的木门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在寂静的走廊里格外刺耳。
画室里没有开灯,只有窗外残余的天光,勉强勾勒出室内物体的轮廓。画架、石膏像、静物台……一切都蒙着一层暧昧不明的灰色。
而在画室最里面的角落,靠墙的位置,用一块巨大的、深色的绒布覆盖着一个一人多高的东西。那形状,隐隐约约,像是一个……直立的人形。
我的呼吸骤然急促起来。秘密,很可能就藏在那块绒布
我一步一步,极其缓慢地挪过去,脚下踩到细小的东西,发出“咔嚓”的轻响,像是干透的泥块,又像是……碎木屑。
越靠近,那股怪味越浓。
终于,我站到了那块绒布前。心脏快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我伸出手,指尖触碰到粗糙的绒布表面,冰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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