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京南血垒（2/2）

话音未落，一发阿姆斯特朗炮的榴弹便落在骑兵阵中，“轰隆”一声巨响，七八名骑兵连人带马被炸飞，尸体摔在地上，鲜血溅满了周围的战马。骑兵们受惊，纷纷扬起前蹄，阵形瞬间乱了大半。布鲁斯见状，立刻下令：“骑兵出击！突破清军左翼！”

五百名英军轻骑兵策马冲出，手中的马刀在阳光下泛着冷光，朝着李隼的骑兵阵猛冲而来。绿营骑兵们本就因炮击而慌乱，见英军骑兵冲锋，不少人竟勒马后退，阵形愈发散乱。

“懦夫！”李隼怒喝一声，猛地夹紧马腹，如离弦之箭般冲出阵前。他手中的环首刀高高举起，嘶吼道：“跟我冲！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

身后的亲卫骑兵们见统制身先士卒，瞬间被激起血性，纷纷策马跟上。四千绿营骑兵如一道青色的洪流，迎着英军轻骑兵冲去。马刀碰撞的脆响、士兵的呐喊与战马的嘶鸣交织在一起，两支骑兵在旷野上撞成一团。李隼的环首刀挥舞如轮，一刀劈开一名英军骑兵的头盔，脑浆迸裂；一名英军骑兵的马刀劈向他的左肩，他侧身躲闪，马刀划过战袍，带起一片血花，他却反手一刀，砍断了对方的马腿，英军士兵摔在地上，被随后赶来的绿营兵乱刀砍死。

就在此时，联军的步兵方阵已逼近清军的东岸壕沟。红衫军的三段击愈发密集，八旗兵的伤亡陡增，不少士兵倒在壕沟内，鲜血顺着壕沟的坡度流淌，汇成一滩滩血洼。胜保亲自提着大刀，在壕沟内督战，看到一名八旗兵想要逃跑，他一刀将其砍倒，嘶吼道：“谁敢后退一步，这就是下场！”

可联军的攻势实在太过猛烈。十二门阿姆斯特朗炮中有八门仍在开火，炮弹不断落在清军的壕沟与阵地上，东岸的防线已被撕开一道宽约百米的缺口。红衫军士兵们踩着同伴的尸体，跳进壕沟，与清军展开近身格斗。刺刀捅进肉体的闷响、枪托砸在头上的钝响、士兵们的惨叫与怒骂，在硝烟中交织成一曲血腥的战歌。

“师长，清军左翼快顶不住了！李隼的骑兵被英军缠住，伤亡惨重！”张一敬策马奔来，脸上满是烟尘与血污，“胜保大人派人求援，请求我们即刻渡河，支援东岸！”

马星望着东岸防线的缺口，眼中闪过一丝厉色。他知道，此刻若不支援，清军的防线必全线崩溃，届时联军便可集中兵力攻打河西岸，大新陆军将陷入腹背受敌的绝境。“传我命令！”他猛地拔出腰间的佩刀，“一旅，随我渡河支援清军左翼；二旅留守河西岸，配合猎兵连与炮兵，压制联军炮阵；吴天勇，率猎兵连重点打击联军的指挥层，务必打乱其部署！”

“遵命！”

河西岸的浮桥早已搭建完毕，马星率一旅的四千余名士兵，踏着浮桥快速渡河。玄黑色的队列如一条黑龙，穿过永定河的冰冷水汽，冲向东岸的战场。士兵们端着上了刺刀的线膛枪，冲进缺口处的混战中，玄黑色的军装在红色与青色的阵形中格外显眼。一名红衫军士兵正用刺刀捅向一名八旗兵，便被身后的大新士兵用枪托砸中后脑，倒在地上；另一名法军掷弹兵抱着火箭筒，刚要点燃引信，便被线膛枪的铅弹击中胸膛，火箭筒“哗啦”一声掉在地上。

马星的佩刀劈砍得虎虎生风，玄黑披风在混战中展开，如一面黑色的战旗。他看到一名英军少校正挥舞着佩剑，指挥士兵扩大缺口，立刻策马冲去。少校见马星逼近，挥剑格挡，“当”的一声脆响，佩剑被震飞，他眼中满是惊恐，转身想要逃跑，却被马星一脚踹倒，佩刀刺穿了他的后心。

东岸左翼的战场上，李隼已浑身是伤。他的左肩被马刀砍中，伤口深可见骨，鲜血浸透了青布战袍；右腿中了两发铅弹，坐骑的腹部也中了一枪，步伐踉跄，却依旧死死支撑着。英军骑兵的冲锋一波接一波，绿营骑兵的伤亡已过半，四千骑兵如今只剩不到两千人，却依旧在他的带领下，与英军死战。

“杀！”李隼嘶吼着，环首刀再次劈出，砍倒一名英军骑兵。可就在此时，一发线膛枪的铅弹击中了他的右胸，他闷哼一声，身体剧烈摇晃，却死死攥着刀柄，没有倒下。身后的亲卫想要上前扶他，却被他一把推开：“别管我！继续冲！”

他抬头望去，只见玄黑色的大新陆军队列正从浮桥方向冲来，心中涌起一股力量。他猛地勒转马头，朝着英军的旗手方向冲去——那名旗手举着英军的米字旗，正站在骑兵阵的核心，指挥着后续的冲锋。

“驾！”李隼夹紧马腹，战马吃痛，发出一声凄厉的嘶鸣，驮着他朝着旗手猛冲。沿途的英军士兵纷纷上前阻拦，却被他的环首刀一一砍倒。铅弹不断落在他身边，有的擦过他的手臂，有的击中他的后背，鲜血如泉水般涌出，他却仿佛感觉不到疼痛，眼中只有那面飘扬的米字旗。

距离旗手不足十米时，又一发铅弹击中了他的左腿，他再也支撑不住，从马背上摔了下来。可他依旧死死攥着环首刀，在地上翻滚着，躲过一名英军士兵的刺刀，随后猛地跃起，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刀劈向旗手的脖颈。

“死战不退！”

一声震彻云霄的怒吼，在硝烟弥漫的战场上炸开。李隼的环首刀精准地砍中了旗手的脖颈，头颅滚落，米字旗“哗啦”一声落地。而他自己，也被数发铅弹击中，身体重重地摔在地上，手中的环首刀仍死死攥着，眼睛却依旧望着联军冲锋的方向。